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覃逸飛走進父親的書房,問了聲。
「去看過你媽了嗎?」父親問。
「去了,她睡著了。」覃逸飛道。
「坐吧!」父親說道,覃逸飛就坐在了父親對面的沙發上。
「迦因怎么樣了?」父親問。
「還在昏迷著,醫生說要明天可能才醒來。」覃逸飛道。
「漱清在那邊?」父親問。
「嗯。」
「把酒倒上吧!」父親道,覃逸飛就往眼前的兩個白酒小杯子里倒上了酒。
父親還是喜歡喝白酒的,偶爾喝,也是選擇白酒,可是他很少喝,他受不了白酒的那股烈性。
「今天陪著爸喝點白的,爸知道你平時都不喝這個。可是呢,男人要喝點烈酒,才能明白很多的事。」父親道。
覃逸飛便端起酒杯,問:「要不要讓廚房准備點下酒菜?」
「等會兒就端過來了,你先陪我碰一杯。」父親道。
烈酒從喉嚨里流下去,覃逸飛覺得辣的有點不舒服。
看著兒子咳嗽的樣子,父親道:「身為男人,不喝白酒怎么行呢?來,慢慢喝!」
覃逸飛不懂,父親今晚這是怎么了?
「爸,您要和我說什1;150850295305065么?」覃逸飛道。
「你,和敏慧解除婚約,是為了迦因嗎?」父親問。
覃逸飛沒有意外,父親怎么會不問呢?
「不是。」他答道。
「你難道不是因為心里放不下迦因,才不能和敏慧結婚嗎?」父親道。
可是,他並沒有直接回答父親,道:「爸,直到今天,直到今天見了她,我才知道我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我不能強迫自己去和一個並不愛的人結婚。我知道敏慧她很好,真的很好,特別好,好的,讓我覺得我自己根本配不上她。可是,不管她是好是壞,不愛就是不愛。」
父親不語,只是看著他。
「這些年,我一直強迫自己去愛她,去接受她,可是,我根本做不到,我——」覃逸飛道。
「你做不到是因為你對迦因余情未了!」父親打斷他的話,覃逸飛望著父親。
「逸飛,男人啊,這一輩子總會遇到一個讓自己放不下的女人,你越是沒辦法放下這個女人,這個人在你的心里就越是走不了,她會讓你覺得這個世界其他一切都是無關緊要的,你只要她就足夠了。」父親道。「可是,我要問你,你的人生,難道只要她就夠了嗎?你不需要其他的東西了嗎?你的夢想呢?你的抱負呢?難道都沒有了嗎?」
「我——」覃逸飛說不出話來。
「這些年,你做的很好,可我從來沒有肯定過你的努力和你成績,能做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你已經,很了不起了。」父親望著他,沉默了下,道,「那么,我現在要問你,你心里還有夢想嗎?你還有想做的事嗎?你可以不結婚,你可以不成家,可是,我要問你,你身為覃逸飛這個人,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做什么?你想擁有什么?難道你想在你垂垂老矣的時候,看著自己這一輩子,想不起來自己活在世上是干什么來了嗎?」
覃逸飛微微張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孩子,如果,你想要做點什么,你想要實現你的抱負,會很艱難,這個世上沒有什么事是可以輕而易舉就成功的。可是,因為艱難,你的人生才精彩。人生,不是看你最終得到了什么,金錢地位,不是這些。人這一輩子最大的財富,是你在面臨困境的時候,解決困難,拯救自己,一次次接近目標的過程,這些,才是你做人最大的寶藏,沒人可以奪走。」父親道。
在覃逸飛成長的歲月里,父親從未像今晚這樣和他談話。
他沉默了。
「女人,一個讓你心動的女人,怎么會不能遇上呢?可是,如果一個男人一輩子只是為了討一個女人歡心而不去成就自己的事業,只是守著一個女人,你覺得這樣的男人,會有人喜歡嗎?恐怕那個女人也不會喜歡他!爸爸知道,你現在已經很成功了。可是,我想問你,你願意為了迦因放棄你現在的一切嗎?你願意嗎?」父親問。
「我會!」覃逸飛的答案讓父親震驚了。
即便是覃春明,即便是在政壇沉浮幾十年、位及人臣的覃春明,也還是被兒子的選擇震驚了。
「我會為了她,放棄一切。」覃逸飛道。
他的答案,那么的肯定,覃春明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
「爸,您說的對,一個男人要有自己值得驕傲的事業,只有愛情沒有事業的男人,也不會說成功的男人。可是,成功的定義,不是每個人看到的那些。您說的對,人生最大的財富,不是金錢地位,而是自己的經驗。在我看來,成功,是實現自己心里的夢想,不管這個夢想是大還是小。」覃逸飛道,他頓了下,「爸,我,如果不能看著雪初幸福,不能看著她找到自己,找到自信,不管我的公司做到多大,納稅多少,我都不會感覺到成功。您說,我現在做的很好,可是,在我看來,我根本什么都沒有做到。我沒有幫助我愛的人,找到自信,我只能看著她處在迷茫之中,看著她找不到自己,看著她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影子。我知道她不願意成為一個影子,不願意成為一個符號,她是一個有夢想的人——您說一個男人要有夢想有抱負,一個女人也應該有夢想有抱負,她的夢想和抱負不該是學著做一個合格的官太太,而是去走她自己的路,去尋找她自己的人生價值,而不是——」
「你想的這么好,她同意了嗎?你為她設計的這些,她接受了嗎?」覃春明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