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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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霍漱清含笑走過去,覃東陽忙介紹說:「老霍,這位,閆總,你們見過吧?」

和覃東陽一起的中年男人忙握住霍漱清的手,笑著說:「霍市長,您好,好久不見了!」

「閆總,請吧」霍漱清笑道。

覃東陽笑著招呼兩人進院子。

霍漱清沒有說破,這個閆總,八成就是找到覃東陽來做中間人來和他談的。昨天晚上定遠鎮的書記打電話給他,說他們派人聯絡了高新孵化區的投資方,把市里的處理意見傳達過去,約時間和農民代表洽談,可是,還沒有得到投資方的肯定回答。霍漱清感覺投資方可能是不同意那套方案的,而今晚和覃東陽的見面,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既然找上他了,就和他們好1;150850295305065好談談,早點把事情處理了。

三人一直走進後院的一間廂房,門口一個身穿白色旗袍的年輕女子為他們掀起竹簾,覃東陽看著她笑了下,陪同霍漱清走了進去。

齊建峰正背對著門,站在魚缸邊看魚。

「今晚有空了?」霍漱清笑問。

「好不容易今天能休息一下,被姑娘拉著去游樂園,骨頭都移位了。」齊建峰無奈地搖頭道。

「不怕不怕,早就准備好了,桑拿房,我們這就去。」覃東陽笑道,「假期還有兩個小時就結束,得讓你們兩位公仆好好放松,明天好為人民服務去!」

「對對,霍市長、齊秘書,一起請。」閆總笑著說。

竹苑後院有個桑拿房,設施絲毫不亞於市里的專業場所,而今晚,覃東陽顯然是做了准備的,准備好好接待叔叔身邊這兩位重要人物。

霍漱清也沒覺得有多累,只不過,既然大家都要去桑拿,那就去,他不是特立獨行的人。

「老霍,閆總,有些事想問問你的意見。」覃東陽道。

「是征地的事?」霍漱清問道。

閆總坐在霍漱清身旁,道:「霍市長的方案,我們都學習了,大家伙商量了一下,讓我過來找市長說說我們這邊的難處」閆總說著,滿臉堆笑。

齊建峰和覃東陽相視一眼,默不作聲,繼續坐在那里蒸著。

「你們是對哪一部分有意見?」霍漱清問。

「別的都沒什么,我們可以接受,就是這個讓農民拿土地入股。到底是怎么入?份額多大?多少年?霍市長您也知道,我們一下子就砸進去那么多錢」閆總陪笑道。

「你們是擔心農民手上的股份會讓你們的收益減少?」霍漱清問道。

閆總沒回答,看向覃東陽。

覃東陽道:「你就和老實說,別藏著掖著了,老霍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閆總點頭,忙笑著對霍漱清說:「不光是這個,我們擔心就算給了股份,這次的事情還不能平息,他們要更多的怎么辦?就怕是個無底洞,我們,我們怎么都填不完。」

「那你們的意思是不想答應?」霍漱清閉著眼,問。

「不是,不是,霍市長別誤會」閆總忙說。

「你們都是做大生意的,怎么盯著那么點蠅頭小利不放呢?」霍漱清道,他的表情有些不滿的樣子,閆總有些擔心地看了覃東陽一眼。

「事情到了這份兒上,大家都要退讓一步,時間拖得越久,你們的損失只會越來越多。盡早開工,盡早入園生產,也是為了你們好。可現在,你們為了這么點股份不松口」霍漱清道,閉上眼睛。

「霍市長說的這個,我們也都明白。」閆總道。

「要給農民多少股份,這個份額,政府會綜合考慮你們雙方的需求。而且,這個股份,不是由你們現在這些公司全部承擔,你們的租約到期以後,後面租用廠區的公司會繼續執行。所以,這個,你們不用擔心。具體該怎么執行,我們大家一起討論決定。」霍漱清道。

