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拉個墊背的(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189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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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南苑閣,沈郅便瞧見了遠處急急而來的李長玄,緊趕著便推開了薄鈺,「你快去躲起來,繞個圈兒回山庄去,這里我頂著!」

薄鈺的額頭上有些薄汗滲出,被沈郅這么一推,險些沒站住。

所幸沈郅眼疾手快,又趕緊沖上去攙住了薄鈺,心頭微微的顫了顫,但見他面色發青,唇色有些發白,瞧著的確不太舒服,「你臉色好差。」

「我是真的有點不舒服!」薄鈺呼吸微促。

沈郅攙著他,扶著他靠在牆角,「我先擋著少傅,你趕緊回山庄去,且讓我娘給你瞧瞧。」

薄鈺點點頭,「那我……」

「快走快走!」沈郅沒能細看,只瞧著薄鈺袖子里的拳頭死攥著,指關節都有些青白。想了想,他還是先攔住少傅再說,若是被王爺曉得他們兩個爬了南苑閣的牆,跑出去找魏仙兒,只怕薄鈺回去要挨罰。

「少傅!」沈郅迎上去。

李長玄環顧四周,「怎么就你一人,薄鈺呢?」

「薄鈺沒和我在一塊。」沈郅忙道。

李長玄皺眉,瞧著面不改色的沈郅,慢悠悠的蹲下身來,「沈郅,我素以為你是個誠實的孩子,怎么也敢說謊了呢?你跟薄鈺兩個人,如今是什么模樣,我還不清楚?人呢?」

「真的沒和我在一處!」沈郅解釋,「薄鈺身子不大舒服,吃了飯就去歇著了,說是若還不行,就會同您告假回王府。少傅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問柳山庄問問,看薄鈺是不是回去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長玄一怔,「真的不舒服?」

「是!」沈郅重重點頭。

「罷了,我待會派人回去問問,若是有假……」李長玄盯著沈郅。

沈郅負手而立,「我願替他受過,也會自請責罰!」

「好!」李長玄轉身,「跟上,別誤了時辰。」

如釋重負的松口氣,沈郅忙不迭追上去,心里隱隱有些擔心,方才看薄鈺的神色,真的像是病了。雖說這病來得真突然,卻也不像是裝的。不會有事吧?

薄鈺是真的不太舒服,仰頭望著頭頂上的太陽,這晃晃悠悠的感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讓人很是難受。喘口氣,好在爹的馬車最是舒服,靠著車窗坐著,倒也還能撐得住。

回到問柳山庄,薄鈺耷拉著腦袋進門。

阿落正從庫房里抱了一沓布匹出來,打量著夏日過去了,秋日即來,得給兩個小公子做兩身衣裳,衣裳得早日備著,何況兩個小公子又是進出宮闈的,理該顧著點門面。

「小公子?」阿落緊了緊懷中的布匹,「您怎么回來了?」

回頭瞧著薄鈺身後,也沒見著沈郅回來,莫非薄鈺是一個人回來的?

「小公子,怎么就您一個人回來?」阿落不解,「怎么了?」

薄鈺面色發青,眼前的東西有些晃晃悠悠的,「阿落,沈大夫在哪?我有事找她。還有,我爹呢?爹回來了沒有?」

「沈大夫在後院呢,說是要入秋,怕你們睡得不安穩,正准備給你們每人置個安枕。」阿落這話還沒說完,薄鈺已經朝著後院走去。

月歸正手忙腳亂的幫著沈木兮,往枕巾里裝葯材,她一個舞刀弄劍的,如今要拿秤桿子,自然是無法適應的,「沈大夫,要不我還是干點別的吧?」

沈木兮笑著點頭,「等秋日過去,我再給你們都弄個菊花枕,清心明目的,安神極好。薄鈺?鈺兒,你怎么回來了?」

「沈大夫?」薄鈺有些晃,就跟喝醉酒一般,「我找你有點事。」

「這是怎么了?」沈木兮慌忙迎上去,一把抱住了險些摔在地上的薄鈺,「薄鈺,你……」

薄鈺靠在沈木兮的懷里,身子很是冰涼。

「鈺兒?」沈木兮惶然,「月歸,快,快去把薄雲岫找回來!阿落,快去准備葯箱,快!」

阿落心里發慌,一把將布匹丟在欄桿處,撒腿就跑去准備葯箱。

沈木兮快速抱起昏昏欲睡的薄鈺,疾步便朝著房間走去,沒走兩步,薄鈺胳膊一垂,沈木兮便瞧見他緊握的掌心,有暗色的痕跡一點點的從虎口處蔓延出來。

心下駭然,沈木兮咬著牙抱著孩子跑。

六七歲的孩子,分量不輕,沈木兮的確是咬著牙跑回房間的。

「主子,怎么回事?」阿落惴惴不安,快速打開了葯箱,動作嫻熟的遞上了脈枕,又翻出了針包捏在手里備用,緊張的望著躺在床榻上,神志尚算清醒的薄鈺,「小公子,這是怎么了?吃壞了東西?」

「是中毒了!」沈木兮快速搭上薄鈺的腕脈,眉心皺得緊緊的。

果不其然,是中毒!這毒很是詭異,毒性很烈,但是帶了些許麻醉的作用,是以人不覺得太難受,只會逐漸呼吸困難,最後來不及呼救,便錯過了機會。

「沈大夫?」薄鈺張了張嘴,「我不覺得太難受,就是有點暈。」

「你別說話,我能救你!」沈木兮將脈枕遞給阿落,隨手接過針包,「這毒……」

「我娘……給了我一樣東西,我知道她肯定是要做什么,可我不敢告訴別人,我怕大家都不相信我,覺得我又要干壞事了。」薄鈺喘著氣,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沈大夫,你信我嗎?我帶著東西就回來了,若是娘要做、做什么,你和爹肯定能、能……」

