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求你,放過郅兒!(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580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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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橫流,沈郅才看清楚薄鈺唇角漸漸淡去的笑意,那一瞬,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然,為時太晚!

宮里出了事,沈木兮卻渾然不知。當然,宮里的事兒如果有人刻意瞞著,她是絕對無法第一時間知曉的,就像是這一次。

沈木兮忙了一天,早就把黍離提過的事兒拋諸腦後。

如今的沈木兮,走在街頭亦是格外仔細。

當日的那匹馬不是無緣無故沖過來的,是她身上沾了公馬的氣息,而那匹橫沖直撞的瘋馬恰好有些發了情,把她當做了情敵一般,聞著味兒就沖了過來,差點置她於死地。

馬是一匹野馬,無處可查,人心會壞到這種程度,著實可怕。

她也想過要告訴薄雲岫,可轉念一想,他又是她的誰呢?橫豎是個不上心的人,何必要多費唇舌?

剛進問夏閣,沈木兮還沒走到花廊,就被薄雲岫直接打橫暴走了。

阿落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不知所措,再想跟著,又被黍離攔下,沒奈何,阿落只能先回房,靜待春秀帶沈郅回來。

「薄雲岫,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腳?」沈木兮憤然,這人動手動腳的毛病,絲毫不亞於孫道賢,她很是抗拒,「未經同意,擅自觸碰女子的身子,與登徒子有什么區別?你堂堂一個離王殿下,難道連最基本的男女授受不親之理都不懂嗎?」

薄雲岫不搭理,直接進了書房,二話不說便丟給她一套衣裳。

「你干什么?」衣服劈頭蓋臉的砸在她臉上,惹得她更是火冒三丈。

「換上!」他不解釋,出門。

「我不換!」沈木兮豈是這般言聽計從之人。

「那你今晚會見不到沈郅!」

「薄雲岫!」

呵,換就換!

不知道是薄雲岫眼睛太毒,還是沈木兮屬於大眾身材,不管他給她什么衣裳,哪怕是鞋子,她都能穿得剛剛合身,嚴絲合縫又不會緊綳。

一身男兒裝束的沈木兮從屋內走出,眉目清秀,膚色略白,秀發在腦後挽成一束,乍一看還真是個白白凈凈的少年郎,帶著幾分讀書人的文弱內斂。

「這是干什么?」她狐疑的望他。

薄雲岫有些發愣,站在回廊里盯著她看了半晌,始終沒吭聲。

「薄雲岫,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冷著臉,面無表情的看他。

「辦差!」薄雲岫轉身,嘴里唯這兩個字。

沈木兮略帶氣惱,「辦差是公門之事,同我一個做大夫的有什么相關?薄雲岫,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把我牽扯上?」

黍離在後頭聽得冷汗涔涔,沈大夫越來越放肆了,一口一個薄雲岫,那可是王爺的名諱,除了皇上和太後,那個敢動不動就掛在嘴上?

再看自家王爺,好似……也不在意,更無半分動怒之色。

真是奇了怪了!

薄雲岫冷不丁頓住腳步,沈木兮差點一頭撞上去,所幸及時站住腳步,鼻尖堪堪碰到了他的胸襟,熟悉的男兒氣息猝不及防的涌入鼻間。

沈木兮慌忙退開半步,心口砰砰亂跳,耳根有些莫名的燥。

「進了離王府,你還想全身而退?」他說得輕描淡寫,口吻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譏誚之色,「你是蠢還是單純?又或者,想要一個答案?」

她冷哼,「離王殿下可真你能看得起自己。」

「那又如何?」他居高臨下。

「無恥!」她別開頭,咬著後槽牙低嗤。

黍離睜大眼睛,看著自家王爺面對沈大夫的「高評」竟然半點無怒意,反而頗有幾分得意之色,然後拽著沈木兮的手,快速往外走。

這兩個人,一個死拽著不放,一個咬牙切齒想要掙脫,於是乎一路走一路干架,不知道的定以為是老夫老妻鬧別扭,讓人瞧著好生羨慕。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今兒坐的不是離王專用車輦,倒是簡易的青布馬車。沈木兮打量著薄雲岫,這廝現在穿得倒也沒那么張揚,衣裳猶顯貴重,但也不似離王做派。

這是要作甚?

「到時候你只管多看多聽,莫要開口!」薄雲岫低聲吩咐,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撩開車窗簾子往外看,須臾又放下,這才回頭看她,「龍蛇混雜之地,自求多福。」

她想罵他一通,奈何話到了最後又咽回去。

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說無益!

馬車停下,沈木兮第一個跳下車。

然則,直到馬車都走了,她還沒回過神來,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滿臉茫然的回望著身邊的薄雲岫,「你、你確定沒來錯地方?」

薄雲岫輕哼,以眸輕剜,款步往前走。

「沈大夫,錯不了,是胭脂樓!」黍離低低的說。

胭脂樓?

胭脂樓是什么地方?煙花柳巷里的一絕,聽說是近幾年最紅火的青樓楚館,這里頭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精致,一個個都是色藝雙馨,東都城內不知有多少男人在這里一擲千金,流連忘返。

現在,薄雲岫帶她來……逛青樓?

沈木兮想著,難道是因為前兩日下雨,薄雲岫的腦子進水了?

