大夫人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鎮北侯府,再將這安陽侯府也燒掉算了。
反正她不好過,憑什么讓別人好過。
「冷月。」大夫人剛開口就發現自己叫錯了,她煩躁地一摔手,改口嘟囔道:「盡是些沒用的東西……冷夕,茶,我渴了。」
外面靜悄悄的。只等大夫人黑著臉在心里將府中上上下下都罵了個遍,外面這才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來人正是令大夫人千呼萬喚的冷夕。
「怎么才來!」大夫人抱怨道。
冷夕卻顧不上回答。
她先是伸進一個頭來,見屋子中沒有別人,然後才側身迅速潛了進來。又賊眉鼠眼地伸出頭去左右窺探一陣,見外頭也無人察覺,這才重重吐了一口氣,趕緊將門關上……
「你這是做什么!?」大夫人本就夠難堪的了。見了冷夕這樣,頓時火冒三丈,「就算如今被罰,怎么說我還是侯夫人,你犯得著這樣偷偷摸摸給我丟臉!?」
近來事事不順,都已經落到這般田地了,還怕什么?
誰敢再來多嘴正好。她恨不得找人來吵一架,再摔些東西,最好是再掐住哪個小蹄子的臉,狠狠賞她幾巴掌才算解恨。
冷夕急得直擺手,上前趕緊捂住大夫人的嘴,又朝窗邊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道:「夫人莫惱,夫人莫惱。不是奴婢猥|瑣,而是老夫人她……她吩咐了黛紋照看這里。夫人有所不知,方才老夫人與侯爺商議,說是侯府的掌家之權也暫由黛紋主理了!」老夫人既然已經出了佛堂,就不可能再放任侯府的爛攤子不管。而她若要管,必然事事都會經過黛紋。就像大夫人從前管家,也事事不離冷月一樣。
而黛紋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這才一「上任」就跟世安院對上了。說是侯府爛就爛在一個世安院,要從下往上逐一盤查。
世安院是大夫人的院子,當家主母的地方怎能不多油水?那些世安院的下人們,更是沒一個手腳干凈的。
自原夫人病故之後,這么多年來,幾乎所有平陽侯府的下人都知道——想要過好日子,只要討好大夫人就行了。至於侯府的規矩……那在他們眼里就是一紙廢話。
所以,在黛紋領命徹查世安院的時候,世安院才會人人自危,以至於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生怕行差踏錯一步,頭上鍘刀便會轟然落下……
冷夕能在這時候偷偷溜過來見大夫人,已經算是難得舍己盡忠的好奴才了。
她三言兩語將外頭的情況說與大夫人聽,然後快速從自己懷里掏出來一個小紙包:「夫人,這是奴婢從大廚房拿的香肝菜飯團,您先對付一頓。張婆子不在了,大廚房里也沒人敢搭理奴婢,世安院今日又壓根沒開伙……」
大夫人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去接那菜飯團了。聽完冷夕的話,她兩眼一翻——這一回連別人睡過的床鋪也不嫌棄,可見是真暈了。
冷夕嚇得將菜飯團扔在地上,趕緊湊上去給大夫人順氣:「夫人保重啊,再過幾天就是侯爺的生辰宴了。那時候夫人乃是一家之主,宴客禮賓都少不得您的。又豈是黛紋能代替的?而且姑娘與肅王府小郡王定了婚,今年肅王府府也會來。就算老夫人再不喜夫人,侯爺也不敢叫一個黛紋待客丟人吧……」
「哎呦,夫人別……疼疼疼。」冷夕正說著,手突然被大夫人狠狠捏住。
大夫人使出吃奶的勁,幾乎要將冷夕的手捏斷!
她聽見「郡王府」三個字,眼中立刻迸射出殘忍的光——她怎么差點忘了,她的女兒很快就要成為郡王妃了!
這些不眼界的東西,現在居然還敢欺負到她頭上?
等過兩日生辰宴,定要讓他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