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出發(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570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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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大門打開,李長玄精神抖擻的從里頭出來。

沈郅跟在李長玄後頭,雖然聖旨不是給他的,但聖旨來了,總歸是要跪迎的。

丁全讀聖旨的時候,沈郅悄悄的抬了眼皮子,瞧了一眼跪地的李長玄,又瞥了一眼趾高氣揚的阿娜公主。

說實話,沈郅未覺得這兩人有什么登對之處,若非得挑出這么一星半點的,大概就是一個花容玉貌,一個文質彬彬,堪稱男才女貌。

「少傅大人,接旨謝恩吧!」丁全笑嘻嘻的將聖旨遞上去。

李長玄雙手舉過頭頂,畢恭畢敬的接過,「臣一定不負皇上所托,好生護送公主回瀛國。」

丁全一愣,「少傅大人,您是沒聽懂嗎?皇上聖旨上可說了,要將您賜給公主。」

「臣願意出使瀛國!」李長玄斬釘截鐵,「請皇上放心!」

丁全眨著眼,扭頭去看阿娜,「公主,您的意思也是這樣嗎?」

阿娜皺眉,「出使?」

「公主,您莫要把人逼急了,免得到時候雞飛蛋打!」安格慌忙寬慰,「先把人帶回去再說,不怕不從!」

阿娜想想也是,到了瀛國還由得了他李長玄?這倔驢,如今還跟她玩心眼,可見這硬骨頭不好啃,若是逼急了,說不定真的一脖子吊死了。

「行吧!」阿娜雙手叉腰,「橫豎你是要吊死在本公主這棵樹上的,本公主不怕你這烤鴨飛了!」

沈郅心下微怔:烤鴨?不該是……煮熟的鴨子?

想了想,可能是瀛國天氣炎熱,所以熏烤較多。

「少傅大人已接下聖旨,雜家這就去向皇上復命。」丁全笑嘻嘻的弓身作禮,轉身便領著人離開。

緊了緊手中的聖旨,李長玄挑眉瞧著洋洋得意的阿娜,「公主的意思?」「本公主說過,父王最疼的就是我,所以不管我說什么,我哥哥都會答應我。」阿娜冷哼,「你以為你拒絕我,躲著我,本公主就拿你沒辦法嗎?待回到瀛國,看我怎么收拾你!」

「公主方才怕是沒聽清楚吧?」李長玄道,「是出使!」

阿娜愣了愣,「有什么不一樣嗎?反正是要跟我走。」

「公主此言差矣。」沈郅負手而立,仰頭望著阿娜,「皇上雖然把人賜給您,可方才少傅大人答的是出使,丁公公問您是不是,您也點了頭,那接下來您跟少傅大人的關系,就是兩國之臣的關系。」

阿娜彎腰,「小不點,你這話我聽不太懂,能再解釋一下嗎?」

「侮辱使節,就等於挑起兩國之爭,所以少傅與公主您現在身份相等,公主可要悠著點哦!」沈郅笑盈盈的看她。

阿娜,「……」

安格,「……」

見著兩女子面面相覷,互相發愣的模樣。

沈郅惋惜的搖頭,「公主應該多讀點書,否則也不至於中了少傅的計!」

李長玄,「嗯?」

他的計?

這小子,還真是能挑撥,分明是這小子想出的壞招,怎么一回頭全扣自己腦門上了?

「多謝少傅不罰之恩!」沈郅行禮,「郅兒告退!」

李長玄張了張嘴,又拉不下臉面訓這小子一頓,好歹人家為他出謀劃策。再者,若是說出去,堂堂一朝少傅,竟然靠著屁大點的孩子,給自己支招,免不得要被人笑話。

沈郅大搖大擺的走出南苑閣,倒是省了不少罰。

「你不同我說一聲,害我以為你丟了!」薄鈺雙手環胸,靠在宮牆處,「沈郅,你真沒良心。」

沈郅挑眉,俯首冷睨著他。

到底是誰沒良心?

