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鍋?(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2667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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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夜,夜色靜謐。

說寧靜也寧靜,無人言語,唯有滿天星辰,唯她。

說熱鬧也熱鬧,蟲鳴鳥語,風過竹林樹梢,有她。

圈著懷里的女子,誰都可以安然入睡,唯薄雲岫不可以,凰蠱在他體內蠢蠢欲動,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陪她多久,可一日也好兩日也好,哪怕是生命的盡頭,他想……她是願意陪著他。

不是沒想過躲起來,可躲起來未能見著她最後一面,他不甘心,她必抱憾終身。

他舍不得。

他像個小賊,抱著竊竊的滿心歡喜,低眉以唇貼著她的眉眼,碾過她的鼻尖,輕得如同鴻羽掠過,只敢做短暫的停留。

驀地,薄雲岫猛地皺眉,快速抬頭朝著夜空看去,只見偌大的暗影從頭頂掠過,遮天蔽月,速度很快,一閃即逝。

心頭駭然吃了一驚,這是什么東西?

再抬頭去看,什么都沒了,唯有不遠處傳回來的,嗖嗖聲。

黍離和離王府眾人亦是驚醒,這般暗影掠過,但凡有所警覺的,都能感知得到。

懷里的人皺了皺眉頭,似乎縮著不舒服,薄雲岫抬了手,示意眾人莫要出聲。微微吐口氣,他以身子為床褥,承以她所有的重量,讓她能舒服的伏在自己身上,安安穩穩的睡著。

黍離派了兩人去追,其余的按兵不動,這里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可暫且緩一緩。

薄雲岫一夜未動,許是沈木兮之前一夜未睡,又策馬勞頓,夜里伏在他身上的緣故,睡得格外安穩。

山里第一縷曦光落在她臉上的那一瞬,他低頭吻上她的面頰,「小孩子不能這么貪睡,會長不大的!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我看了你一夜,你也不知道回我一眼?」

她皺眉,抬頭的那一瞬,他輕輕的啄了一下她的唇,「找回兒子,回家再睡!」

「你一晚上沒睡?」沈木兮坐起身,微微一愣。

嗯,位置坐得不太對。

「別動!」他聲音暗啞,「再動,老二也要起來了!你真的想碰碰它,和它說早上好?」

沈木兮委實睡得有些懵,兩頰微紅,「你這人,一大早的……」

還好大家都沒起來,否則她真的要找個洞鑽進去。

薄雲岫坐起身,穩穩的讓她坐在枝丫上,「待會去溪邊洗把臉,我們吃點干糧再上路,免得到時候體力不濟,走走停停的耽誤時間。」

他口吻里帶著遷就,若是她覺得吃不消,不答應,亦有商量的余地。

「好!」沈木兮點頭。

如此,他才抱著她落地。

春秀陪著沈木兮去洗臉,腕上都是被繩索勒出來的痕跡,昨夜多虧了這些繩索,她才沒有從樹上掉下來。只是她不知,若不是月歸時不時的一腳把她踹回去,饒是有繩索綁著也無濟於事。

「春秀!」沈木兮抿唇。

「喏,不許說什么客氣話,那些謝謝抱歉什么的,都給我憋回去。我春秀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春秀漱漱口,轉而喝了幾口溪水,「東都城里的井水,到底沒有這山溪水好喝!」

沈木兮勉強一笑,「一定要小心,莫要沖動!」

「放心,我春秀又不是傻子,你讓我上,我再上。那些干架的活,不適合我,我只想找到郅兒,其他的一概不會插手。」春秀輕嘆,「誰能想到,還能出這樣的事兒。」

「走!」沈木兮甩了甩手上的水,抬步朝著馬群走去。

驀地,眼角余光好似看到了什么。

沈木兮猛地轉身,溪邊不遠處的亂石堆附近,有一堆動物的糞便。

「這有什么好看的,山里的多得是猛獸,咱們以前在湖里村的時候,又不是沒見過!」春秀道,然而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太對,「不過……不像是黑瞎子的,也不想是豺狼野狗的,是老虎嗎?」

也不對啊,這么大一堆。

沈木兮拽著春秀,瞬時連退數步,「走,走!」

「怎么了?」春秀不解,任由沈木兮拽著走,「沈大夫,發生何事?」

「薄雲岫,我們快走!」沈木兮呼吸微促,「這里一定有某種很大很大的動物,附近這一帶可能是它的領地,我們闖入了動物的領地,是要出事的。」

山里的野物都有劃分領地的習慣,小動物若是跑錯了領地,就會被捕殺,被獵食。

「這里不能待了!」薄雲岫當即下令,「所有人馬上離開!」

難道是昨夜的那道暗影?

