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該還了(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076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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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雲岫忽然渾身劇顫的縮了手,這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會忽然、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指尖輕輕撫上額頭,薄雲岫連退數步,「我、我這是怎么了?」

「二哥?」薄雲風有些慌,「你、你身上……」

薄雲岫猛地醒過神來,「凰蠱……」

內心深處的惡意在快速蔓延,他恍惚回到了當初,那時候的他也是這樣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要占有鳳蠱,想要私占沈木兮。

那不斷膨脹的惡念,最後是因為韓不宿用了葯和法子,才被完美的掩蓋,生生遏制下去。

「韓、韓前輩?」薄雲岫扭頭瞧著身後的天空。

暗色的天空,逐漸呈現出鮮血的顏色。

血陣,死陣。

逐漸收攏的陣,大有摧枯拉朽之力,凡屬活物,能喘氣的,都難逃一死。

毒蟲蛇蟻,死了一批又一批,黑黢黢的屍體,層層疊疊的鋪滿地。

血陣內。

韓不宿冷笑著,瘦如枯槁的身子,無力的癱坐在地,冷眼瞧著步步逼近的陸如鏡,「是你毀了我,毀了護族,現在就由我來毀了你,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陸如鏡咬著牙,「你做了什么?」

「不明白嗎?看不懂?哦,是韓天命沒告訴你吧!」韓不宿已然只剩下一口氣,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護族的族長一脈,具備自我毀滅的能力,可誰也不敢輕易使出,生怕傷及無辜。但是現在……我若不殺你,你就會害死兮丫頭,害死薄雲岫,害死孩子,害死……」

害死那么多人!

月歸,千面……

乃至於陸歸舟,也都是陸如鏡一手毀滅。

陸如鏡自然知道,韓不宿已經沉不住了,她本就是該死之人,能活到現在全靠這一股怨氣,她身體里的血液早就變得臟穢不堪,比劇毒還要毒,但這些東西一旦流出,她便是到了……必死無疑之時。

「你就慢慢等死吧!」陸如鏡快速朝著外頭奔去。

然則他的掌心剛碰到血陣的氣罩,剎那間劇烈的疼痛讓他快速縮了手,不敢置信的望著掌心里的灼燒痕跡,疼,鑽心的疼,疼得讓人難以忍受。

按理說,他已經石化得差不多,不可能再感受到疼痛,為什么現在……

「韓不宿!」陸如鏡憤然,「這血陣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說了嗎?毀滅!」韓不宿笑得何其得意,「當年你們算計我,害我至此,如今我終於可以報仇了!陸如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讓你傷害任何人。你就陪著我,慢慢死吧!」

她扭頭望著逐漸收攏的血陣,唇角的笑意越發濃烈。

「韓不宿!」陸如鏡仰頭嘶吼,「我不會死,我一定不會死的!」

憤怒,讓他瘋狂。

剎那間鮮血淋漓,被撕碎的瞬間,韓不宿依舊在笑。

宛若回到當年,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爹靠在樹下,扇著蒲扇讓她別胡鬧,仔細從樹上摔下來,到時候可沒人扶你。

後來,她真的摔下來了。

爹,你說得對,真的摔下來了。

爹,好疼……

血陣快速收攏,連林中鳥都沒放過。

待天空放晴,只剩下成堆的毒蟲蛇蟻的屍體,樹木被燒焦,草地被焚毀,濃烈的焦臭味快速蔓延開來,彌漫著整片林子。

陸如鏡與護族的恩怨,終究以同歸於盡而告終。

「韓前輩!」薄雲風歇斯底里。

沒了,什么都沒了!

薄雲岫有些壓制不住,恍惚間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心口里拼命的鑽,他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變成另一個人了。

「二哥?」薄雲風回過神,容色慌亂,「二哥?」

「別靠近我,也別讓人來找我!」薄雲岫幾乎可以感覺到,額角有東西正在破殼而出,正在快速蔓延,那種被壓制過後,得到釋放的痛快,正在侵占他的理智,「幫郅兒,照顧好我的薄夫人,我……別找我!一定不要來找我!記住了!」