見著沈郅站著不動,薄鈺起身,疾步朝他走來,「難道我說錯了嗎?此前怎么同姑姑保證的?說是要分甘同味,要守望相助,如今你一人去領罰,算怎么回事?」

薄鈺比沈郅個頭要高些,加之養尊處優慣了,往人前這么一站,委實頗有氣勢。

沈郅退後一步,慣來一副清清冷冷的姿態,儼然是縮小版的薄雲岫。

「你作甚退步?」薄鈺問,「嚇著你了?」

沈郅冷著臉,越過薄鈺便往前走。

「哎哎哎,嚇唬嚇唬你,你還當真了?」薄鈺疾追,「沈郅?沈郅……請你吃棗,我把大紅棗子都給你好不好?同你開個玩笑,你怎么還真生氣了?沈郅……」

黍離無奈的笑笑,此前水火不如,如今卻能這般和睦,委實不容易,得虧王妃教得好。

今兒的黃昏,殘陽如血。

沈木兮獨自走進了問夏閣,站在花開漸敗的花廊里。曾經的倚梅閣,如今的問夏閣,真是承載了她所有的酸甜苦辣,恩怨情仇。

葯廬里的東西都還在,沈木兮將煉蠱爐收好,這東西許是用得著,一些瓶瓶罐罐,這個舍不得那個舍不得,凝著她太多的心血,可最後又都帶不走。

「唉!」她無奈的輕嘆,「到底是帶不走了。」

身後忽然響起了溫柔磁音,「薄夫人舍不得?」

沈木兮猛地轉身,腰間頹然一緊,整個人都被拽進了溫暖的懷抱之中,朱唇微啟,卻是那人趁虛而入,攪動一池春水。

「薄……」她瞪大眼睛,如玉的胳膊終是掛在了他的脖頸上,腳尖微微踮起。

從最初的詫異與仲怔,漸漸成了迎合。

她念著這一刻,不知念了多久,多少個日夜的擔驚受怕,終於換來了今時今日的溫柔相擁。罷了,他以鼻尖相抵,溫熱的呼吸真真實實的噴薄在她面上,「薄夫人,久等了!」

「薄雲岫,你混蛋!」她瞬時淚落,「我此生喜怒哀樂,都讓你攪得亂了套,你若再不回來,我便休了你,自此改嫁他人。且讓你的兒子冠上他人之姓,且教你的女人成為他人的枕邊人。薄雲岫,你再嚇我試試!」

