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日落而現,日出消亡(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070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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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還真的有過這么一回事。」薄鈺忽的一拍腦門,「此前我娘還活著的時候,帶我去了一個地方,那地方是在城外,我當時還給做了個記號。」

「什么地方?」沈郅不解,「沒聽你提起過。」

「是個小木屋。」薄鈺努力的去回想,「娘說過,那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不過就帶我去過兩次,娘還說那是她跟我爹相遇的地方。那時候還不懂,以為娘說的爹是……就是姑父……」

如今想來,魏仙兒當時說的薄鈺的爹,應該是四皇子薄雲郁。只是薄鈺未曾細想,也不曾想過,自己不是離王府的孩子。「你還記得那個地方嗎?」沈郅問。

薄鈺撓撓頭,「有點困難,但是年紀小,記不住東西,再長大點,娘就不肯帶我去了。」

大概是魏仙兒,擔心薄鈺記住了,到時候說漏嘴,畢竟彼時的魏仙兒是那樣謹慎小心之人。

「你努力想想,不著急!」沈郅巴巴的望著他,「這件事若是處置了,以後日子就能安生了!那些人是定然要處置干凈的,否則都沒有好日子過。」

薄鈺有些著急,一張小臉憋得通紅,「你、你莫要逼太緊,我先好好想想,我想想!」

是該好好想想的,幼時的記憶,只記得有山有水,有幾間小木屋,一個籬笆牆,可那么多地方都是有山有水的,老百姓不是住茅屋就是住木屋,相似之處委實太多。

「莫要著急,先回去再說!」夏禮安忙道,「別著急,越著急越想不清楚,可能緩一緩反而能想起來!」

語罷,夏禮安用拄杖戳著那人,「給我安安生生在這里待著,不要惹出什么幺蛾子,回頭有什么事再來找你!還有,不許輕易對外人吐露那位貴人的事情,免得給自己招惹災禍,知道嗎?」

男人連連點頭,「知道,知道!」

出了天牢,薄鈺瞧著外頭的天色,撓了撓頭,「我怎么就想不起來了呢?」

就記得風景,沒記得路,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著急,反正都到了這一步。」沈郅攙著夏禮安上了車。

饒是到了車上,薄鈺亦是托腮發愣。

「不管是誰,對於小時候的事,多少都是模糊的,除非你忽然觸景傷情,或者看到了什么類似的場景,否則很難想起來什么。」夏禮安寬慰,「鈺兒,你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這事兒不怪你!想不起來也沒事,咱還有其他的法子。」

若是將孩子逼壞了,那可怎么好?

說來說去,人……才是最重要的。

待回到了問柳山庄,一老兩小,坐在亭子里。

阿落備了茶點,又去切了瓜,然後便坐在一旁剝堅果,安安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

「這赤齊,昔年窮得叮當響,又恰逢旱災,那叫一個慘啊!赤齊的前幾任君主無能,鬧得赤齊民不聊生的,最後實在沒法子,就求助咱們南宛。先帝仁德,便派我出使赤齊。」夏禮安娓娓道來,「我去了一趟赤齊,差點沒給累死,好在當時還年輕,倒也扛得住!」

薄鈺吃著核桃,不解的問,「那地方為什么這樣窮?是太懶了不干活的緣故嗎?」

「哪能啊!」夏禮安喝口茶,「這地方特別炎熱,種什么都能給你長出歪瓜裂棗來,而赤齊又沒有什么太適合的種子,以及耕作的方式,所以我過去的時候,就給帶上了,去勘查探井,打了深井,還教了他們一些紡織、耕種。赤齊現在應該是綠樹成蔭了,昔年真是可以用寸草不生來形容。」

沈郅幫著阿落一起剝瓜子,「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是個小地方,為什么四叔還要去倒騰這些?都活不下去了,還有力氣去東征西討嗎?四叔既然那么聰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夏禮安愣了愣,「也是!」

「也可能是現在吃飽了撐的呢?」阿落插了一嘴,將瓜子仁都推到兩個孩子跟前,「我覺得這事其實特別好解釋,昔年四皇子不受先帝寵愛,身子又格外的弱,可這心里頭又惦記著皇位,便把能想的法子都給想盡了!」

「有道理。」夏禮安點點頭,「不過我當時是數十年前,後來到了四皇子那會,赤齊早就不是最初的赤齊了,赤齊的百姓豐衣足食,國庫充盈之後就開始屯兵練兵,最後還吞並了周遭不少小國,便有了今日的規模。說到兵力嘛……」

夏禮安摸了摸自個的胡子,「還得問問兵部,外祖父所知道的,都是數十年前的事兒,跟現在肯定有所差別。唯一能告訴你的便是,這赤齊的弓箭特別厲害。他們的連發弓弩,用的是赤齊獨有的神木所制,韌性特別好,那箭做得堅硬無比。」

沈郅皺眉,「赤齊的弓弩很厲害,這若是組成軍隊,想必威懾力不小,這大概也是四叔看中他們的原因。弓弩這東西,講求團隊,而且人多就行,不需要太多講究。」

「對!」夏禮安頷首,「所以我覺得,當年這四皇子,多半也是沖著赤齊的弓弩軍隊去的。可沒想到最後他自己反而……」

薄鈺瞧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模樣,默默喝了一口果茶,「雖然是我生父,可我對他沒有任何的印象,自然也不會有過多的情感注入,你們不必如此,我現在聽著,就像是聽陌生人的故事一般。」

他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找到娘之前帶他去過的地方。唯一記得的是,這地方似乎距離東都不太遠,但究竟朝著哪個方向去的,委實沒印象了。

當然,如果去走一走,興許能想起來,可城外……有點危險!

