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是蕭瑀、陳叔達、宇文士及、高士廉、楊恭仁五位宰相站一起,他們意思是中書門下應當廢除新法,恢復舊規。
中書門下一共是十一個宰相。
李超外出,剩下十個。
現在兩派,一邊剛好五個,這就十分微妙。
過去,中書門下宰相議事,因為是十一個宰相,一般都是表決決定,總能分出個多少。
雖然一般情況下,並不是哪邊支持者多就選哪個,實際得是多數宰相都同意一個決策,並得到皇帝的支持,才會通過。
可現在,皇帝不臨朝,也不來中書門下議事,十個在朝宰相,每次中書門下會議,一談到新法的廢續,結果最終總是五比五的結果。
別說哪方取得大多數,就算是多一票都不能,這樣子,自然不可能廢除新法。
蕭瑀他們想見皇帝,讓皇帝發話廢新法,可皇帝不但不見百官,也不見宰相。他們的奏章送上去,也一樣沒反應,皇帝全都留中不發。
中書門下拿不了結果,朝中官員們雖然大多想廢新法,可也沒辦法。
畢竟,皇帝沒說不廢,中書門下也只是還存有爭議,並沒否決。百官也不敢逼的太緊,他們也還希望著皇帝和中書門下最終會表態,廢除新法。
只是御史台的這些人卻等不及了。
他們向來都是急先鋒。
「我們今天就去中書門下要個說法,要是諸位相國不給說法,那我們就占了中書門下不走了!」劉洎也有些惱怒,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天早朝,皇帝冷冷的打斷他彈劾李超,問他說完了沒有。
身為御史台的次官,皇帝這話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皇帝越是如此,劉洎就越是要把李超彈劾下去,要把新法廢除。
中書門下不肯出台公文廢棄新法,那他們就去找宰相們要說法。他甚至想好了,若是中書門下宰相再不給說法,他們就要去宮門前跪下叩宮門,把皇帝請出來。
「同去!」
「同去,這事必須馬上給出結果,不能拖著。」
這時有御史問,「魏相剛回來,我們要請他同去嗎?」
魏征不僅是御史台的長官,還是中書門下的宰相之一。
劉洎扭頭看了魏征公房那邊一眼。
「一會我去請魏相,若魏相不肯同行,那我們自去!」
面對前來相請的劉洎,魏征沒有拒絕同行。
「我是御史大夫,也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今日之事,某無論如何也不能缺席,走吧,同去中書門下。」
衙城,中書省。
御史台的一大群御史不請自來,站在中書省大門外,求見諸位宰相。
「老杜啊,你說這事,怎么辦?」
房玄齡問杜如晦。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杜如晦一邊咳嗽一邊回道。
一旁的長孫無忌臉色難看,「這個魏征,怎么回事,陛下把御史台交給他,他就是這樣做事的?一個御史台都管不好,被那些御史們拉著走,這算什么本事,還不如以前杜淹和孫伏伽管著御史台。」
「別怪魏征湊熱鬧,今天這場面,他能不來嗎?」
發了幾句牢騷,最後幾個宰相還是有些無奈,「這事怎么辦?」
杜如晦臉色不太好,喘平了氣,「也沒什么難辦的,如今陛下在宮里不出,李超外出河北,中書門下十個宰相,只要我們五個人立場不變,那么就算御史們鬧的再厲害,那我們也不怕。」
杜如晦的對策很簡單,讓這些御史們列席一次中書門下會議,十個宰相一起商議新法廢續問題。
一切都是按制度來的。
但只有他們五個人不改變立場,那結果不會有任何變化,五比五,他們這邊還有中書令和侍中這一首相和次相,他們自然就翻不了天。
「御史們能接受這個結果嗎?」
「一切按朝廷制度典章辦事,若他們對中書門下的決策不滿,可以向陛下奏言,請陛下裁決。」
長孫無忌呵呵,皇帝都天天躲宮里不出來呢,請皇帝裁決,那肯定還是如泥牛入海啊。
這是要一拖到底了。
「去請蕭相、陳相、高相、宇文相、楊相前來議事,再通知門外那些御史們,讓他們列席旁聽。」房玄齡吩咐吏員。
蕭瑀和陳叔達聽到吏員傳話,嘆息一聲。
「這不是故意欺負人嗎,明知道結果的事情,還要走這過場干嘛?」
「當然是給天下人看的。」
「這事不能就這樣。」
「當然不能這樣,一會我跟劉洎談談,議事結束後,我們跟他們一起,到宮門外長跪不起,我就不相信,陛下還能一輩子躲在宮里不出來了!」蕭瑀跺腳發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