他眷著她的唇,如同小雞啄米般,淺嘗輒止,「薄夫人敢說出這樣的話,想來是想讓為夫替你,活絡活絡筋骨,與薄夫人深入淺出的交流,何為枕邊人!嗯……」

沈木兮身心一顫,「我、我同你玩笑罷了,當不得真!」

胳膊緊緊箍著她的腰,薄雲岫額頭的冥花紋路愈發清晰,勾唇淺笑何其妖冶,像極了再世的妖孽,足以勾魂蝕骨,「玩笑玩笑,自然是要玩,還得笑的!」

他俯首,將唇,貼在她的頸窩處,「薄夫人,辛苦了!」

沈木兮呼吸微促,「薄雲岫……」

她能感覺到他體內,凰蠱的蠢蠢欲動,但卻被他渾厚的內勁極力壓制,借著與鳳蠱的心心相惜,將凰蠱的邪祟之氣團於一處,不得釋放。

伏在他懷里,她仰起容臉,指尖撫過他額頭的冥花,「薄雲岫,要堅持!」

「但凡有機會,都會爭取,怎么舍得薄夫人一人扛著!」他抱緊了她,「薄夫人!薄夫人……」

心頭血換心上人,這筆買賣很是劃算。

一直等到了天亮時分,阿落在葯廬外頭張望了很久,「主子一直沒出來嗎?」

「嗯。」月歸點頭,「王妃許是舍不得葯廬里的東西,畢竟相伴多年之物,一時間無法做出取舍。阿落姑娘,你去找千老頭傳個話,讓他再等等,再給王妃些許時間。」

阿落抿唇,「我這就去。」

送走了阿落,月歸如釋重負,王爺難得恢復了些許常性,理該同王妃多待才好。

何其不易,何其艱難。

但願,此後順遂。

沈木兮是在薄雲岫的懷中醒轉的,睜眼便瞧著那妖孽,單手抵著腦袋,直勾勾的盯著她,心頭不由的砰砰亂跳,下意識的拽了拽被褥,遮著涼颼颼的肩頭。

「你這身上,何處不為我所見?」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捏起她精致的下顎。

薄雲岫低頭,在她唇上淺啄,「薄夫人,早!」

沈木兮面色微紅,說起來也是老夫老妻,然則這妖孽總有這般能耐,讓她每每見著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羽睫半垂,沈木兮挽唇輕笑,任由他不安分的指尖,一路向南,跨過山丘,行過坦途,於腰間盈盈一握,換來零距離的相擁。

心與心相近,唯有一層皮的間隔。

他半伏在她之上,胳膊穿過她的後頸,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

她回應著,兩手在他背後緊握。

輕嗅著彼此之間最熟悉的氣息,那樣的近,那樣的暖。

歲月靜好,莫過如此。

「薄雲岫,日上三竿了。」她低語。

他柔聲應著,伏在她耳鬢間輕笑,「你當三竿,如何?」

她還來不及反應,萬事皆始。

戰鼓陣陣,一戰方休!

若日頭再好,無有暖心之人,又有什么用?

如今,正好。

好在千面並不無聊,行走江湖慣了,哪里閑得住,傷勢稍稍好轉,便跑到問柳山庄找夏家老爺子下棋。兩個老棋簍湊在一起,不殺得天昏地暗才怪。

關毓青和念秋就在旁邊伺候著瓜子茶點,看兩個老頭斗嘴,也能笑得人仰馬翻。

一個是沈木兮的養父,一個是沈木兮的師父,兩人算是平輩,自然能好生較量一場,臨了臨了的,還吐了不少沈木兮的舊事出來。

「想當年,這丫頭最喜歡爬牆頭吃棗子,我這廂耳提面命了多回,愣是左耳進右耳出,最後我也沒敢將棗樹砍了,怕這丫頭沒事干,爬了別處的牆頭摔下來。」夏禮安輕嘆,慢悠悠的落下一子。

「沒辦法,我只得一邊罵一邊命人將地下的碎石子都給撿了,鋪上厚厚的草墊,免得真的摔下來。」說到這兒,夏禮安抬頭瞧了千面一眼,「姑娘家的,萬一傷著臉,依著那丫頭的脾氣,怕是要鬧出事來。」

千面點頭,捻著棋子笑道,「要我說,你這閨女養得委實了不得,總愛往上爬,這爬牆頭吃棗子倒也罷了,棗子掉下來最多疼一下。嘖嘖嘖,知道哪些年她在山上做了什么嗎?」

關毓青嗑著瓜子,「又打棗子了?」

「栗子!」千面落下一子。

夏禮安駭然瞪大眼睛,「栗子?」

關毓青和念秋對視一眼,想起沈木兮被栗子的外殼砸得直喊娘的情景,瞬時笑得直捂肚子。

栗子這東西,熟了就能從殼里蹦出來,只管去撿便是。

奈何沈木兮此前並未見過帶殼的栗子,見著栗子樹便是滿心歡喜,一心要去做個栗子煲,拿了竹竿便去捅,千面和春秀幾欲去攔,已為時太晚。

沈木兮在栗子樹下抱頭亂竄的畫面,千面至今還記憶猶新。

「小女承蒙閣下多番照顧,老夫感激不盡!」夏禮安略帶愧疚的拱手,「若不是你,怕是她已經……」

「客氣了!」千面擺擺手,「緣分使然,我與她生父是八拜之交,救她原就是理所應當。只不過以後的日子,會更難一些,姑娘家家的,遇見這么多事,能一力扛下,委實不易!所以我說,是你教得好!」

關毓青笑了笑,「書香門第,女兒教得好,兒子也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