「還不進來?」他站在門口回頭看她,身邊花團錦簇。

沈木兮小步跑,這種地方她是頭一回進來,倒也有些好奇,看什么都覺得新鮮。

如薄雲岫這樣的,即便沒有闡明身份,媽媽瞧著恩客衣著不俗,也會自動送人進雅閣,大堂里畢竟龍蛇混雜,不太適合那些有頭有臉之人。

許是習慣了,不少王公貴族子弟慕名而來,常常化名而不露真名,媽媽便不多問,進了房門便讓人送了幾壺酒進來,「三位面生,可仔細瞧著又有幾分熟悉,以前是否來過?」

黍離道,「頭一回來。」

「無妨無妨,我們這兒的姑娘,色藝雙絕,但凡客官喜歡的,都能順上一二。諸位想要怎樣的姑娘?溫柔的,還是活潑的?」媽媽給三人斟酒。

沈木兮率先端起酒杯,卻被薄雲岫快速從手中奪下,冷眸狠狠剜了她一眼。

媽媽笑了笑,「那我就給三位叫上幾個姑娘陪著,若是諸位不滿意,咱們到時候再商量!胭脂樓里的姑娘,一定能包君滿意!」

待老媽子出去,沈木兮眉心微蹙,「你這不會真的要……」

「多聽多看,少廢話!」薄雲岫還是這么一句。

沈木兮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盡了,難道他讓她陪著上胭脂樓,是為了看他風花雪月?這嗜好未免太奇葩,太令人作嘔。

他願意,她還不樂意呢!

頓了頓,某人又補充一句,「不許喝酒!」

眉心突突的跳,沈木兮略帶頭疼的扶額,倒不是酒量差,而是酒品不好。就是喝了酒,做了什么混賬事,全然不知的那種人。

當年自己做了什么呢?

一聲嘆,她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喝醉了酒,做了這輩子最大的一件錯事。

如花似玉的女子魚貫而入,或猶抱琵琶半遮面,或一支短笛聲悠長,琴聲起,笛聲和,紅羅帳內春宵度,幾番消得美人恩?

沈木兮雖然穿著男兒衣裳,可終究是女子,被陌生而極盡妖嬈的女子貼身挨著,沈木兮如坐針氈,下意識的往薄雲岫身邊靠了靠。

她們越靠近,她越往他身邊挪。

最後,她已經無路可退,直接挨著薄雲岫坐著。

某人早已注意到沈木兮的局促,她是頭一回來這樣的地方,除了不適應,更多的是尷尬,尤其害怕身份被拆穿,這一點點的挪,倒是極合他心意。

眼見著她已經挨著自個坐著,堪堪差了一臂距離,趁她不注意,他不動神色的挪了一步。

沈木兮呼吸微促,名喚牡丹的女子,端起杯盞就往她跟前送,沈木兮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這杯酒若是下肚,恐怕是要出什么大亂子的。

「她不喝酒!」薄雲岫適時接過,當著她的面一飲而盡。

沈木兮愣了愣,不知這廝到底要鬧哪樣?

「喲,牡丹在胭脂樓這么久,還是頭一回見著如此白凈的小生,瞧這手,生得細皮嫩肉的,若不是……若說是女兒家也不為過。」牡丹掩唇淺笑,「公子既不會喝酒,那咱們玩點別的如何?」

「玩、玩什么?」沈木兮心慌意亂。

她素來正經慣了,哪里及得上這些女子的手段繁多,若是真的要應付,著實有些應接不暇。是以最後,她不得不向薄雲岫投去求救的眼神。

哪知薄雲岫卻顧自與身邊的女子喝起酒來,瞧瞧這架勢,倒是輕車熟路,像極了常客,若非知道他的身份,還真是不曉得他竟深諳這等風花雪月。

大概是生了氣,沈木兮應聲,「好!」

牡丹道,「公子可會看掌紋?」

「會!」沈木兮點頭,二話不說便拽過了牡丹的手,攤開這白嫩的掌心細看。

說是細看,實則是探脈。

天曉得,她哪里會看什么掌紋,身為大夫,探得一二隱情,便算是了不得之事。不過她這一探著實吃了一驚,斷然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心里忽然明亮起來,難道薄雲岫讓她多看多聽少廢話,卻原來是這樣的道理!

「姑娘身世凄苦!」沈木兮說。

牡丹笑了笑,「在這胭脂樓里的,哪個不是因為身世凄苦而進來的?公子這話,算不得數!」

沈木兮又道,「這道姻緣線半路截斷,可見未有順遂,姑娘是受過傷吧?」

牡丹笑而不語。

薄雲岫捏著杯盞看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面色沉了又沉,眼神冷了又冷,他還真不知道這女人,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巧舌如簧?

「你不信?」沈木兮伏在牡丹耳畔低語兩句。

那一瞬,牡丹面色驟變。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也不知沈木兮對牡丹說了什么,以至於牡丹變得這般驚慌失措,仿佛真的見了鬼一般,瞧著格外的緊張。

「這是怎么了?」芍葯笑問,「牡丹姐姐,你這是鬼上身了?」

語罷,女子們皆笑聲清脆,唯有牡丹的面色寸寸漸白,最後儼然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