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看夠了嗎?不夠就靠近點(2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511 字 2022-11-22

「知書,你喝口水,把話說清楚!」劉捕頭遞上一杯水。

知書無力的喘著氣,「能給我點吃的嗎?」

「有有有!」大夫趕緊將一碗熱粥遞上,「小米粥,能暖胃,你餓了太久,只能吃流食!慢點喝!」

知書連連點頭,就著小米粥嘩嘩的喝個干凈,大概是身子暖了些,也有點氣力,「我們是在來的路上忽然被人劫持的,半道上跑出一幫黑衣人,鬧不明白是哪路的,直接一人一個黑麻袋裝上。公子和我是關在一起的,其他人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咽了口氣,知書繼續說,「後來我和公子才知道,是關在客棧的後院地窖里,那時候還沒有被鐵水澆築,還是可以打開的。他們拿走了我們所有的衣物和帶來的東西,有一次他們在院子里交談,我和公子聽到,他們說什么千面郎君的,也不知要做什么。」

「千面郎君是什么玩意?」春秀撓撓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劉捕頭為知書掖好被角,「是用來假扮你們騙沈大夫的?可這幫人到底想干什么?劫財?不像啊!」

「不,劫財是其次的。」知書低低的咳嗽著,春秀趕緊遞上一杯水,讓他能繼續說下去。

知書喝口水,身子疲憊到了極點,可他知道,若是現在不說出來,再耽擱下去——公子會沒命的,「他們讓公子把七省的生意都交到他們手里,還讓公子與他們合作,說是要拿什么、什么花?我沒聽清楚,反正但是公子沒同意,被打了一頓就昏迷了。」

「什么?」劉捕頭與春秀面面相覷,「那陸歸舟還活著嗎?」

「被抬走的時候還活著!」知書猛地拽住劉捕頭的手,「公子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劉捕頭,你們一定要救救公子,他們說要帶著公子上山!」

劉捕頭為難,山頭連綿,誰知道這幫人抽了東南西北哪路風?府衙人力有限,找個沈木兮尚且束手無策,還要找許久之前被帶走的陸歸舟,簡直是難上加難。

「上那座山?」春秀捋起袖子,「你只管告訴我,老娘第一個上山去找。」

知書搖搖頭,「不知道。」

春秀嘴角直抽抽,「不知道?不知道你說個屁啊!說了等於沒說。」

「還有沒有別的線索?」劉捕頭忙問。

知書皺眉。

「你再想想,哪怕是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或者一點點暗示都成!」劉捕頭急了,「要不然這漫山遍野的,我就算讓人掘地三尺,也得掘到子孫十八代了!」

「那時候你家公子早就化成灰了!」春秀補上一句。

知書盯著配合默契的二人,陷入了沉思,在地窖里關了那么久,腦子的確有些遲鈍了,但他還不傻,有些東西還是能想起來的,「對了,他們說要去找穆大夫!」

「穆大夫死了!」春秀白了他一眼,「屍體都被人搶走了!」

「啊?」知書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春秀。

劉捕頭摸著下巴,恍然大悟,「那就是說,綁了你們和燒醫館、殺穆大夫的是同一伙人!」

春秀眨了眨眼睛,腦子急轉彎,忽然厲聲尖叫,「他們連穆大夫都殺了,會不會把沈大夫也殺了?」

這平地一聲吼,驚得在場眾人皆是身軀一震,但不得不說,春秀的疑慮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伙人是沖著穆氏醫館來的,能殺了穆中州自然也能殺了沈木兮。

反正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無所謂!

四周一片死寂,誰都沒敢吭聲。

「對了,他們好像是從東都來的。」知書呢喃了一句。

劉捕頭和春秀齊刷刷的盯著他,異口同聲道,「你再說一遍!」

「他們好像是從東都來的。」知書望著二人,「之前聽他們說了一句,馬上飛鴿傳書回東都,稟報背後的什么人?具體是誰,沒人提過。」

「東都?」劉捕頭皺眉,「離王殿下就是東都來的。」

春秀咬唇,「我就知道這狗屁王爺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些混蛋玩意八成是跟著他來的,要不然怎么他一來,穆氏醫館就出事了呢?現在輪到了沈大夫頭上,肯定跟王爺脫不了關系!」

「這話可不敢亂說!」劉捕頭低斥,轉身跟大夫交代了兩句,留下幾個人在這里保護知書,自己則准備回府衙跟縣太爺復命去。

哪知還沒到府衙,就有衙役急急忙忙的跑來,說是沈木兮回來了。

春秀撒腿就跑,跑得飛快。

沈木兮的確是回來了,春秀推門進來的時候,沈木兮已經處理完傷口,還換了身干凈的衣裳,乍見春秀眼眶紅紅的,微微愣了一下。

「沈大夫?」春秀撲上來,「你可算回來了!」

沈木兮倒吸一口冷氣,輕輕推開了春秀一把,「我沒事,你別擔心。」

「你受傷了?傷哪兒了?」春秀皺眉,慌忙拭去眼角的淚,見沈木兮捂著胸口位置,當下瞪大眼睛,「傷在這個位置?」

「別說出去!」沈木兮示意她不要大驚小怪,「郅兒呢?」

「你失蹤的這些天,大家到處找你,我也跟著出去找了。但我放心不下郅兒,又怕他也出事,就讓他去王爺的院子外頭坐著,好歹有王府的侍衛看著,鬧不出大事來。」春秀一回來就直奔這里,卻不知沈郅早已不在府衙。