縱身一躍,眨眼的功夫,薄雲岫已消失不見。

「二哥!二哥你回來,二哥!」薄雲風厲喝。

可薄雲岫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跑,任憑薄雲風呼喊,他都沒有回來。

「我爹呢?」沈郅還被薄鈺壓在地上。

見著薄雲風回來,沈郅掙扎得更厲害了些,聲音帶著清晰的哭腔,「五叔,五叔……我爹呢?我爹怎么樣?他還活著嗎?爹呢?」

「你爹他沒事,只是……韓前輩沒了,所以你爹體內的東西,又跑出來作祟了!」薄雲風垂著眼皮,精疲力盡的癱坐在樹下,伸手捂著自己的腦袋,「是我沒用,一個都沒護住,一個都沒保住。」

「韓前輩?」黍離咬著牙,面色慘白如紙,「韓前輩沒了?」

「血陣把什么都給滅了。」薄雲風抬起頭,眼眶通紅,「別說是屍體,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就這么灰飛煙滅,徹底的跟這片林子融為一體。」

護族崇尚自然,韓不宿最後的歸屬,是她自己的選擇,也算是全了護族的尊崇。

黍離一個鐵錚錚的漢子,此刻泣不成聲,韓不宿有多難,多不容易,旁人不知道,這一行遠赴大漠的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們看在眼里,卻沒辦法為韓不宿做任何事,因為在韓不宿這里,堅強與信念,替代了一切可以用來關慰的字眼。韓不宿是靠著那一口氣撐著的,一輩子都在為了護族而拼命,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

黍離想起了斷首的月歸,慘死的千面,再是現在屍骨無存的韓不宿,終是掩面嚎啕大哭。

「那我爹呢?」沈郅慌亂,「韓婆婆沒了,爹、爹的東西出來了,那他現在人呢?人呢?我爹跑哪兒去了,為什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薄雲風噙著淚,握住了沈郅的手,「小侄兒,你爹很疼你,也很愛你和你娘,對不對?」

沈郅沒說話,這原就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爹愛娘,勝過他自己的性命。

「所以你爹怕傷害你和你娘,就、就跑了!」薄雲風垂著眼簾,「但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二哥他舍不得你和二嫂,一定會想盡辦法克制,再回到我們的身邊。小侄兒,你不能自亂陣腳,聽到了嗎?」

沈郅定定的站在那里,眼睛里的淚,忽然滾落下來,整個人好似丟了半條命一般,眼皮子慢慢的耷拉下來。

說來說去,爹還是走了……

「沈郅?」薄鈺有些猶豫,站在沈郅的身邊,一時半會的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你別難過,你還有我呢!我、我在,春秀姑姑也在,阿左還活著,黍離也沒事,阿右和五叔、五叔都會幫我們,我們好多人都陪著你呢!」

沈郅沒說話,只是瞧了薄鈺一眼,轉身離開。

瞧著孩子落寞的背影,春秀幽然輕嘆,「郅兒從小就缺失了父親的陪伴,如今好不容易能與父親在一起,自然是……舍不得的。五王爺,您能不能想個法子,幫幫他們?」

「我知道。」薄雲風點頭,吃力的起身,「師父就在附近,只是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所以一直沒出現。從今兒去,我就算走遍附近的所有山頭,我也會把師父找出來。」

「有勞了!」春秀朝著黍離走過去,吩咐底下人攙起黍離,做了簡易的擔架,抬了阿左離開這里。

走出去幾步,春秀又回了頭,「沈大夫那里……」

「放心,我知道!」薄雲風點頭示意,「只要不走出血洞,她就不會有事。」

「謝謝!」春秀輕嘆。

目送眾人離去的背影,薄雲風垂頭喪氣的離開。

然則沒走幾步,又覺得怪異,總覺得好似有什么不太對,回頭去看血陣的方向,除了一片漆黑如墨,倒也沒發現什么異常。

難不成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又或者嚇怕了,所以疑神疑鬼?

待薄雲風離開,有窸窣的聲音從焦枯的樹後傳來。

陸如鏡渾身焦黑的從樹干中滾出來,氣息奄奄的伏在地上,「想殺了我,沒那么容易!韓不宿,你到底也沒能殺了我,真是可惜了!」

韓不宿,你終是心慈手軟,終是輸了!

為防薄雲岫也攪合在其中而受傷害,血陣從一開始,就開了一點漏洞,為的就是讓薄雲岫能安全離開。可到了最後,韓不宿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和精力,將最後薄弱的位置彌補上,以至於……百密一疏!

「呵……我還活著!我還活著!」陸如鏡笑靨詭譎。

獨臂又如何?

至少他還活著,待他徹底石化,就再也不會感到疼痛,那么他就會所向無敵,這天底下再也沒人能殺得了他。

「誰?」陸如鏡忽然心頭一沉,好似有東西在附近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