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人,只是卑賤的殺手而已,眼里只有錢。
俠客、刺客、殺手!
三者雖都是以武犯禁之人,卻也有著嚴格的界線。
聶慶沒能成為一個俠客,卻也不想淪落為殺手。
王叔謀有些失望。
「一千兩黃金!」
聶慶搖頭,臉露不屑之色。
「黃金並不能收買所有的人,趁我還沒有發怒之前,你趕緊離開這里。」
王叔謀惱羞成怒,「你真想知道誰殺張三?」
「當然,這是我的規矩。」
「那,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也應當知道規矩,話出我口,進於你耳,若有第三人知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想想後果。」
聶慶並不被這番話給嚇住,能拿出一千兩黃金買一個人頭,這人當然不會是眼前這人,整個長安,能拿出這樣大手筆的,也沒有幾個。
再想想要殺的是張文遠,他其實心里已經有些數了。
「四大王!」
王叔謀在他耳邊輕聲說出三個字,聶慶臉上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絲毫沒有驚訝。
「現在你可以去殺人了嗎?」
「可以,但我還是要再問一句,為何?」
王叔謀既然已經透露了那個名字,便也不再隱瞞,直言道,「因為他吃里扒外,是個暗間!」
「嗯,好了,我沒有別的問題了,五百兩黃金送來,我便起程。」
「你們有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要活人還是要屍體,要不要人頭?」
「若你有本事把活人帶到長安來,那自然更好,總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問題。」
陳叔謀離開。
聶慶走到門邊的一塊石頭上坐著。
屋里走出一女人,大約年過三十,可卻依然豐韻不減。
「你為何接下來?」
「你忘記了刺客的尊嚴了嗎?」
聶慶搖了搖頭,「我當然沒有忘記。」
「那你接下來?」
齊王對聶慶無恩無義,而張超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聶慶沒有出手的理由。若他只因一千兩黃金就接下這任務,這只是讓那女子覺得失望。
「其實在聽到他們要殺的是張超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接下這個任務了。」聶慶道。
女子驚訝,「從未聽說過你與張超有什么過結,你們有恩怨?」
「沒有。」
聶慶搖頭,「張三郎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聶慶不但跟張超沒冤沒仇的,甚至還受過張超的恩慧。很少人知道,聶慶其實並不姓聶。他本姓柯,家里就是張家溝。
「我很小的時候,家里窮,兄弟姐妹又多,家里養不起那么多人。有一年,關中飢荒,父親便把我送給了雜耍的班子帶走了。」
把孩子送給雜耍班子,起碼多些活命的機會。
聶慶在外吃了很多苦,也經歷過許多事情,後來還曾得過虯髯客的指點,算是個記名弟子。
聶慶後來回到張家溝,才發現他一家人早都死於飢荒、戰亂之中了。
後來他回來的少了,但張家溝依然是他的家鄉。
今年聶慶從南方回來,發現才隔了一年多沒回來,張家溝居然大變了樣。那些生活貧困的親戚族人們,生活變好了許多。
而這變化,都是張超父子帶來的。
聶慶曾經也想過幫族人們改善些生活,可他也頂多給族人們送點錢,卻又不敢送太多,畢竟他得隱藏真正的身份,回鄉時都只說在江南定居,做點小生意而已。
張超父子卻在短短時間,改變了整個張家溝,讓這里的柯氏族人生活都大變了樣,日子好過了起來。
張家溝的柯氏族人們都非常感激張超父子,看著族人生活過好了,甚至族中年青的孩子還能進入白鹿書院里免費讀書,聶慶對張超父子也是心懷感激的。
「張三郎對張家溝的柯氏族人,做的比我更好。那是我想做卻不曾做到的,他都幫我做到了。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他!」
「原來如此,可既然這樣,你還接下這事,你是要去給張三通風報信嗎?」
聶慶笑笑。
「我一直記得師傅曾經過我說過那句話,何為刺客?千里誦義,為死不顧世,是為刺客。我做不了如師傅那樣的大俠,卻也知道如何做一個刺客。」
「你膽子是真挺大的,敢耍齊王,還敢拿他五百兩黃金,以後這關中只怕沒有你的立身之地了。」
「那又何妨,我這次去了洮州,就不打算馬上回來。隴上風光挺好的,在那里多呆幾年也不錯。說不定,我還能跟張三郎結交為朋友呢。」聶慶笑著說道,目光中絲毫沒有對齊王、太子的畏懼。
刺客眼里,帝王將相都不過是世間的凡人,而凡人皆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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