所有人翻身上馬,此刻必須馬上離開。

薄雲岫抱著沈木兮上馬,環顧四周,「清點人數。」

昨夜那兩人也回來了,自然沒追到痕跡,地上跑的怎么可能跑得贏天上飛的。

眾人皆在,立刻出發。

跑出去甚遠,沈木兮忽然往回看,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

「怎么了?」薄雲岫策馬直奔,雖然平視前方,但她的一舉一動,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我總覺得有什么東西或者人,一直跟著我們。」沈木兮皺眉,又回頭看了一眼,「可又瞧不出來,許是我自己疑心生暗鬼!」

薄雲岫沒應聲,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是很准的,准得可怕。

「薄雲岫,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她仰頭看他,卻只能看到他滾動的喉結,光潔的下顎,「不許瞞著我!」

「叫一聲相公,我便告訴你!」他依舊望著前方。

沈木兮翻個白眼,「不說便罷了!」

女人說便罷的時候,往往是「決不罷休」的意思。

「那我同你說說!」薄雲岫深吸一口氣,「昨天夜里,有一道暗影浮過,但我沒看清楚是什么東西,讓人去追,也未有結果,是以我相信你說的,可能真的有東西在我們後面。你身上有鳳蠱,又是從小養著,很多東西外人察覺不到,但是你可以!」

沈木兮心神一震,「暗影?」

「很大!」薄雲岫道,「像是鳥,又不像是鳥,說不清楚是什么,反正速度很快。」

「所以方才我說我們可能闖入了某些動物的領地,你便急忙讓大家離開?」沈木兮恍然大悟,「山里的大鳥,無外乎雕、鷹之類,是不是夜里看不清楚,所以……以為這東西很大?」

「你說呢?」他反問。

沈木兮沉默了,那一堆根本不是鷹或者雕的糞便,比之更大,更可怕。

「別不說話!」他抱緊了她,「你每次沉默,我總要費心去猜,你知道的,我猜不透小孩子的心思。」

她用手肘忖了他一下,「胡言亂語,我是薄夫人!」

成日把她當孩子哄,這是什么毛病?

「前面瞧著挺開闊的,我們停下歇會,你且喝點水吃點干糧,莫要空腹,容易餓傷!」他叮囑。

「知道了……」她眉心微皺,「相公!」

最後那兩個字,她說得很輕,他聽得很清,唇角微微挽起,迎著晨曦的光,如同落滿了心房。

停下來歇息的時候,黍離領著人繞著周遭走了一圈,最後空手而歸,「說來也奇怪,竟是連個鳥蛋都沒有,這林子還是白長了這么一片?」

沈木兮與薄雲岫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不會吧!」春秀不解,「我們以前住湖里村的時候,山上野兔、竹鼠,什么都有,夜里還有野狼和豺狗出沒,這么……這么大一片林子,除了咱們就沒喘氣的了?」

黍離兩手一攤,「沒有就是沒有,別說喘氣的,連冷血的都沒有。」

「真是邪了門!」春秀雙手叉腰,「夜里不是還有鳥叫聲嗎?怎么可能連個鳥蛋都沒有?」

「哎,還真沒有!」黍離輕嘆,皺著眉頭環顧四周,「都找遍了,壓根沒活物,王爺,您說這地方是不是夠邪門的?難道是昨晚……」

沈木兮想了想,「我在這林子里倒是有些發現!」

眾人齊刷刷扭頭看她。

「這里不是沒有活物,而是你們沒看到而已。有不少毒蟲,蟄於暗處,那些東西自帶劇毒,尋常不會主動攻擊人,但若是不小心,定是要出事的。」沈木兮走到樹下,從腰間的小包里取出針包,抽出一根銀針,扎入了樹根下的土中。

待銀針取出,業已發黑。

「這代表什么?」春秀忙問。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這一帶到處都是毒,所以那些活物壓根活不了,但凡能活下來的,都是在這樣惡劣的地方適應下來,或者出現了抗毒症狀。就好像你們,現在是沒什么事,若是在這里久留,必定會出現各種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