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有孕(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472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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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兮覺得薄雲岫進來很不對勁,說起話來,辦起事來一套一套的,這跟以前那個清冷孤傲,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離王殿下,幾乎判若兩人。

難道是受刺激了?

「薄雲岫!」沈木兮清了清嗓子,「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畢竟黍離說過,薄雲岫身子不大好,盡管她也瞧不出哪里不大好,除了上次他中蛇毒,她給探過脈,其他時候著實也未與他瞧過病。

她說這話,指尖准確無誤的挪至他的腕脈處。

哪知薄雲岫見鬼似的,手縮得那叫一個快,登時松開她,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面上帶著來不及斂去的慌亂,「你干什么?」

「給你看看病!」沈木兮倒是一本正經,作勢又要去抓他的腕脈,誰知某人快速張開五指,瞬時與她捏了個十指緊扣。

沈木兮皺眉,這速度、准確度,怕是以前不知練過多少次,瞧著是熟能生巧了。盯著十指相扣的雙手,他掌心的熱,灼著她的皮膚。

別以為骨節分明的指關節,瞧著甚是好看,然則……捏在手里著實不怎么舒服,尤其是這人原就是習武之人,力道之重,稍稍蜷蜷手指,對沈木兮而言,簡直跟上夾棍似的。

「疼!」她想縮回手,奈何……她一抽,他捏得越用力,她疼得也就愈狠了些。

最後的最後,沈木兮只得就此作罷,「輕點,輕點行嗎?離王殿下,我不就是關心你,想給你探個脈?犯得著掐斷我的手?」

薄雲岫顯然驚了一下,忙不迭松了些許力道,但仍是緊抓著她不放。

該死的薄雲崇!

看似浪漫的方式,實則隱患重重!

沈木兮咬著牙也能縮回手,干脆作罷,「現在我要回房間,你想怎么的?你如果想一直牽著我的手,那也行,薄鈺交給你,銀針給你,方子給你,葯也給你,來來來,你來治!」

薄雲岫被懟得啞口無言,終是默默的收了手,誰讓他不會治病。

「無聊。」她不屑的轉身,面上無半點動容之色。

說好的會感動?會投懷送抱?會涕淚兩行呢?

薄雲岫印堂發黑,「薄雲崇!」

眼下,薄鈺的身子要緊。

初初聽聞母親將薄鈺帶回來了,沈郅一臉黑沉的沖進問夏閣,關毓青和春秀都攔不住他,別看這小子平素謙遜有禮,但若是觸及底線,那就是一根筋,誰說都沒用。

然則乍見薄鈺蜷在床角,門一開,他便把頭埋在膝窩里,沈郅愕然扭頭望著沈木兮,「娘,他……吃錯葯了?或者跟他娘一樣,是裝的!」

「郅兒,他不是裝的。」沈木兮蹲下身子,瞧著兒子面上的怒意漸漸散去,便曉得兒子的轉變。沈郅嫉惡如仇,亦憐憫弱小,「娘是大夫,你可相信娘所說?」

「娘,薄鈺和那個壞女人一直害你,你能原諒他們?」沈郅問。

沈木兮搖頭,「娘做不到。」

沈郅思慮了片刻,「可是娘願意給薄鈺一次機會。」

「他差點殺了娘的郅兒,娘不會原諒他,可是娘知道他是被魏仙兒挑唆,若是真的要算賬,也得在他清楚明白的時候,趁人之危非娘所為。」沈木兮笑著望他,「娘現在想知道郅兒的心思。」