想起上次,沈郅被自己連累,差點死在了城外,薄鈺便心有余悸,還好沒什么事,否則……

沈郅拍拍薄鈺的肩膀,「反正我們現在都得靠自己了,你若心里藏著事不告訴我,仔細我不理你!」

「不是!」薄鈺忙道,「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城外那么危險,我……」

「不去找,就不危險了嗎?早點把這御印還給赤齊,斷了四叔的舊部和赤齊的承諾,這樣咱們才能安全。否則,赤齊的人源源不斷的來我南宛,到時候還不定鬧出什么亂子。」沈郅喝著茶,「明日叫上春秀姑姑,帶上人,咱們一道出城去找。」

「為什么要找春秀?」阿落不解。

沈郅笑了笑,「因為我們是山里出來的,對那些林間小路,山間小路的,比較能適應,若是遇見什么事,反應能力肯定勝過尋常的軍士。」

若真的遇見了危險,旁人興許會有所顧慮,但春秀姑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救他。

「成!」阿落點頭,「回頭我給你們准備點需要的東西,千老頭走的時候,留了一大堆的東西,咱給帶上。對了,我前陣子特意讓人給你們做了點好東西,晚上大概就能送來。」

兩小只直勾勾的盯著她,「阿落姑姑,你要送我們什么?」

自從沈木兮走後,阿落成日里愁,愁這兩個小的吃喝拉撒,偶爾還把以後娶媳婦的事都給叨叨上。是以她一說要送東西,兩小只就有些擔心,別是讓他們披甲出城吧?

那樣,就太誇張可怕了!

「我給你們一人打造了一把玄鐵短刃,片兒薄,到時候就藏在腰間,同腰帶是一模一樣的,外表絕對瞧不出來。」一想起上次沈郅被關在箱子里,渾身上下就一個發冠能用作防身,阿落又是愁得睡不著覺。

是以,連夜讓人去打造了軟刃。

「阿落姑姑,你這都是跟誰學的?」沈郅問。

「皇後娘娘教的!」阿落回答。

沈郅,「……」

難怪阿落姑姑生出了幾分江湖氣息,原是小棠姑姑教的,誰不知道自從小棠姑姑做了皇後,後宮的宮女都開始習武了……一大早的,御花園里,宮女跟太監練習摔跤。

宮里的太監,經常鼻青臉腫,身上帶傷。

為此,朝臣一個個都上了好些折子,然則皇伯伯要沖著小棠姑姑,這折子就算上來了,也只當是個屁,風一吹就散了。

「安全點,是好事,莫要大意就對了!」夏禮安比較支持阿落的想法,「咱們這一幫老的少的,就只盯著你們兩個,希望你們平平安安的長大,阿落也是好意,你們必須帶上!」

「是!」沈郅薄鈺齊刷刷行禮,視線對碰時,各自偷笑。

夜里的時候,阿落又開始翻找瓶瓶罐罐,問柳山庄的要帶著,離王府後頭葯廬里的也不放過,最後收拾出了一包袱,看得春秀都有些心里發抖。

這是去辦事,又不是翻山越嶺去逃難,搬這么多東西作甚?

「挑幾樣就好!」沈郅扯了扯唇角,面色有些發青,「這些個固元丹,就不用帶了,吃得太補容易流鼻血!」

阿落皺眉,只得另外擇了幾樣。

這會是真的不能少了,否則阿落就得親自跟著,死活不肯待在城里等著。

薄雲崇特意讓從善也跟著去,否則他那位皇後娘娘,就得拎著劍跟上了……

出了城,薄鈺站在門口許久。

記憶太模糊了,就這樣去找,真的很難。

盡量去找有山有水的地方,昔年魏仙兒是在長生門的照顧下長大的,肯定住得比較偏僻,而四皇子能找到這個地方,就說明此處雖然偏僻,但必定有路經過,又或者有河,肯定有留人的法子。

四叔會去哪些地方呢?

薄雲崇也不清楚,當年魏仙兒和薄雲郁是怎么相遇的,畢竟連薄雲岫也是在薄雲郁死之前,才曉得有魏仙兒這么個人,通過畫像才知道薄雲郁的女人生得這般模樣。

據說,當時薄雲岫也是在東都城外,把人帶回來的。

「你說爹當初怎么就不問清楚呢?他要是多問幾句,咱不就什么都解決了嗎?」薄鈺撓撓頭,不是山就是樹,看著都差不多,誰知道那個木屋在哪?

「問什么?」沈郅深吸一口氣,「兄弟妻不可戲,我爹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本就油鹽不進,如今還隔著一層身份,更是連靠都不會靠近,還問……問什么?你從哪兒來?你是誰家姑娘?為什么跟著四叔?省省吧!」

爹對其他女人都不感興趣,連自己後院有什么人都不清楚,哪里會問這些八卦問題。

「可現在,我瞧著都一樣,怎么找?」薄鈺頭疼,「怎么就記不住呢?我要是從小跟你一樣,記性那么好,肯定能記住的!」

「不好意思,我娘就生了我一個人,你沒機會跟我一樣!」沈郅翻個白眼。

薄鈺撇撇嘴,這深山老林的……

不遠處,有暗影浮動,緊跟不舍。

從善斂眸,眉心微蹙,繼而在沈郅的耳畔低語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