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威脅沈木兮?(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294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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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樓一夜大火,燒紅了東都半邊天。

沈木兮坐在問夏閣的秋千上,盯著天邊的紅,心知一切線索怕是要隨著胭脂樓這場大火,徹底的焚毀殆盡。此後再想找什么線索,恐怕……難上加難。

心頭一聲嘆,沈木兮依著秋千的繩索,眉眼微垂。

驀地,黍離卻站在了她面前,「沈大夫!」

沈木兮猛地回過神,「有事嗎?」

「謝謝!」黍離躬身施了大禮。

這可把沈木兮嚇著了,「你作甚?我什么都沒做,你為何……」

「多謝沈大夫。」黍離直起身,「有些事咱們當奴才的不好說,也不敢說,可有時候的確是看不過去,這次就算王爺再給我三十鞭,我也得說。」

沈木兮怔怔的看他,全然不知黍離的話中之意。

「沈大夫,王爺的身子不大好,您若是有心,請多多照顧他。王爺雖然很好強,可心里卻是軟的,當年府內出了些許意外,王爺幾乎不想活了,最後還是皇上來勸的。」黍離輕嘆,「卑職當時來離王府太晚,並不知發生何事,可是卑職知道,王爺心里的結一直沒有打開過。」

沈木兮斂眸,「他不想活了?」

對於一個奴才來說,非議主子的過去,實屬大逆不道。

心頭微惶,黍離俯首,「沈大夫,咱們當奴才的,話不敢多說,只能言盡於此。」

「你為何忽然對我說這些?」沈木兮不解,滿心狐疑。

黍離深吸一口氣,「因為您是大夫,沈大夫醫術高明,能解開蛇毒,想必也有法子解開其他的毒。左不過,有些事……」

見他吞吞吐吐,沈木兮愈發茫然,「你要說便說,這說一半掩一半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要我去猜,你不如干脆別說,說就說個明白,不說就一個字都別說。一知半解的,最是讓人難受,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語罷,沈木兮轉身就走。

「王爺……身子不大好!」黍離行了禮,快速離開。

沈木兮眨了眨眼,愣愣的站在原地,這般健碩的身子,還說身體不好?她似乎未見過他虛弱的樣子,那怕當日他被毒蛇咬傷,也只是閉目躺著,周身寒戾亦不曾減退。

可黍離不像是無中生有之人,何況黍離對薄雲岫真可以用忠心耿耿來形容,除非是薄雲岫教他這么說的,否則黍離絕對不敢詛咒自己的主子。

此前薄雲岫有些精神恍惚,難道是真的?

「沈大夫?」阿落輕喚。

沈木兮猛地醒過神來,「阿落?」

「沈大夫,你怎么了?」阿落不解。

「沒事!」沈木兮抬步往屋子走去,臨了步上台階又回頭,猶豫著問道,「王爺是不是生過病?」

阿落想了想,然後重重點頭,極是肯定的開口,「約莫是您走後,王爺生了一場大病,府內亂了一些時日。至於是什么病,為什么突然又好了,阿落委實不知。」

彼時她被關了起來,是以只能聽得一些閑言碎語。

待她出來之後,府內之人對於王爺的這場怪病,幾乎是諱莫如深,誰都沒敢再提,而彼時阿落心灰意冷,哪里會去追問王爺生病之事。

「主子?」阿落環顧四周,快速上前,「您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言風語?」

沈木兮微嘆,「我不在的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罷了,阿落你去睡吧!」阿落頷首,「主子也快些休息。」

休息?

夜已深,卻無眠,如何能安歇?

翌日,沈木兮的眼下烏青一片,唉聲嘆氣的進了醫館。

「沈大夫,您昨晚沒睡好啊?」掌櫃皺眉,「這胭脂樓那頭,府尹大人不是說沒您什么事嗎?那芍葯姑娘之死,同您沒關系。」

「都傳遍了?」沈木兮愕然。

掌櫃點頭,「可不,一大早就貼了榜文,現在府尹大人正在調查胭脂樓起火的緣故,說是不曉得哪個小廝偷摸著睡著了,打翻了燈盞點燃了酒窖,於是這大火便一發不可收拾,剎那間端了整個胭脂樓。」

「你信嗎?」沈木兮輕嘆。

掌櫃干笑兩聲,「信,怎么能不信,這胭脂樓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說不定是老天爺的意思,沒了正好!想那些作甚。」

沈木兮點點頭,「有理。」

今兒來看病的人不多,沈木兮昨夜未睡好,伏在問診桌上小憩了片刻。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騷亂,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掌櫃和伙計自然是快速沖出去查看,然則他們前腳出門,後腳就被堵了回來。

有一人被兩人抬著,著急忙慌的送進了醫館。

「大夫,快看看,這人莫名其妙的就暈倒在街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沈木兮搓揉著眼睛,登時清醒了大半,待上前再瞧著躺在病榻上的人,腦子嗡的炸開,從里至外徹底清醒,「他暈倒在街上?怎么回事?」

