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不見嗎(2 / 2)

「嗯,他好像對所有的事都沒興趣,我和他說那份辭職信被人劫走了,他也無動於衷,我說逸飛出事了,他也,沒動靜。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了。」蘇以珩嘆道。

「孫小姐怎么和你說?她是不是一直要留在曾泉那邊?」霍漱清問道。

「她也不回來了,她說要和阿泉一起,唉,不知道要干嘛。昨天我給希悠打電話,希悠說夫人也給穎之打電話叫她回來了,可是穎之不回來。」蘇以珩道。

「希悠呢?」霍漱清問。

「她還是那個樣子,好像事不關己一樣。這些人啊,都怎么了。」蘇以珩嘆道。

是啊,都怎么了?

霍漱清也不明白。

現在不管是哪個方向都沒有突破,原本這些事都不是可以著急地了的,特別是逸飛的事,真的就是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鍾熬的。霍漱清很清楚這是一種怎么樣的煎熬,他是經歷過的,現在蘇凡又在經歷。

有句古話說,養兒方知父母恩。其實,這個世上其他的很多事也都是如此,如果自己不去經歷,就不知道這份經歷有多么的艱難或者快樂,個中滋味,都是需要自己去品味的。

雖然護理覃逸飛只有三天的時間,而且身體清潔這種都是有專門的護工在做,可是,蘇凡也深刻體會到了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里霍漱清的艱辛。

「霍漱清——」她低低叫了他一聲。

「嗯。」他應聲道。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她說。

他微微笑了,道:「你怎么突然又說這種話?還是說,你終於發現我的好了?」

蘇凡沒說話。

她怎么不知道他的好呢?只是因為一直以來都習慣了,習慣了就感覺不到了,好像就變成了理所當然。可是,任何關系里,哪有什么理所當然?

「傻丫頭,你是我娶的女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他微笑道。

蘇凡也微微笑了,道:「你嘴巴這么甜,是不是背著我干什么壞事了?」

「是啊,你要是不在我身邊我就會忍不住干壞事,那你趕緊過來吧!」霍漱清道。

蘇凡不語。

「好了,跟你開玩笑的。」霍漱清笑著道。

「我想你,霍漱清!」蘇凡道。

「嗯,我知道。」霍漱清道,「我會等著你的,現在家里的事更重要,小飛,還有曾泉的事,明白嗎?」

蘇凡嘆了口氣,道:「你放心,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我會認真處理好的。」

「不要總是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攬,知道嗎?我們大家一起面對,沒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霍漱清道。

「嗯,我知道了。」蘇凡嘆道。

看著床上躺著的覃逸飛,蘇凡對霍漱清道:「你還是早點休息吧!已經不早了。」

「我今天到了新家。」霍漱清道。

「哦,早上孫敏珺打電話和我說了,她也給我看了視頻,還布置的不錯。」蘇凡道。

「嗯,小孫做事很麻利。」霍漱清道。

「那就好!我媽選的人總是沒錯的。」蘇凡這么說,心里卻不禁抽痛了一下。

孫敏珺是住在霍漱清家里的,蘇凡知道,可是,她既沒和孫敏珺說什么,也沒點破霍漱清。

很多事,還是不要說了,說多了大家都尷尬。

「那你也早點休息。」霍漱清對蘇凡道,說完就掛了電話。

蘇凡關了手機,坐在床邊,望著沉睡的覃逸飛。

「逸飛,我不想他身邊有別的女人。」她說。

可是,覃逸飛是不會回答她的,而她也沒有等著他對自己說什么。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是我搞出來的,如果,如果我可以指望的上,我媽是不會讓孫敏珺過去的。」蘇凡自言自語道。

「我知道孫敏珺很有本事,很能干,可是,我可能還是太小心眼了吧,心里,總是過不去這個坎。可是我知道我媽也是為我好,他們,都是為了我好,你,也是!」蘇凡望著覃逸飛。

「逸飛,我不想你們都這樣對我,我不想變成一個只會依靠你們的人,我——」蘇凡說著,額頭抵在他的手上。

「逸飛,你快點醒來,好嗎?你別這樣了,你不能這樣啊!如果你醒不來,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淚水,從她的眼里涌了出來。

「我其實什么都做不到,不管我怎么想,我都做不到。我連,連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我,」她抽泣著,淚眼蒙蒙望著他,「我連自己的家事都搞不清楚,把自己的丈夫拱手送給了別人,卻,卻把自己的哥哥給,給害了。還有你,逸飛,你說,我這輩子,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覃逸飛聽不見,他什么都聽不見。

「霍漱清對我好,我知道,他愛我,我也愛他,可是,好多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好累,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他相處,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他那么優秀,可我,我怎么都跟不上他的腳步。我媽說,霍漱清還年輕,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需要我扶持他。可是我該怎么做?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會一天到晚添亂,只會,什么都做不到。」蘇凡望著覃逸飛,道。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當初和他在雲城的時候,我以前覺得那個時候好苦,好像生活看不到盡頭,看不到未來。可是,現在,經過這么多年,回想起來,反倒覺得那個時候最快樂。你說,我是不是有毛病?我——」

「可能,我不適合做他的妻子,我成為不了我媽或者我嫂子那樣的人,我根本沒辦法和霍漱清一起平等站立,我,沒辦法做到。我只能站在他的影子里,遠遠地望著他,好像,他是一個和我無關的人,只是讓我崇拜,讓我敬仰,而不是,和我一起生活。」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說太矯情了?」蘇凡繼續說著,苦笑了下,「我也覺得我太矯情了,也許,這些問題不要去想,或者不要想太多,生活,可能會更簡單一點。我也試過不去想,曾經,我也試過,我也試過讓自己不去在意,和他跟普通夫妻一樣的生活,簡簡單單,可是,好像,不行啊!」

「如果,我的丈夫是個普通人,可能我的生活就沒這么復雜,不會讓我這么不知所措。可是,換個角度想想,不管是什么樣的人,生活的煩惱都是有的,必須要面對的問題都是有的,只不過,可能不同地位的人,面臨的問題不見的相同,解決的方法,可能也不是完全一樣。只是我自己完全搞不清楚,我搞不定,我不知道!」蘇凡苦笑了下,說。

覃逸飛,依舊不會回答她,依舊沒有辦法回答她。

「你知道嗎,逸飛,我和他結婚後,感覺自己就跟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做什么都不對,站也不對,坐也不對。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做什么事。我是劉姥姥,我不是黛玉。黛玉還知道說話不能多說一分,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也努力去學習我媽,學習我嫂子,可是,這么幾年下來——」蘇凡說著,不禁笑了,看著覃逸飛,「邯鄲學步,你知道的嘛,我現在啊,就真的變成了那個邯鄲學步的人,學著別人走路,卻忘記了自己原本怎么走的。」

「以前我總覺得做他的妻子,我會很開心很幸福,找到我的親人我會很幸福,可是,這些年,他們對我的關心和愛護,讓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我不想讓他們失望,不想讓他們擔心我。他們,也包括你,你們都覺得我受了那么重的傷,從生死線上活過來,就變得不堪一擊了,是嗎?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對我,讓我,讓我更加,更加搞不清楚我的狀況。」蘇凡繼續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