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葯引是什么?(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097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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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雲岫的手還沒伸到沈木兮的鼻前,那雙眸忽然睜開,她瞬時坐起身來,眉心微蹙的環顧四周,俄而有些痴愣的盯著眼前的薄雲岫。

「薄夫人?」薄雲岫皺眉,音中帶顫。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捂著心口好似有些難受。

「薄夫人?」薄雲岫驚呼,慌忙上前坐在床頭,讓她盡量靠在他身上,如此能靠得舒服一些,「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薄雲岫,我、我真的……」沈木兮身子微顫,俄而又平靜下來,「到底發生何事?」

黍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打量著眼前的沈木兮,「王妃,您沒事吧?」

沈木兮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我這是在哪?這不是在大漠?」

「薄夫人,這已經是咱們南宛境內。」薄雲岫眉心皺得生緊,如今是百分百確定,沈木兮怕是真的出了什么問題,可到底問題出在哪?

「王妃,您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黍離詫異,「咱們走了這一路,您也沒一直睡著,怎么會不記得了呢?您好好想想。」

沈木兮是真的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身受萬蠱啃噬,但最後是鳳凰蠱救了我,那些蠱蟲忽然開始燃燒,一個接一個的,燒得面目全非。然後、然後我走下了石室,下面有祭壇,我看到了韓天命的屍骨!」

薄雲岫登時緊張起來,「後來呢?」

「後來我不知道為什么,整個人都很難受,好像渾渾噩噩的,手腳不受控制,似乎是被牽著走。」沈木兮努力的去回憶,「我看到好多奇怪的畫面,有火光,有鮮血,然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回魂蠱呢?」薄雲岫忙問。

沈木兮想了想,「韓前輩給了我一樣東西,讓我對付回魂蠱,所以在去祭壇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准備,那東西……我、我給喝了!」

「喝了?」黍離駭然,「王妃,您怎么敢喝韓前輩給的東西?」

「我原就想著,這地方怕是沒可能再出去了,我不會武功,但也不能連累你們,反正回魂蠱必須擇主出世,那就讓它擇了我,我與它同歸於盡罷了!」橫豎,她也沒有別的法子。

薄雲岫點頭,「所以回魂蠱選擇了你,但最後死在了你的身體……里面?」

「應該吧!」沈木兮想了想,「我沒覺得哪里不舒服。對了,你們是在哪兒找到我的?」

「祭壇!」黍離有些心驚膽戰,「當時王妃您躺在冰棺里,就好像已經……是王爺把您救出來的,當時情況危急,陸如鏡緊追不舍,後來發生了很多事,卑職也不知從何說起。」

「我慢慢再同你說。」薄雲岫抱緊了她,「你沒事就好!」

沈木兮有些痴愣,「我師父呢?韓前輩呢?」

誰都沒有吭聲。

她仰頭望他。

薄雲岫抿唇不語。

「我師父呢?」沈木兮忽然紅了眼眶,扭頭望著黍離,「韓前輩呢?」

黍離垂眸,默默的站在一旁,「韓前輩沒事,只是不願再與咱們一道回東都。千面……他為了救韓前輩,死在了陸如鏡的手里,沒能從日落之城出來。」

城已沒入黃沙,再也不可能出來了。

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沈木兮定定的伏在薄雲岫的懷里,「那些年,若不是師父,我怕是不可能活到今日。他著實造孽在前,可他已經盡全力去彌補了。是師父,讓我和郅兒過了七年平靜的生活!誰曾想,竟是連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最後,連副屍骸都沒能留下來。

「他是願意的。」薄雲岫輕嘆,「為了韓不宿而死,他臨死前釋懷了。」

沈木兮揪著他的衣裳,身子止不住輕顫,剎那間淚如泉涌,「我們那么多人一起出去,結果月歸沒回來,師父也沒回來……他們都回不來了!就為了這該死的回魂蠱,這該死的狗東西。」

黍離悄悄退出了房間。

薄雲岫輕輕拍著她的脊背,「都沒事了,都會好起來的!」

待她哭得痛快了,便會沒事。

「通知東都了嗎?」沈木兮哭得累了,眼睛腫得像核桃,「郅兒可知道你我還活著嗎?」

「暫時還沒有。」薄雲岫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大家身上都有傷,得好好將養著,此去東都山高水遠,所需費時,無需讓郅兒苦等,免得他到時候焦灼難耐,反而亂了方寸。」

沈木兮點頭,仿佛是倦怠到了極點。

「薄夫人,你最近為什么這般嗜睡?是哪里不舒服嗎?」薄雲岫低頭問,將唇輕輕貼在她的額心,還好,沒有發燒之類的跡象。畢竟,薄雲岫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身上有熱度,人便會犯困嗜睡。

可漸漸的,他又覺得不太對,沈木兮的身子又開始變涼,這種涼與平素的溫涼是不一樣的。女子屬陰,本就體質虛寒,可那種涼是捂得熱的,但是現在的沈木兮,所呈現出來的寒涼,好像……

像什么呢?

就像是……屍體!

