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滾出離王府(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567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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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落!」沈木兮被推得撲在了地上。

電閃火石間,馬聲嘶鳴,步棠飛身落下,一掌拍在馬脖子上,緊接著縱身而起,抱著馬脖子猛地一個過肩摔,直接將馬撂倒在大街上。

速度之快,快如閃電。

沈木兮爬起,拽著被嚇得身子發軟的阿落起身,「阿落,傷著沒有?」

「沒、沒有!」阿落呼吸微促,身子冷得厲害,「就是有點、有點嚇著了!」

心窩砰砰亂跳,可不嚇著了嗎?

「步棠,謝謝!」沈木兮安撫了阿落,這才如釋重負的松口氣。

可步棠的眼神卻狠戾得可怕,這匹馬是從街尾跑出來的,當時速度很快,她就站在不遠處,原是沒注意,等到馬蹄聲起,她才看到有人快速跑進了巷子里。

若非擔心沈木兮的安慰,她一定會去追那人。

「這馬不太對頭!」沈木兮方才意識到,她跟阿落原本快走到街邊了,馬忽然扭頭就沖著她奔來,「口吐白沫,似乎是吃了什么。」

驀地,步棠皺眉,「你這衣服上是怎么回事?」

「什么?」沈木兮不解,回頭望著自己身後的衣擺,好像有點斑駁之色。

「這是什么?」阿落問。

沈木兮也不知道是什么,三人還未多說,便有巡城的官軍快速趕到,聽說這兒有瘋馬傷人,他們自然得管,二話不說就把馬拖走了。

「先回醫館吧!」沈木兮也沒想太多,這種事說是巧合,亦沒什么問題。

步棠原是想開口的,後來想想也就算了,沈木兮安安心心的開著醫館,無謂讓她為這種事憂心,若是真的有人搗鬼,還是自己去慢慢調查為好。

東都的醫館里哪有什么女大夫,沈木兮算是頭一遭,何況這醫館還是離王府著人開設,是以老百姓皆格外好奇,說是來看病,多半也是想看看這位,離王府出來的女大夫生得何種模樣?

醫館很是熱鬧,沈木兮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一直到了午後時分,沈木兮才空閑下來,與阿落一道上了二樓休息。

步棠一直沒敢走,怕再有什么突發事情。

「今兒多虧有了你,不然我跟阿落可都要倒霉了!」沈木兮笑著坐定。

「你身上的那塊東西到底是什么?」步棠問。

沈木兮若無其事的笑著,「沒什么,大概是沒洗干凈,你莫在意。」

見她這么說,步棠便點了頭,權當她所言是真,「以後出門要小心,東都看似繁庶,實則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臟東西,這兒不是湖里村,人心沒那么簡單,不是你不害人,別人就不會害你!」

沈木兮面色微恙,「你說,湖里村?」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步棠忙解釋,「哦,是陸歸舟說的!」

其實步棠不解釋反而沒那么惹人多心,這一解釋,倒是多了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好在沈木兮並不計較這些,這世上能真心拿命換你的原就不多,不管是出於什么目的,她救你總是真的。總好過那些表面上處處為你著想,實則是利用你,甚至於背地里想殺了你的人。

「對了步棠,你和陸大哥是怎么認識的?看上去好似很熟悉。」沈木兮坐定,因著沒什么時間做飯,阿落去隔壁的飯館里點了飯,稍瞬做好了,會讓飯館的伙計送來。步棠猶豫了一下,「我不過是個行走江湖之人,陸歸舟的生意做得那么大,所以偶然間結識,覺得此人頗為俠義,頗有仁心,就成了至交好友。當時他托我去救人,我想也沒想便答應了,誰知你竟是個大夫。我步棠此生最敬重的,便是你們這些救死扶傷之人。」

理由一大堆,倒也說得過去。

沈木兮點了頭,這話題算是就此揭過,與其逼得人說謊,還不如彼此留下最初的好印象。

步棠忽然覺得,當年那個火海里將死的女子,變得讓人有些期待,時隔七年,愈發聰慧過人。

醫館漸漸步入正軌。

但是沈郅的日子卻沒那么好過,南苑閣里都是官家子弟,且是一品官宦之後。

其中,當屬薄鈺的身份最為尊貴。

薄家唯一的後嗣,離王府唯一的小公子。

不管是皇室,還是離王府,簡直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這些孩子耳濡目染,不是逢迎就是跟著為非作歹,以薄鈺為尊。偶有一兩個秉性正直的,雖不與為伍,但也不敢置喙,只是一味的隱忍。

少傅李長玄才高八斗,卻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哪里治得了這幫小子,往往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鬧出什么大事,便也隨著他們去了!

否則追究起來,人家父親威風一抖,跟你說那么句:他還是個孩子,你身為少傅還跟孩子計較?李長玄便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干脆,不管。

薄鈺前日挨了母親一巴掌,最後還是沒能為娘爭取到父親的半點疼愛,這口氣還憋著沒出,誰知今兒一早進了南苑閣,見著學子們議論紛紛,才曉得出了何事。

黍離是用離王專用車輦,送了沈郅和春秀來南苑閣的,並且親自與李長玄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顧沈郅,雖沒提及沈郅的身份,但能坐上離王專用車輦,可見身份非同一般。

須知,連薄鈺都沒有這個福分,坐上離王的車輦。

這么一對比,頗有勢利眼的孩子,便有意無意的開始跟沈郅套近乎。

薄鈺黑著臉,可春秀就站在窗外,雙手叉腰跟個黑面神似的盯著他,一想起當初在府衙被春秀丟出牆外的驚險之事,薄鈺哪敢造次,連多句話都不敢說。

春秀可不比其他人,這胖女人是不懂禮數的,凡事皆以沈郅為先,誰敢動沈郅,就算天王老子來了,她也能給你扒層皮下來。

所以薄鈺,不敢動!打死也不敢動!