「郅兒同娘是一樣的心思。」沈郅鄭重其事的抱了抱母親的脖頸,然後認真的開口,「我願意給薄鈺一次機會,等他好了之後,我再找他算賬!」

街頭施舍,哪怕是個乞丐,沈郅也會給予憐憫。

但是入府,就等於覆轍重蹈,所以沈郅才會這么激動,他是真的怕極了這魏氏母子,簡直是有心理陰影,聞之色變。

「郅兒真乖!」沈木兮親了親兒子的小臉。

「我要和娘,一起照顧薄鈺,然後等他痊愈我就揍他一頓,算是他之前欠了我們的。」沈郅終是笑了。

春秀捋著袖子,露著膀子,「我也得揍他一頓,這小子太沒良心,不打得他連親娘都不認得,估計記不住!」

眾人面面相覷。

關毓青干笑兩聲,輕輕摸了一把春秀的胳膊,「就你這胳膊,往薄鈺那小身板上掄一拳,沈大夫就白救了!」

春秀一愣,瞬時滿室笑聲。

薄雲岫遠遠的站在回廊盡處,聽著屋子里時不時傳出的笑聲,面上的神色緩和不少。有一幫人作伴,沈木兮的性子開朗不少,亦會打打鬧鬧開玩笑了,不再像湖里村初見時那般陰郁。這,也算是極好的開始吧!

室內,葯味濃烈,白霧氤氳。

「主子,還是讓我來吧!」阿落捋起袖子。

沈木兮搖頭,「我給他摁穴位,你不懂,在旁一直幫著加熱水就好!」

「是!」阿落點點頭,看著沈木兮挽起袖子,手法嫻熟的摁著薄鈺的肩膀,慢慢的推著。

春秀已經帶著沈郅去睡,不能因此耽誤了明日進宮的時辰。

「主子,您說魏仙兒是怎么把孩子嚇成這樣呢?」阿落不是太明白,「自己的母親,有什么可怕的?平素面面對的相處,何懼之有?」

「魏仙兒素來裝柔弱,忽然間成了這副鬼樣子,薄鈺年紀小,若是遇著天黑或者其他的什么緣故……」沈木兮頓了頓,「倒是沒瞧見宜珠!」

阿落恍然大悟,「許是宜珠失蹤,薄鈺心里害怕,又被魏仙兒這么一嚇,才會變成這樣!」

沈木兮點點頭,瞧著雙眸緊閉的薄鈺,「這孩子倒是有情義的,還知道去找宜珠,可惜了,魏仙兒怕是未有真心待過他。」

「不過是攀附榮華的台階罷了!」阿落往浴桶里加了一勺熱水,「阿落有些擔心,太後那樣偏袒魏仙兒,就算又白紙黑字,可這高高在上的人,說反悔也就反悔了,若是再讓魏仙兒來離王府,她還不得發了瘋似的欺負您?」

「她不敢!」沈木兮瞧著孩子身上的瘀痕,「待會給薄鈺上點葯,這些瘀痕怕是在街上摔的。」

「主子,阿落說的是實話,您聽聽吧!」阿落撇撇嘴,「魏仙兒只要不死,早晚是禍害。」

沈木兮笑了笑,「她再敢來,我就敢毒死她!」

阿落被逗笑了,隔著水汽望著自家主子,「您的心可真大。」

「心若不大,怎么活到現在呢?」沈木兮稍稍一頓,幽然嘆口氣,「若非如此,怕是七年前就已經死了。」

「主子!」阿落慌了,「咱們不說了,不說那些事。」

沈木兮點點頭,繼續揉摁著薄鈺,直到孩子皺眉,昏睡中發出吃痛的嚶嚀,她這才罷了手,讓阿落幫著把孩子抱起,擦干身子放床榻上去睡著。

「這段時間一定要照顧好他,切莫受涼受凍,否則很棘手!」沈木兮叮囑。

阿落頷首,「主子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他!」

「你之前便是在主院伺候的,薄鈺對你更熟悉一些。」沈木兮放下袖子,捋了捋衣襟,「明日我再來看看效果,要是效果好,連續泡上一個星期就差不多了!」

「可真是要累死主子了!也不知道這小子幾世修來的福分,能這般榮幸。」阿落不高興。

「好了好了,我回房了,你盯著點!」沈木兮拎著葯箱往外走。

剛邁出房門,生生嚇了一跳,薄雲岫這門神當得太敬業,不吭聲不喘氣,身子還挺得筆直,與夜色極是完美的融為一體,露出幽邃的眼眸。

沈木兮捂著心口,「你干什么不吭聲?想看孩子就進去,站門口算怎么回事?」

「嚇著你了?」他音色微沉。

「沒什么事!」沈木兮瞧了一眼關上的房門,「孩子睡得很安穩,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快則七日,遲則半月,保管還你個活奔亂跳的兒子。」