可方才她說話的時候,身子明明是熱的。

這忽冷忽熱的,到底是什么毛病?

莫非是因為韓不宿的葯,殺死了回魂蠱的同時,也讓她受到損傷?畢竟她此前有鳳蠱在身,現在……她與他之間本該存在的心有靈犀,似乎已經消失了。

他真的感受不到,她內心深處的波瀾。

難道,真的是太累了?

也許吧!

沈木兮這一覺睡得很長,薄雲岫一直在床邊守著,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她這一睡就再也醒不來了。枯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到了最後有人先走,有人卻不自知。

…………

夜色沉沉。

沈郅猛地坐起身來,呼吸微促。

有了上次的經驗,薄鈺這回可不敢大意,便陪著沈郅同枕而眠。驟見著沈郅坐起,薄鈺緊跟著坐起,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他,也不敢開口去喊。

聽人說,有的人夜夢之時,是半夢半醒的,魂游半空,若是胡亂的喊叫,很容易把人的魂兒都給嚇飛了。

是以,薄鈺捂住了嘴,瞪著眼睛慢慢湊上去,認認真真的查看沈郅的狀況。

這到底是醒了?

還是沒醒?

「我又夢到我娘了!」沈郅抬手拭汗。

薄鈺這才相信,沈郅不是說夢話,是真的醒了,被噩夢驚醒的。

松了口氣,薄鈺越過他,跳下床榻,快速去倒了一杯水回到床前,「給,喝點水清醒一下,做噩夢罷了,不能當真的!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這是太過想念姑姑,所以才會一個勁的夢到她!」

沈郅喝口水,盯著薄鈺看了半晌,繼而很是肯定的搖頭。

「什么意思?」薄鈺不解,接過沈郅遞回來的杯盞,轉身擱在了桌案上,「沈郅,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喝了安神湯也不管用,夜里驚夢,白日里心神不寧,這樣下去,還不等姑姑回來,你便已經吃不消,定然會垮的。」

「我夢到娘好像是被困住了,她一直在掙扎,可沒人能幫她,我努力的想要救她,但是我沒有辦法,不管怎么做,都沒辦法把娘拽出來。那個泥潭,好深啊……」沈郅神思恍惚。

薄鈺抿唇,「你能不能不要說這些,讓人聽得很是害怕,沈郅,你放寬心,明日我帶你出去走走吧!不然這樣下去,你還會倒下的!」

沈郅半垂著眉眼,虛弱的點頭。

翌日一早,薄鈺便幫著沈郅收拾了東西,眼下桂花、菊花開得甚好,城東那頭有個賞菊大會,文人雅士皆聚集於此,很是熱鬧。

阿落執意跟著,委實放不下沈郅。

阿左阿右緊隨其後,一小隊親衛身著布衣跟在後頭,護衛離王小殿下周全。

菊花開得甚好,千姿百態,顏色繽紛。

「娘走得急,不然能給咱們做新鮮的桂花糕,新鮮的菊花飲子,還能有重陽糕,各種小點心吃。」沈郅負手而行,瞧著一盆盆盛開得極好的菊花,心里仍是酸澀。

薄鈺笑道,「好了,帶你來散心的,你總惦著別的事兒作甚,還是好好賞菊罷!往年也有賞菊大會,遠不如今年的好,品種繁多,顏色多俏!」

驀地,薄鈺頓住腳步,眉心微凝,「他怎么來了?」

「關傲天?」沈郅一愣,「竟也來了?」

誰都沒想到,關傲天還能有醒來的一日,正因為如此,關老太師對沈木兮的芥蒂,算是徹底放下。如今沈木兮不在東都,留下幼子沈郅,這些日子,關太師便格外關照,文武百官對沈郅自也更加尊敬。

「小王爺!」關傲天拱手。

東都三霸,關傲天、錢初陽還有……寧侯府的世子孫道賢。

現在,都算是改邪歸正了。

關傲天和錢初陽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真真不再放肆,收斂了此前的囂張跋扈,夾起尾巴做人。

而孫道賢更不必多說,腦袋上頂著春秀的殺豬刀,老老實實做個肉鋪的伙計,免得到時候連侯府大門都進不去,畢竟寧侯夫人是這樣的中意春秀,已然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沈郅點頭,「關公子身子好些嗎?」

「雖然手腳還不太靈活,但能活過來,已經是萬幸!」提起這個,關傲天再次畢恭畢敬的沖著沈郅行禮,「多謝離王妃救命之恩,若無離王妃,只怕關某必死無疑。」

一旁的錢初陽也跟著施禮,他們的命,同是沈木兮救回來的。

這福蔭落在沈郅身上,也是應該。

「沒事最好,也不枉費我母親……」沈郅頓了頓,「拼了命救你!」

關傲天點頭,俄而環顧四周,彎腰低問,「小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郅一愣。

「有什么話不能說的?」薄鈺不高興。

「小王爺,有些事兒……是此前的舊主所留。」關傲天有些猶豫,「所以我覺得,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畢竟這事可能有些無稽,說出去也未必會有人相信,可它就是這樣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