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聽聲音就知道,外邊的家仆有多賣力的拉扯住這位小伙子,杭大人臉色變了,尷尬地對錢串串說:「汪師父,對不起,一點私事,晚輩不懂禮儀,讓您見笑了。」
他剛說完,外邊那小伙子又朗聲到:「杭伯父,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莫不是怕了我,為何躲著不肯相見?我今日就要當面與你對質,你嫌我家窮,悔婚我認了,但是為什么非要逼秋櫻入宮?你想沒想過她的將來?」
嚇!
這里還有這樣一處?
原來杭秋櫻早有婚約?在古代,婚約幾乎就和結婚了沒有什么區別啊,就是告了官,也說不過去的。按法律來說杭秋櫻已經算已婚了,如今毀婚了去選秀女,可是欺君之罪啊。
杭大人臉色都變了,連忙拍桌子:「你們還不給我堵著他的嘴,拉下去,不對,給我攆出府去。」
說著喝到:「東方嘯,我念你父親昔日與我同窗,不嫌你窮,留你在家讀書,你竟然恩將仇報,這樣罵我,你算什么清官之後?」
雖未見其人,但是聞聲也能聽出一個人的氣節。錢串串聽這人罵人也罵得頂天立地,大有一種朗朗乾坤,日月昭昭的氣勢。錢串串有心幫他,連忙說:「大人莫氣,東方嘯既為秀才,將來定入仕途,不好開罪,不如叫他上前,我為他測上一測,若為廢才,且攆出府去,若為良才,杭大人也算是保舉有功,將來同朝為官,也不好太難看。」
作官之人講究圓滑處事,除非特別腦殘特別蠢,生性狂妄,目中為人,才會像瘋狗一樣到處嗷嗷叫著亂咬人,杭大人顯然不是。
這個精明世故的老滑頭也覺得東方嘯將來大有作為,一直留在他府里養著,就是還想著哪天還指望他,可是他……
杭大人動心了,但是說:「可是他這張嘴,老夫實在是怕得狠,能將人氣死。」
錢串串大笑:「你還是塞著他的嘴好了,我只看臉,不看嘴。」
杭大人一吩咐,家仆就壓著一個穿著落魄卻十分整潔的年輕人進來了,身材瘦弱卻矍鑠,特別是兩只眼睛,與眾人不同,堅定倔強但是干凈清澈,錢串串和孤鶴同時為他忍不住叫了聲好!
杭大人臉色又難看了。
錢串串很有興趣的起了身,圍著東方嘯轉悠,這小伙子把他當成了杭大人的一丘之貉,對這樣被人當猴看,十分惱火,想掙扎,卻被壓了下去,臉都掙出了青筋。錢串串心里突然有了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東方嘯這種脾氣性格倒是和海棠一模一樣。
在現代社會,錢串串長那么大,從未見過這種梗直的人,古代也僅有這兩個,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混社會都以圓滑世故為榮,這種性情的人反而混得不易。
對這個有個專門的詞形容,叫過剛易折。
可是這種竹子一樣的品質是這樣的難得,錢串串覺得自己位卑言輕,若有機會,也要保護一下這種人的。
於是她裝成一副驚訝且兩眼放光的樣子盯著東方嘯,不光東方嘯看她這表情愣了,杭大人也緊張起來,而孤鶴則抱著膀子坐在那里偷笑:「小樣兒,裝吧,你懂什么看面相,比我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