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最後的廝殺2(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041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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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頹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里只剩下紅繩上的一道火光,明明是星星之火,卻在每個人心里成了燎原之勢,誰也不知道煉蠱爐里會發生什么。

事實上,煉蠱爐安靜得很,側耳聽著壓根聽不出來有什么動靜。

「二哥,你且冷靜著,千萬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薄雲風心頭怦怦亂跳,見著薄雲岫的面色,委實是嚇得半死,生怕薄雲岫會忍不住沖上去,「眼下已經進去了,就說明師父在里面引蠱,你若是輕易的打開了爐蓋,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想了想,薄雲風刻意加上一句,「若是壞了事兒,二嫂怕是真的回不來了!」

薄雲岫的面色,慘白如紙。

「鈺兒!」春秀低喝。

終是沒能攔住薄鈺。

薄鈺沖了出去,呼吸微促的瞧著煉蠱爐,俄而瞧著目瞪口呆的薄雲風,「五叔,你把沈郅藏哪兒了?」

「嗯?」薄雲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都是迷惑不解的神色。

藏沈郅?

「你胡言亂語什么?我藏小侄兒作甚?」薄雲風搖搖頭,見著薄雲岫趨於冷靜,這才松開兄長,疾步走到了薄鈺跟前,慢慢蹲下來問道,「薄鈺,你到底在說什么?小侄兒呢?沒跟你在一起?」

薄鈺渾身輕顫,目色驚恐的盯著他,「五叔,你真的沒有藏起沈郅嗎?」

薄雲岫回過神,慌不擇路的沖過來,一把握住薄雲岫的胳膊,力道之大,疼得薄鈺的臉色全變了。

「你說什么?」薄雲岫雙眼猩紅,如同淬了鮮血一般,脖頸處青筋凸起,「郅兒不見了?」

「疼……爹,好疼……」薄鈺疼得眼淚都下來了,「爹……」

春秀箭步沖上去,慌忙抱住了薄鈺,「王爺,王爺!手下留情。」

如此,薄雲岫才晃了晃身子,意識到自己過激了,緊跟著蹲下來,呼吸微促的盯著薄鈺,「你把話說清楚,郅兒究竟怎么了?他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之前遇到陸如鏡那次,不是已經安全無恙的跟你們回去了嗎?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郅兒……」春秀還沒開口,眼淚就已經下來了,哆哆嗦嗦的從懷里取出沈郅留下的書信,遞給了薄雲岫,「那天夜里,郅兒起夜,阿右都跟著的,也瞧著他回到了屋內。誰知道第二天一早,就留下這么一張紙,人已經不見了!」

阿右撲通跪地,「是奴才該死,奴才護主不利,請王爺降罪!」

「不見了?」薄雲岫慌忙拆開書信。

薄夫人已經這樣,若是沈郅再有個好歹,他薄雲岫此生,便是生無可戀。薄雲岫親自教過孩子寫字,自然是識得兒子的筆跡。

書信上內容很簡單,大致意思是沈郅要為父母做點事,所以要離開大家,讓大家都不要去找他,若是能全身而退,他一定會回來的。

還特別叮囑春秀姑姑,莫要著急,莫要哭。

別看沈郅平時,性子冷冷的,實則與他父親一樣,外冷內熱……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可以不惜一切。

下一刻,薄雲岫忽然轉身,惡狠狠的揪住薄雲風的衣襟,冷然將他抵在牆壁處。

牆上凸起的石頭尖兒,鋒利無比,刺得薄雲風直皺眉頭,疼得冷汗旋即流下,「二哥、二、二哥,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到底怎么了嘛?我、我又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動我兒子!」薄雲岫歇斯底里,「薄夫人已是如此,你怎么敢動我兒子?薄雲風,你是不是想死啊!我兒子到底在哪?郅兒在哪?」

薄雲風被拎在半空,眼見著是要斷氣了,這會哪里還能應得出聲來。

「王爺!王爺!」春秀忙沖上去,「鈺兒,阿右,快!」

薄鈺死死抱住了薄雲岫的腿,「爹,要是把五叔掐死了,就真的找不到沈郅了!爹!」

「王爺,王爺,小王爺要緊!」阿右急了。

深吸一口氣,薄雲岫狠狠將薄雲風摔在地上。

他顫抖著晃動手中的信紙,眼中噙滿淚水,如同發了狂一般,「我不管你們想干什么,別動我兒子!薄夫人若是治不好,不治也罷,她死,我死!可我兒子還那么小,他是薄夫人用半條命換來的,誰都不能碰!」

「五叔?五叔?」薄鈺慌忙撲上去。

薄雲風差點被掐死,這會又被薄雲岫丟在地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若不是春秀趕緊替他順著脊背,只怕這一口氣是要上不來了,差點沒撅死過去。

「我……」喉間泛著腥甜,薄雲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我真的不知道小侄兒怎么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小侄出事了!二哥,你、你信我,我真的沒有動他!我就算是拆天拆地,我也不敢拆了你兒子,何況這些日子,我一直跟你們在一起,我……」

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薄雲風唇角溢著血,心口處的悶堵才將將壓下,嗓子沙啞的低語,「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分身乏術啊!」

薄雲岫眸色一滯,是的,這些日子以來,薄雲風一直跟在他們的身邊,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委實沒有時間離開去帶走沈郅。

若是如此,那帶走沈郅的便是另有其人。

會是誰?