閆總忙點頭。

「至於農民拿的那些股份,政府會從其他方面給你們補償」霍漱清說。

「補償?」閆總訝異道。

「比如說,入園前三年減低稅率之類的。還有,如果你們招收本地人進廠做工,政府會按照招工的數目,給予你們其他的福利。這么一來,就算讓農民入了股,你們還覺得虧嗎?」霍漱清道。

齊建峰和覃東陽,以及閆總都盯著霍漱清。

「你們做生意的,比我會算這個帳,有沒有虧,你們回去自己算一算。具體該怎么做,你們和高新區管委會協調。」霍漱清接著說。

閆總思考片刻,忙說:「霍市長這番話,真是,真是讓閆某踏實多了。謝謝霍市長,謝謝霍市長!」

覃東陽笑道:「老閆,我說的沒錯吧,老霍是不會不講人情的。」

閆總了悟般的點頭,陪笑道:「還是東陽兄的面子!」

「這話就見外了,老霍是為了公事,也不是要斷你們的財路。回去了之後你們好好商量商量,別讓老霍為難。」覃東陽道。

「當然當然!」閆總道,「那,我就先失陪了,等這事過去了,我們幾個再好好感謝霍市長和東陽兄!」

覃東陽起身,送閆總走了出去。

桑拿房里,只剩下霍漱清和齊建峰。

「孫蔓去北京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齊建峰閉著眼,幽幽地說。

「恐怕明天一上班,我就成了被老婆拋棄的典型了吧!」霍漱清苦笑了下,道。

「老爺子有些擔心。」齊建峰道。

「沒關系,我會說明的。」霍漱清道。

「定遠的事,還是盡快解決,拖下去,老爺子那里會被動。」齊建峰說。

「這些做生意的,真是寸利不讓。老百姓那里,也不好交代,下面的人也是兩頭為難。」霍漱清說。

「老爺子對你的這個方案很感興趣,你把下面的人盯緊點,別被趙啟明給攪和了。」齊建峰道。

「不攪和就怪了。」霍漱清笑了下,說。

正在這時,覃東陽進來了。

「怎么樣?出去按摩一下?」覃東陽道。

霍漱清和齊建峰走出桑拿房,來到按摩房,各自趴在按摩床上,三個按摩師就走了過來,開始准備按摩。

「東陽,你和這個閆總熟?」霍漱清問。

「也沒多熟。怎么了?」覃東陽問。

「找機會給他說說,盡快把賠償方案簽了,再拖下去,農民們鬧到省里,覃書記那邊也很被動。何況,再過幾天,有個中央的巡視組來江城,要是在那之前不能解決」霍漱清閉著眼睛,說。

覃東陽睜開眼,看著霍漱清,點頭,道:「我明天再催催他。」

「哎呀,這會兒真是覺得舒服多了,下午那會兒,我真覺得我這把老骨頭要丟在游樂園了。」齊建峰說道。

「你不會真的把那里的項目玩了一遍吧?」覃東陽問道。

「不玩還能怎么辦?丫頭鬧的不行」齊建峰轉過臉看向覃東陽,雖然他看不清,「我說你啊,偶爾也陪陪孩子玩玩,現在的小孩,你可不知道,思想比咱們小時候復雜多了,我經常都搞不懂我家丫頭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你還不和孩子交流,過兩年,他們說話你就聽不懂了。」

「聽不懂也是他們的老子!」覃東陽道。

「你這個暴君!」霍漱清笑道。

覃東陽和齊建峰看著霍漱清,不說這個話題了。

大家都年紀差不多,雖然齊建峰忙工作很少和家人游玩,可假日還是會陪孩子老婆的。至於覃東陽,盡管生活有些混亂,可孩子們都有老婆看著。不管怎么說,他們兩個都算是有家有孩子有老婆的人,可霍漱清

齊建峰和覃東陽都不明白,霍漱清這么多年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日子怎么過的?