沈木兮心驚,「你去冷宮了?」

薄鈺眨了眨眼睛,沒把沈郅供出來,低低的應了聲。

「別說話!阿落,幫忙解開他的衣裳!」沈木兮去凈手。

阿落快速扒了孩子的衣裳,卻驟然瞪大眼睛,「主子,這……」

暗色的痕跡,如同蜿蜒的蛛網,在孩子身上蔓延,從胳膊到身子,似乎已經融入了血管,慢慢的侵蝕著孩子的身子,詭異而可怕至極。

沈木兮倒是沒那么驚慌,「莫怕,沒事的。」

心里卻是提了一口氣,怎么可能不擔心呢?

孩子那么小,若是有什么閃失,可怎么得了?但身為大夫,就必須做到處事不驚,必須臨危不亂,若是連她都慌了神,豈非更糟?

金針銀針,快速護住薄鈺的心脈。

她得先控制毒素的蔓延,保住孩子的命,再進行祛毒,否則還不等解葯產生效用,孩子就已經沒救了。

期間,薄鈺的掌心一直握著,始終沒有展開。

因為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說完那些話,已經拼盡了全力。

沈木兮的額頭滿是汗,心里不斷的祈禱:薄鈺,你可千萬要撐住啊!

…………

南苑閣。

沈郅懨懨欲睡,瞧著整個人沒精打采的。

李長玄皺眉,「沈郅,你作甚?」

言桑和宋留風第一時間回頭,兩人距離沈郅較近,登時喊出聲來,「少傅,沈郅臉色不太好,可能是生病了!他不舒服。」

不舒服?

李長玄詫異,之前派去的人回稟,說是薄鈺的確回了問柳山庄,如此一來,他便曉得沈郅所言不虛,薄鈺著實是身子不舒服,所以回了山庄。雖然未有告假,但許是孩子太難受了,來不及說實屬正常。

可現在,怎么沈郅也不舒服了?

「沈郅?」李長玄放下手中的書冊,疾步過來。

然則還不等李長玄近前,外頭陡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卻是薄雲岫黑著臉,風一般從外頭沖進來,二話不說便抱了沈郅往外走。

「王爺?」李長玄愣住。

什么情況?

待回過神來,李長玄當即追去,「王爺?沈郅這是……」

但見薄雲岫懷中的沈郅,面色發青唇色發白,掌心里有些奇怪的暗色痕跡,李長玄愣了愣,瞧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必聲張!」薄雲岫音色狠戾,「做好你自己的事便罷!」

聞言,李長玄站在原地,目送薄雲岫快速消失在宮道盡處。

薄鈺身子不舒服,沈郅又……這兩者該不會有什么聯系吧?

馬車內,薄雲岫伸手摁住沈郅的腕脈,將內力輸入孩子體內,暫且護住沈郅的心脈。

眉眼微沉,沈郅昏昏欲睡,「王爺?」

「要叫爹!」薄雲岫面色黑沉,「把眼睛睜開,不許睡!」

沈郅困得厲害,眼皮子上下打架。

「不許睡!」薄雲岫將他緊緊抱在懷里,「沈郅,你現在聽著,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和薄鈺一樣都是中了毒,若是閉上眼睛,也許再也見不到你娘了!聽到沒有?」

沈郅強撐著,睜開了眼睛,眸中迸出些許不敢置信的,繼而是濃烈的驚恐之色,「若是娘、娘沒了我,會瘋的……娘……」

「不只是你娘,我也會瘋!」薄雲岫咬著牙,「你多與我說說話,不管說什么都好,我都會應你,你別睡,一定不能睡,聽到了嗎?」

沈郅點頭,面色青得厲害,依偎在薄雲岫的懷里,「王爺,那你同我說說話,就說你跟我娘的事,好不好?」

「好,都依著你,但你絕對不能睡,我們很快就到家了!」薄雲岫哄著他,「昔日是你娘先招惹的我,我從牆下過,她坐在牆頭,說要娶我回去。」

沈郅虛弱的笑了一下,「我原以為,娘是個正兒八經的閨閣姑娘,不會這樣……」

「那你便錯了主意,她以前從不知穩重為何物,沖動得像個毛頭小子。」薄雲岫額頭有薄汗滲出,指尖依舊扣著沈郅的腕脈,絲毫不敢松開。

「後來呢?」沈郅問。

薄雲岫繼續道,「後來我便著意讓人打聽了,原來是夏大學士的女兒,自小便是嬌生慣養,出門皆是女扮男裝,是以尋常人還真不知道她就是夏家的女兒,只聞其名未見過其人。」

提起那些往事,薄雲岫臉色稍緩,不似方才冷冽,「我知她不過一句戲言,可那日我看她坐在牆頭,恣意的笑著,讓我好生向往,便故意尋了機會,處處與她偶遇。奈何每次,她總給我意外驚喜。」

沈郅努力睜著眼睛,「什么意外驚喜?」

「我走岸邊,她以為我要自盡,說是要救我,結果把我推進水里,差點沒真的淹死我!風箏掛在樹上,非要幫著去撿,結果掛樹上爬不下來了,最後還得我在下頭接著她。」想起那些事,薄雲岫唇角微微挽起,「你娘的那些事,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樁樁件件都在我心里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