取了脈枕,沈木兮當即坐在床榻邊診脈。

「好好的走在街上,忽然就暈倒了,咱們瞧著他離醫館近,就給送過來了。」兩人拱拱手,「剩下的咱們也不知道,大夫您若是能給看看自然是極好的,不給看……咱這也……」

「嗤,這不是永安茶樓的伙計嗎?」掌櫃皺眉,「好像是他!對,就是他,我見過幾次,不會認錯。」

既然身份確定,那兩人便走出了醫館,原就是做好事,如此便也安了心。

「沈大夫?」掌櫃低問,「怎么回事?」

「無妨,酷暑難耐,去端一碗涼茶來,我這廂給他扎針去去暑氣便罷!」沈木兮如釋重負。

阿落遞上針包,「沈大夫。」

「謝謝!」沈木兮伸手接過。

一番施針,再灌了一碗涼茶進去,夏問卿便醒了,一臉迷茫的望著四下,「我這是、在哪?」

「你暈倒了,是沈大夫救了你!」掌櫃又讓人端了一碗涼茶過來,「暑氣太重,身子單薄吃不消,來,再來一碗涼茶去去暑氣便也罷了!」

「多謝!」夏問卿端起湯碗,咕咚咕咚喝了個干凈,「多謝!」

他一連說了兩個多謝,卻惹得沈木兮鼻尖酸澀,眼眶微微泛紅。她原本該稱他一聲哥哥,可現在卻是連開口的資格都沒有,夏家被株連的時候,她未能共患難,如今自然無法再認祖歸宗。

「不、不用客氣!」沈木兮怕自己忍不住,冷著臉起身離開。

「公子莫要奇怪,咱們沈大夫素來不太喜歡說話,您沒事就好!」掌櫃會打圓場,攙著夏問卿起身,「您可覺得好點嗎?」

夏問卿點點頭,躬身作揖,「多謝!」「沈大夫是嗎?」夏問卿忽然喊她。

沈木兮手中的針包「吧嗒」掉地,難道是哥哥認出來了?她有些不知所措,戰戰兢兢的轉過身,「有、有事嗎?」

「我好似見過你,就在我們茶樓前面,那日好像是沈大夫站在那里吧!」夏問卿沖她笑。

沈木兮卻只想沖他哭!

眼淚卡在眼眶里,久久不敢落下,她只能使勁的皺眉,把眼淚憋回去。

「夏公子!」阿落忙道,「許是那日沈大夫出門看診,正好遇見了您。」

夏問卿點點頭,「多謝沈大夫救命之恩,我今日身上未帶銀兩,待我回了茶樓去取,立馬奉上診金!」

「不用!」沈木兮哽咽,轉身就上了樓。

轉身的那一瞬,已是淚流滿面。

物是人非,親人不相識。

這種痛,不是誰都能體會的,就像刀子剜著心,疼的時候你卻要笑著說: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她受夠了!

「沈大夫!」阿落在敲門。

沈木兮背貼著門面,音色沙啞的應了聲,「我想靜一靜。」

阿落靜靜的站在外頭,瞧了一眼杵在邊上跟木頭樁子似的月歸。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月歸搖搖頭。

「如此最好!」阿落面色哀戚,瞧著緊閉的房門,她當然知道沈木兮方才忍得有多辛苦,那是主子的親哥哥啊,可是……認了,不就等於承認了夏問曦的身份?

阿落想著,主子終究是想離開東都的,離開王爺的吧!不是誰都有勇氣,在死過一次之後,還能坦然地覆轍重蹈。

沈木兮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直沒有出來,阿落囑咐掌櫃的不要去驚擾,是以誰都沒敢去打擾。

然則剛過了晌午,丁全竟然急急忙忙的來了,身後跟著一摞的宮中侍衛,瞧這陣勢,似乎是來抓人的,「沈大夫?沈木兮何在?」

聽聽,這會都連名帶姓,喊得直喘氣了。

阿落堵在房門口,月歸站在樓梯口,冷劍橫在身前,「王爺吩咐過,誰都不能傷害沈大夫分毫,否則……」

「唉呀媽呀,都什么時候了,還格殺勿論呢?」丁全抱著拂塵,掐著那把尖銳的嗓子,沖著樓上就喊,「沈大夫欸,殺人咯!你再不出來,棠姑娘可就要弒君了!」

「呸!」沈木兮猛地開門,「這種話是你能胡說的?」

說小棠殺人,若是真的被有心人聽了去,豈非麻煩?到時候小棠出什么事,她鐵定饒不了丁全。

「沈大夫,快點快點,十萬火急吶!」丁全急得直跺腳,「您可得為天下蒼生好好想一想,這若是皇上有什么閃失,那誰都吃罪不起,雜家是第一個要命的,您也跑不了!」

「到底怎么回事?」沈木兮推開月歸,緩步下樓。

丁全當即湊上來,伸手就去抓沈木兮的手,「快跟雜家……哎呦……要死了,你干什么?」

月歸冷著臉,「不許碰!」

「不許碰就不許碰!」丁全扭捏著,滿臉委屈的望著沈木兮,「沈大夫,您也不想皇上出事吧?皇上雖然性子活潑了點,可這心里是實打實的良善,看在他三番四次為您在太後面前解圍的份上,您就行行好,趕緊幫忙,撤了那位小棠姑娘吧!再這樣下去,真要出人命咯!」

其實,打從丁全進來,沈木兮心里就猜到了大概。沒想到入了宮,小棠還半點沒客氣,看把丁全給急得,就差火燒眉毛了!

「丁公公,您真是著急啊!」沈木兮拎起葯箱,「要瞧病是嗎?」

「何止是瞧病,簡直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丁全掐著蘭花指,「您呢,趕緊的,早去一會是一會!」

沈木兮笑著走出門,「皇上著急了?」

「現在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丁全恨不能長了翅膀,直接把沈木兮叼進宮去。一回頭,正好瞧見月歸涼颼颼的眼神,仿佛是在警告他,莫要觸碰沈木兮,連想都別想!

丁全緊了緊手中的拂塵,離王府的人,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