沈木兮松了口氣,只要兒子沒事,她吃再多的苦頭受再多的罪亦無所謂,「我們先去把郅兒帶回來,我有話要跟你們交代。」

「你的傷……」春秀擔慮。

「不打緊,處理過了!」說話間,沈木兮已經走出房門。

然而,薄雲岫的院子外頭壓根就沒有沈郅的蹤影,沈木兮和春秀在院牆外足足找了三遍,侍衛也搖頭,說昨天夜里壓根沒見著沈郅。

春秀慌了,「我明明讓郅兒在這里等,我、我……沈大夫?我……」

「怎么了?」魏仙兒面色青白的站在門口,乍見沈木兮回來,猛地瞪大眼,但這不敢置信的神色稍瞬即逝,轉而是欣喜寬慰之色,「沈大夫,你沒事啊?你可算回來了。」

說著,魏仙兒一瘸一拐的走過來。

沈木兮只擔心兒子的安危,哪有空理她,在魏仙兒伸手過來的瞬間,直接拂開她的手,准備去別的地方找。哪知下一刻,魏仙兒「哎呦」一聲驚呼,竟已經伏在地上,絕美的臉上瞬時浮現出痛苦的神色,身子輕顫的揉著雙膝,好似傷得不輕。

沈木兮愣了愣,「我、我沒用力!」

「八成裝的,別理她!」春秀拽著沈木兮就走,「上回就這樣,回回都是豆腐做的,看都看膩了!」

「你這人好沒良心,我家主子為了求王爺派人去救你,足足跪了一日,雙膝跪得發青發紫,如今還腫著不便於行,你們倒好,果然是鄉野村婦,蠻橫潑辣沒有禮數!」宜珠指著沈木兮破口大罵。

春秀捋起袖子就要上去,卻被沈木兮拉住。

「你拉我干啥?」春秀憤懣,「沒聽見她罵咱們沒教養嗎?」

「她好像真的膝蓋有傷!」沈木兮走過去,伸手想將魏仙兒攙起,誰知魏仙兒猛地退了一下,竟用兢兢的眼神盯著她。

沈木兮的心里真的不痛快,魏仙兒這眼神好像是在告訴所有人,她沈木兮真的會欺負這位離王妃。既然如此,這好人她亦不稀罕去做,何必委屈自己來成全別人的嬌弱?

站直了身子,沈木兮直奔院門。

侍衛們卻好像泥塑木樁一般,竟沒有一個人去攔,換做平日,擅闖王爺的居所,輕則一頓板子打出來,重則殺無赦。

魏仙兒忽然慌了,待回過神來,掙扎著快速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往院子里走,急得滿頭是汗。

黍離還守在門外,乍見沈木兮直奔而來,慌忙以身堵在門口,「沈大夫,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要見王爺!」沈木兮道,「我救他一命,他必須還我一命,幫我把兒子找回來。」

「啊?」黍離一時沒明白。

春秀急了,「還沒聽明白嗎?郅兒丟了,讓王爺派人去找。」

「哦!」黍離明白了。

「哦什么?讓開啊!」春秀急紅了眼,「郅兒是沈大夫的命根子,若是他出事……」

「王爺!」沈木兮在外頭喊,「只要你能幫我找到兒子,我就答應你,乖乖跟你回東都,決不食言!」

黍離心里咯噔咯噔,王爺一夜未歸,壓根不在房內,要王爺如何答應?深吸一口氣,黍離仍是堵在門口,「沈大夫,我知道你心里著急,可是王爺有公務在身,暫時不便……」

「讓開!」沈木兮咬著牙,要是沈郅出事,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府衙的人,未必能對付得了那幫凶神惡煞,也只有離王府精挑細選的侍衛,方可應對。

「沈大夫,這是王爺的卧房,豈可造次!」魏仙兒上前,額頭已是冷汗密布,「王爺早前下過一道令,不管是誰,擅闖王爺的……」

還不等魏仙兒說完,沈木兮橫了春秀一眼,春秀當下拔出了腰後的殺豬刀,直劈黍離而去。

黍離眼疾手快,當即閃身。

沈木兮抬腿就是一腳,直接踹開了薄雲岫的房門,疾步進門。

魏仙兒忙不迭跟上,視線在屋內快速逡巡。

然則下一刻,魏仙兒惶然行禮,「王爺!」

書案前,薄雲岫正襟危坐,正在執筆書寫,聽得動靜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極盡清冷矜貴,大有拒人千里的涼薄,「黍離,你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他音量不重,口吻卻狠戾。黍離駭然,王爺是什么時候回來的?顧不得細想,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卑職該死,驚擾了王爺,請王爺恕罪!」

筆尖蘸墨,執筆揮墨。

薄雲岫似乎很忙,案頭積著厚厚的文牒,都是接二連三從東都送來的,他沒說降罪也沒說免罪,亦無視連膝蓋都未曾彎曲的沈木兮,「去領罰。」

沈木兮沒吭聲是因為她的注意力都在薄雲岫的肌膚上游離,看看他的臉,看看他執筆的手,再稍稍歪著頭,盯著他的脖頸。這人書寫的時候將身子綳得筆直,她知道這是他的習慣,看過多回便也不覺得他是端著身份的緣故。

驀地,他忽然停下筆,冷不丁抬頭看她,剛好撞上她的視線。

四目相對,沈木兮的猛地漏跳半拍。

薄雲岫薄唇微啟,磁音繞耳,「看夠了嗎?不夠就靠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