「哎呀,都這個點了?」齊建峰抬頭一看牆上的鍾表,道。

「怎么了?你有事?」霍漱清道。

「回家去,今天要在12點之前回家。」齊建峰示意按摩師停手,道。

「什么日子啊,這么特別?」覃東陽笑道。

「不陪你們了。」齊建峰不回答,道。

「明明是你說骨頭散了才桑拿按摩的,怎么又變成陪我們了?」霍漱清笑道。

「走了走了。」齊建峰笑道,「你就好好按按,我走了。」

覃東陽起身,送齊建峰走出按摩房。

「沒想到老霍一點都沒退讓。」覃東陽對齊建峰道。

「你是沒想到這個啊?」齊建峰道。

「你什么感覺?」覃東陽問。

齊建峰笑了下,戴上眼鏡,道:「我只是感覺現在這個霍漱清,已經不是做秘書長的那個霍漱清了。」

覃東陽盯了齊建峰片刻,頷首,道:「的確,沒想到越來越老道了。」

「霍澤楷的兒子,你以為呢?」齊建峰笑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走了。」

和齊建峰道別,覃東陽折身回按摩房,自語道「又去哪個女人家里了」,說完,笑了下。

「怎么樣,老霍?這丫頭手藝不錯吧?」覃東陽趴在自己那張床上,笑問。

「你今天搞什么名堂?找女的按摩師?」霍漱清閉著眼,道。

「給你換換感覺嘛!你啊,再不碰女人,我就擔心了。」覃東陽笑道。

「放心,我就算喜歡男人,也不會找你這樣的。」霍漱清說道,「你啊,有這功夫,好好減減肥。」

「怕啥?我這樣沒什么不好的。」覃東陽道。

「想抱孫子就好好關照一下自己的身體。」霍漱清道。

「你操心我的孫子干嘛?還是先操心一下什么時候抱兒子吧!」覃東陽道。

孩子是霍漱清心里的結,覃東陽也不想回避這個問題。

「小憐,給霍市長按按胳膊。」覃東陽對霍漱清的那個女按摩師道。

霍漱清看了一眼,發現女子走到了他面前,半跪著,開始按摩他垂在前面的胳膊。她的衣服領口很低,他就算不低頭,也可以看到胸前那深深的溝壑。

「怎么樣?舒服吧?」覃東陽問道。

霍漱清笑笑,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都這個歲數了,總不能一直一個人待著吧?現在孫蔓去了北京,你這幾年一個人待在這邊,也算是對得起她了。可是,你難道要一直這么下去?」覃東陽苦口婆心道。

霍漱清閉著眼睛,不語。

「你別怪我多事,我啊,就是看不下去了,實在看不下去」覃東陽道。

「你們都出去!」霍漱清淡淡地說道。

覃東陽點頭,按摩師們都走了出去。

「你看不下去,就給我安排這樣的一個女人嗎?」霍漱清平靜地問。

「咱們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也是為了你好」覃東陽說,見霍漱清要說話,他止住了,「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我也不瞞著你。這個小憐,是我派人給你找的,絕對的干凈清白,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找人給你調教過了,絕對受用。而且,我替你養著她,上清別院那里的房子,就給她住一套。你呢,想過去就過去待待,不想去,就讓她一個人待著去」

「東陽,你什么時候開始給我也搞這一套了?」霍漱清盯著覃東陽,道。

「你聽我說完」覃東陽道,「孫蔓那里,你想和她離婚還是怎樣,是你的事。小憐,是我給你找的女人,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就連老爺子那里,我都不會說出去。」

霍漱清搖頭,不語。

「老霍,你看看別的人,左擁右抱的,就那個趙啟明,除了家里那個黃臉婆,外面兩個女人給他生孩子。你呢?年紀輕輕的,跟苦行僧一樣,你這又何必?就算你不想要外面的女人給你生孩子,可是,你就不想找個女人放松放松?」覃東陽苦口婆心地說。

