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是叛軍節節勝利,步步逼近,甚至得到越來越多人的支持,反而是他局勢越來越不利。
「朕!」
「要親征!」
李世民站起身,發出冰冷的話音。
「陛下?」長孫無忌終於開口了。
「朕要率大軍,親征東南,要在江淮,親手擊潰叛軍,生擒張超和那逆子承乾!」
房玄齡愣愣的看著皇帝。
皇帝難道真有這種想法?
不應當啊。
皇帝什么時候腦子已經這么不好用了?
玉跟瓦去撞,這能有什么好。
形勢雖然不太好,但也沒到這地步。
不是已經調集封臣貴族們去討伐秦瓊等造反諸侯,不是已經派人去召集薛延陀、契丹等北地藩屬了嗎?
如今張超他們形勢占有小優是沒錯,可那又如何?
朝廷依然是擁有最強的實力啊。
可不論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等人如何勸說,李世民都已經鐵了心,要親自去滅了張超。
國子監。
孔穎達和陸德明一起看著一本小冊子。
「這種小冊子現在國子監到處傳抄,完全控制不住了。」孔潁達嘆息。
「不單是這種小冊子,還有如今南邊發行的時報、半月談等報刊,也在咱們國子監里大肆流傳抄寫。」
兩人一聲嘆息。
「其實這冊子上寫的,也很有道理。」
「可這些不會為陛下所容,不會為朝廷所容啊。」
「但文遠說的沒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次護法,既不會亡國也不會亡天下,大唐還是大唐,中原也還是我華夏漢家江山。」
「哎,父慈子孝多好。本來陛下英明神武,太子殿下聰慧賢明。盛世景象啊,朝中又有如房杜長孫和文遠這樣的賢相,有魏征、王珪、孫伏伽這樣的諫臣,百年難遇的盛世景象啊。」
「變的究竟是張超還是陛下?」
沒有外人在場,兩個老友說話也並不拘泥。
「變的應當是陛下。」陸德明道。
「如今的陛下才四十,可為何許多舉動卻有了漢武帝晚年之風?」
「太子殿下過於賢明,太得擁護。張文遠功勞太大,聲望權勢財富滔天。貴族們功高,封建邊地,權力極大。而近年興起的工商豪強,影響力也不斷的在提升。」
「大興工商、新科舉、定分封、開議會·······」
「變革太快,快到讓陛下都感覺不安。」
這個巨大的變革社會下,一方面是皇帝已經達到了前無古人的千古一帝的文治武功。一面卻又是盛世之下的許多潛流,已經長大的太子過於優秀,宰相張超功高難封,而當張超和太子站在一起,並得到馬周等大批新興階層們的全力支持時,皇帝恐慌了。
皇帝不想看到這些超出控制的事情發生,他想把一切重新拉回到控制之中。
「如果太子和張超沒有走在一起,也許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可當年皇帝是為了讓太子地位穩固,希望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儲君,才為太子定張超的女兒。畢竟那時張超有功,有能力,年輕,可張超不是世族,沒有太深家族背景。陛下那時不會想到,十幾年時間,灞上張家,居然會成為一個超級豪族。」
「唉,說到底,都是權力欲望害的。」
孔潁達問陸德明。
「如今太子借張超之助,看來很有可能贏。但是,皇帝都容不下張超,太子將來能容下張超嗎?」
陸德明皺眉,「或者可以換一個說法,陛下都制不住張超,將來太子能夠制的住張超嗎?張超策劃玄武門之變,扶保陛下奪位成功。如今又扶保太子,若是再成功,那張超可就扶立兩位帝王。那個時候,天下權力之重者,莫過於張超了。」
「那時的張超,會不會干脆篡位呢?」
這是一個很直接的問題,也是一個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張超輔佐皇帝奪天下時,那時他還沒多少權勢。是玄武門之變後,他才一躍進入頂級勛臣之列,手握實權,進入宰相之列。
而當張超再扶保太子時,他的權勢,已經滔天了。灞上張家,天下頂級豪門,其財富更是富可敵國,聲望之隆,人脈之廣,都在這一次的起兵之中,充滿的展現出來了。
若是太子成功上位。
那時張超的聲望,必然更進一步,其權勢財富更不用說。
「希望張超成為周公,而不要當那王莽。」
「怕只怕,到時張超自己不想當王莽,都會有許多人推著他前進。」
「唉。」
「隋結束南北朝分裂,二世而亡。大唐繼承隋,如今也不過二十年,這盛世卻已經轉衰,莫不國祚也難長?」
良久。
孔穎達長嘆一聲道,「那些事情我們也控制不住,只希望張超能夠保持本心吧。咱們啊,還是來說一說這些傳抄的小冊子,事情越鬧越厲害,國子監已經壓不住了。我很擔心,這若是引起陛下的震怒,到時國子監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只怕是要吃大虧啊。我們身為他們的師長,必須得保護好他們。」
「他們的年紀,本應當靜下心來讀書,莫要去管外面的風雨之聲,只是,管不住啊。」
「國子監八千學生,倒是有一半多都是支持太子的,這事情鬧的。」陸德明也是無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