可春秀也不能時時刻刻待在南苑閣,到底是宮闈重地。

春秀一走,薄鈺這不安分的心被快速調動起來。

因著人生地不熟,沈郅很是安靜,娘說過,不能因為外人而讓自己抱有遺憾。學而有成,是對娘最好的交代,所以他不敢分神,對於少傅所教,逐字逐句記錄在冊,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南苑閣如同私塾一般,有自己的小廚房和集體飯堂。

沈郅去得有些晚,太監上下打量著沈郅,只覺得這小子面生,穿得又是粗衣麻布,可見並非出自王侯貴胄門第。

南苑閣里,都是達官貴人的孩子,乍然出現一個平民子弟,太監們也是勢力,直接給了一碗白飯,掐著嗓子極為不屑的道一句,「來得太晚,沒菜了!」

沈郅幾欲爭辯,可瞧著廳內那一張張滿是諷刺的容臉,不由的緊了緊手中飯碗,默不作聲的走到最後一排靠牆角位置坐著。

「欸!」

一碗紅燒肉被擱在了沈郅跟前,緊接著又是一碟小米糕。

兩個少年人站在了沈郅的桌前,一人面色蒼白,尤顯虛弱;一人則是身量瘦小,面色紅潤。二人面帶笑意,不似其他人,斜著眼睛看沈郅。

「我身子不好,吃不了太油膩的。」面白如紙的少年,弱弱開口。

瘦弱那人笑道,「我吃得少,不吃也浪費,你若是不嫌棄……」

「謝謝!」沈郅回禮道謝。

「你們干什么?」薄鈺冷著臉走過來,儼然是這里的小霸王,瞧著桌案上的紅燒肉和小米糕,當即用眼神狠狠剜著那兩少年,「不吃就喂狗!」

瘦弱的少年憤然,「這原就是宮里定下的飯食,我們吃不了送人,同你有什么關系?他是新來的,你怎么能欺負他?」

「我叫沈郅!」沈郅開口,他太了解薄鈺的性子,「我不會惹事,但我也不怕事。薄鈺,你最好別惹我,上次的教訓,難道你都忘了?」

薄鈺猛地捂住臉,下意識的退後一步,神色有些慌亂。不得不說,沈郅還是有氣力的,若是真的打起來,薄鈺未必是沈郅的對手。

「這是皇宮,你敢動手,皇祖母饒不了你!」薄鈺咬牙切齒。

沈郅沒說話,掃一眼薄鈺身後的兩少年,一個錦衣玉服,頭戴紫金冠,一個吊兒郎當,腰佩祖母綠。一個個都是身份顯赫的士族之後,若是真的惹出禍來,沈郅擔心會連累母親。

「怎么,不敢說話了?」吊兒郎當的少年忽然端起沈郅的飯碗,隨手就砸在了地上,「這般不識抬舉,吃什么飯?」

「關宣,你別太過分,你這樣,讓沈郅吃什么?」孱弱的少年許是因為情緒激動,止不住咳嗽了兩聲,「你們別欺人太甚。」

「宋留風,你看看你自己這副樣子。永定侯府出了你這么個沒用的後人,成日湯葯不離口,還敢在這里行俠仗義?」關宣冷笑,「吃什么?吃狗食唄!這種人,一看就是賤民出身,哪有資格跟我們平起平坐,共進南苑閣?!簡直是侮辱我們。」

關宣是誰?那是太師府長子的兒子,也就是關山年的嫡長孫,身份何其顯貴,與薄鈺也是親眷,自然是站在薄鈺這邊的。

而宋留風是永定侯——宋宴之子,永定侯乃是世襲侯爵,宋宴是第二任永定侯,並無實際功勛,也無什么實權。其膝下唯有宋留風這么一個兒子,奈何從小體弱多病,靠著珍貴葯材得以續命至今。

相較之下,宋留風便處於弱勢。

「子曰,有教無類,看樣子你在這南苑閣多年,也沒學到什么!」沈郅冷笑兩聲。

「你!」關宣愕然,沒想到沈郅嘴皮子這般厲害,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平素只知道吃喝玩樂,若說學問嘛……還真的不知道太多,壓根找不到正兒八經的詞句來制沈郅。

薄鈺深吸一口氣,「沈郅,你可知道他是誰?」

「我管他是誰,王爺讓我入南苑閣是為了跟著少傅學習的,不是來吵架的!」沈郅坐定,一頓飯罷了,不吃就不吃,改明兒讓娘給做好午飯,他帶著來就是。

娘做的東西,比宮中御廚做的還好吃。

「賤民就是賤民!」薄鈺冷嘲熱諷,忽然抬腳。

沈郅猝不及防,連人帶桌瞬時掀翻在地,桌子狠狠壓在了他的腿上,疼得他當即哼了兩聲,眼淚星兒都出來了。

「你們怎么可以動手打人!這是南苑閣,不是你們好勇斗狠的地方!」瘦弱的少年慌忙去抬桌子,桌子這么沉,定會壓傷沈郅的。

「你們……」宋留風喘著氣,趕緊幫著扶桌子。

薄鈺一腳踩在翻到的桌子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沈郅,那眼神如同看著街邊的乞丐一般,嫌棄而惡心到了極點,「這里不是你這種賤民該來的地方,賤民就該去城門口要飯,識相的最好帶著你那賤娘滾出離王府,否則這種事會接二連三的發生,直到你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