霍漱清知道覃東陽是為他好,多年的朋友了,這種事,也就覃東陽為他做。可是

「我心里有數!」霍漱清起身,道。

「有數?」覃東陽故意說,「我看你啊,是沒了男人的本能了。小憐那么一個可人在你面前,你都無動於衷。有些東西啊,太久不用,可是要壞了的。」

霍漱清笑了,道:「像你這樣用的頻率太多,會磨損!」

「那也比生銹了好!」覃東陽道。

「好了,你的好意,我知道,我也領了,只是」霍漱清拍拍覃東陽的肩,一起走出按摩房。

「知道我對你好,就把小憐帶回去。那邊的房子,我已經布置好了,立馬可以過去」覃東陽打斷霍漱清的話,道。

「東陽,我,不喜歡這種事!」霍漱清盯著覃東陽,神色嚴肅。

盡管自己和覃春明是侄子和叔叔的關系,可是,覃東陽在霍漱清面前始終有種卑微感,畢竟,霍漱清是霍澤楷的兒子,而霍澤楷,是足以寫進榕城歷史而被後人敬仰的人。

覃東陽說不出話來。

這時,小憐走了過來,換上了一件白色的旗袍,烏黑的秀發披在肩上,越發顯得那張小臉膚白如雪。霍漱清這才想起她就是之前給他們掀竹簾的女子,便轉過頭盯著覃東陽。

「謝謝你,東陽,好兄弟,就不要讓我為難。」霍漱清拍拍覃東陽的肩,轉身離開去沖澡換衣。

覃東陽站在原地,無奈地搖頭嘆氣。

離開竹苑,霍漱清驅車准備返回那間別墅。

女人的存在,對他來說只是為了滿足生理的需求嗎?如果只是為了這個,他又何必獨自生活這么多年?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是讓他的心顫抖的感覺,是一個讓他的心顫抖的女人!

是他要求太高了嗎?因為要求太高,所以只能一個人過?

車子,停在路邊,茫茫夜色將他籠罩。

掏出一顆煙,火星子在黑暗中一明一滅跳動著,他想起了別墅里的那個女孩,讓他失控的那個女孩,讓他有了沖動的那個女孩。覃東陽說錯了,雖然他一個人過了這幾年,可是,男人的本能,還在。如果不在,他怎么會想要那個女孩?

說到底,他只是個俗人,他要維護各方面的關系,還要做自己的事。可是,這本就是矛盾。就像今晚的事一樣,他一方面要堅持自己的初衷,一方面要讓各方面都能得到利益。就像孫蔓說的,他是個偽善的人,太過偽善,戴著厚厚的面具對待身邊的人,不管是哭還是笑,都不見得是他的真實情感。

他苦笑了,摁掉煙蒂,發動了車子。

蘇凡一直睡不著,不知道到了何時,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可是,這個夜里,她又做夢了,夢見的,卻是他。夢見他抱著自己,緊緊地抱著自己。她沒有覺得熱,唯一的感覺就是踏實。

有人說,夢境和現實總是反的,卻不知道有些時候,夢境就是現實。

這樣的潛意識,也影響到了她的夢里。夢見他,就是要和他分開嗎?她的眼角潤濕了,哭了。

在夢里哭,往往會醒過來,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因此醒來,當她醒來的時候,卻徹底怔住了

自己就在一個人的懷抱里,她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而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胸前。

眼淚,頓時凝滯了,她以為自己依舊在夢里,可是,若是在夢里,為什么這樣的觸感如此清晰?

耳畔的呼吸那么均勻平靜,他睡著了,她卻不敢動,生怕自己會吵到他。

蘇凡睜大眼睛盯著牆壁,腦細胞興奮地躍動著,大著膽子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可是,他的手那么大,她根本不能完全包裹。即便只是這樣,能這樣觸碰著他,已經很幸福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