薄雲岫猛地上前一步,「你不信?」

沈木兮慌忙邁下台階,「信信信!」

話是這么說的,身子卻極為誠實的逃避,撒丫子就往自個的房間去了。黍離心頭喟嘆,也就是沈大夫,全然不把王爺的話當真,完全無視王爺的存在……

「人找到了嗎?」薄雲岫問。

黍離頷首,「已經帶回來了,左不過咱們找到的時候,似乎有些晚了,人……不太好了。」

「意識還清醒嗎?」薄雲岫緩步走下台階,就站在沈木兮此前的位置,瞧著她「逃離」的方向。

「意識很清楚,也已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黍離躬身,「待救治妥當,身上干凈了之後便能帶回來,聽憑王爺處置!」

陰鷙的眸,凝著涼薄狠戾,薄雲岫轉身朝著書房走去,「找個人好好教一教,改日就擱在薄鈺身邊繼續伺候,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黍離先是一愣,俄而快速行禮,「卑職明白!」

因著薄鈺病著,沈木兮今兒做得清淡,不過誰都沒多話,連一慣好嘴的春秀,也只是多吃了兩碗粥,沒拿薄鈺說事,殊不知昨天夜里,沈郅足足「教育」了她半個時辰。

阿落喂薄鈺吃了一碗粥,薄鈺還算乖巧,雖然神情遲滯,眼睛里滿是驚懼之色,好歹還知道溫飽之事。他對於阿落尚算熟悉,是以阿落喂,他未有躲閃。

白日里,沈木兮要去醫館,但留著薄鈺在王府內,又擔心他忽然瘋癲起來,無人看得住,便讓月歸抱著去醫館里待著。

陸歸舟來醫館送葯材的時候,委實驚了一下,「這不是……離王府的小公子?」

「他病了!」沈木兮吩咐掌櫃清點葯材,轉手將剛剛寫好的方子遞給葯童,沖病患笑道,「您可以去那邊等著,葯抓好了我再告訴你怎么吃!」

「謝沈大夫!」病患起身去葯櫃台。

「陸大哥,樓上請吧!」沈木兮去洗手,這兒畢竟是看診的地方,不適合敘話。

及至樓上,關上房門,陸歸舟面色微沉,「你怎么把薄鈺也帶來醫館?這小子當初如何對你和郅兒,你可都忘了?還記得當初擱在你們床榻上的屍毒嗎?雖然不知當時的宜珠是否長生門的人假扮,可我總覺得跟魏仙兒脫不了關系,你怎么可以養虎為患?」

沈木兮倒了杯水,「你這話很多人同我說了。」

「那你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陸歸舟輕嘆,瞧了一眼杵在跟前,以防他觸碰沈木兮的月歸,面上浮出些許煩躁,「這薄鈺早前就心狠手辣,小小年紀不學好,你若是再治好他,這白眼狼不定要怎么反咬你一口!」

「我會小心的。」沈木兮笑了笑,將水遞過去,卻被月歸快速奪過,轉身擱在陸歸舟面前。

陸歸舟扶額,這叫什么事?

還能不能好好相處,好好說話了?

沈木兮亦是頗為尷尬,奈何薄雲岫那個東都醋王委實不好惹,只要月歸現在出去,不出一盞茶時間,門外鐵定能響起馬蹄聲,某人就會捉,奸,一般的沖上來。

回頭見著陸歸舟與她同處一室,只怕會鬧得不可收拾。

一想起薄雲岫烏雲蓋頂的可怕神色,沈木兮顧自打個寒顫,罷了罷了,若是要在月歸和薄雲岫之間做個選擇,沈木兮寧可對著月歸,也不想對著喜怒無常的薄雲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