「爹,你冷靜的想一想。」薄鈺紅著眼,帶著哭腔盯著他,「你那么聰明,一定能想到沈郅在哪的,對不對啊爹?」

這些日子,他們都快找瘋了。

「整個林子都找遍了,就是沒有沈郅的下落。」春秀抹著眼淚,「人不可能跑遠,肯定在附近,可任憑我們怎么喊,都沒能將他喊出來,我……」

春秀泣不成聲,「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你和沈大夫交代了。沈大夫把郅兒托付給我,那就是把命都交到了我的手里,我……我卻把孩子丟了,就在眼皮子底下弄丟的。」

命?

眼皮子……底下?

薄雲岫猛地瞳孔放大,赫然倒吸一口冷氣,快速轉身。平生頭一回覺得腿軟,邁不開腿,走不了路,視線直勾勾的盯著安靜至此的煉蠱爐。

他張了張嘴,所有的聲音都好似卡在了嗓子里,怎么都喊不出來。有滾燙的東西,源源不斷的從眼睛里出來,他想忍住,卻是愈發洶涌難耐。

下一刻,他忽然跪在地上,沖著煉蠱爐歇斯底里,「兒子……」

「二哥!」

「王爺!」

「爹!」

鮮血從口中匍出,薄雲岫怦然倒地。

面如死灰,雙眼緊閉。

薄雲岫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是那年那月,那個坐在牆頭,吃著棗子沖他吐棗核的女子,笑靨明媚,花顏如玉,那么鮮活那么陽光燦爛的一個人啊……是他心心念念了半生的女子!

後來,她詐死叛出夏家,他將她藏在了府內後院。

他以為兩個人之間,有些東西不用再說,彼此都能感受到的,他以為只要自己小心的將她藏好,她便永遠都是他的。

一個個明艷的女子被送入王府,他壓根沒瞧過一眼,只是裝裝樣子,將她們斂在各個院子里,時局不允許他對太子有任何的違拗,他不想當皇帝,但也怕招來殺身之禍。

人有了軟肋之後,會變得格外軟弱,亦會變得無堅不摧。

直到那場大火之後,他才知道那些有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人人都說,二皇子的後院藏了個女人,無名無分,是個不知廉恥的人。

可笑的是,他對流言蜚語咬牙切齒,卻又渴望聽到那些,但凡與她有關的傳聞。

「爹?」薄鈺哭著喊,「爹?你醒醒!爹!」

薄雲風將銀針取下,「二哥?二哥,你覺得怎么樣?二哥!」

破開一條眼縫,薄雲岫的嗓子里發出了低啞的聲響,別無其他,唯有三個字:家沒了!

他的妻,生死難料。

他的兒,死生不明。

他身為男人,護不住妻子,護不住兒子,此生還有什么值得眷戀的。

瞧著薄雲岫眼睛里的光逐漸暗淡下去,薄雲風徹底急了,「二哥,你不能這樣!二嫂還在煉蠱爐里,她很快就會沒事的,師父說過,他一定能取出回魂蠱,一定還你一個囫圇個的妻子!」

「若無子,豈有她?」薄雲岫艱難的開了口,費力推開眾人,他伏在地上,就這么淚眼朦朧的仰望著被紅線纏繞的煉蠱爐。

沈木兮是因為有了沈郅,才會活下來,才能活到今日。若是她知道,她的命是用兒子來換的,拿她必定不會苟活。兒子是她的命,兒子都沒了,她還活著作甚?每個母親,都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什么活著的意義,什么活著的價值,在母親的心里,孩子是無價的,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稀世珍寶。

周圍安靜下來,只剩下薄鈺的抽泣聲。

所有人靜靜的站在圓台之下,如今還能做什么?開了爐蓋也已經來不及了,唯有等待,等待著奇跡的發生,興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火苗順著紅繩快速竄動,那一星半點的火光,承載著所有人的希望,就這么一點點的往上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久得好似過了幾個世紀!

忽然間,煉蠱爐的爐蓋彈起,又重重落了回去,嚴絲合縫的。只是這一起一落,揪住了所有人的心,讓人止不住心肝直顫,不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春秀一把拽住薄雲風的胳膊,「怎么回事?你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了?」

薄雲風瞪大眼睛,「斗起來了!」

「什么?」春秀不明白,「不是取出來就可以了嗎?為什么會斗起來?斗起來會怎樣?會干架?會殺人,會吃人嗎?到底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