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一章 馬踏連營(1 / 2)

三國第一強兵 鱸州魚 3083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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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失火了?

完全是下意識的,管亥心中閃過了這么一個念頭。

不是他聯想力不夠豐富,實在是最近連營內失火太過頻繁了,幾乎一兩天就一次,最要命的幾天,一天就要燒個兩三次!

管亥開始還試圖排查奸細,可沒排查多久,他就絕望的發現,這件事的難度比一夕攻破都昌城還高。

在攻打朱虛前,他的部隊只有不到一萬人,在短短一個多月間,一下翻了五倍還多!聲勢和戰斗力固然都有所增長,但本來就不算嚴密的管理,也順理成章的變得更加混亂了。

實際上,別說是管亥這樣的賊頭,就算是徐榮這樣的當世名將,也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將急速擴大的軍隊打造成鐵板一塊,否則陽人之戰中,王羽也不可能得到潛入的機會。

管亥軍隊的成員來自四面八方,有同鄉在的還好說,可以互證清白,但這個時代的人口流動率太差了,很多人都只認識本村的人,幾十里外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哪里又分得清楚誰是奸細,誰是真賊?

更何況,很多人壓根就是被管亥挾裹進來的,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哪里又肯通力配合?

所以,盡管管亥一直懷疑有奸細作祟,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加強了對軍事物資的監管。可失火的情況還是在繼續著,哪怕一叢野草,時不時的也會發生自燃,情況極其詭異。

逮什么就燒什么的奸細?還是軍隊規模太大,管理跟不上的固有缺陷?

管亥有些迷茫,打家劫舍不需要懂兵法,自己人多勢大的時候就打,打不贏就往山里跑,等對方防御松懈了再回頭鑽空子,只要懂得這些,就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大當家……是渠帥才對。

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就算他這個大當家,也不能整天逼著弟兄們捕風捉影的抓奸細,兄弟們的抗議也是很有道理的:不燒糧草輜重,冒著生命危險放火嚇唬人,這有嘛意思?敵人的奸細是不要命的瘋子或白痴嗎?

於是,都昌城下的連環失火事件,逐漸淡出了賊寇們的視線,變得司空見慣起來。

但管亥很快就發現,這次的問題大不尋常,不是失火,而是……

管亥覺得視線中有什么閃了一下,抬眼急看時,正見一道流星劃破夜空,帶著一道亮麗的軌跡,燃燒著落進了自己的營寨,就落在先前火光燃起處不遠的地方!

一道接一道!

流星滑過墨一般黑的夜空,在連營之上散開,絢麗得如同九天仙女在賜福凡人,將天宮里的花瓣紛紛揚揚的灑下來。

然而,瑰麗的情景帶來的並不是福氣,而是死亡和殺機!

部分花瓣都砸在了地面上,跳了跳,瞬間便熄滅了。另一部分橘紅色的花瓣則准確,亦或不幸的,濺在了葛布或麻布做成的幔帳上,迅速便引起一團火光。

「敵襲!」

下一刻,管亥撕心裂肺的叫喊穿透了夜幕:「敵襲,兒郎們,起來迎戰!有人襲營!」

那才不是見鬼的流星或者天女的,而是火箭!有人在用火箭襲擊他的軍營!擁有這種裝備,並且對自己有敵意的,只能是官軍!

「該死的張饒!帶著二十萬人還封不住路,居然真把敵人給放進來了!」在意識到現實狀況的一瞬間,管亥怒氣勃發,同時也開始後悔。

自己太大意了,以為張饒的二十萬大軍,足以將北海國屏蔽得水泄不通,事實上這也沒錯,從渤海趕過來的幽州軍,不就被擋在了樂安國嗎?

以此推論,他也猜到了襲營者的身份:是泰山軍,是王鵬舉,只有此人,才會制定出進行這么大膽而瘋狂的計劃!

一顆接一顆的流星接踵而來,如同下了一場豪雨,沒錯,跟下雨一樣,因為伴隨著流星的,還有陣陣沉悶的雷聲!

末日一般的景象中,死亡之焰越來越密集,波及的范圍也越來越大。

管亥聲嘶力竭的叫喊沒有驚動太多人,連營太大了,別說十個人,就算是只跟管亥同樣個頭的蛤蟆,也不可能嚷嚷得那么大聲,將整個連營都驚動起來。

首先被驚動的是靠近火起處的賊兵,他們或是衣衫不整,或是赤身**的從營帳中跑了出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嘴里罵罵咧咧的詛咒著。

他們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當發現自己身處熊熊烈火的包圍中時,本能的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尖叫聲驚動了更多的人,很快,凄厲的尖叫聲連成了一片,匯聚成了一曲來自煉獄的哀歌,比管亥一個人的嘶吼響亮了無數倍。

然而,連營依然沒有被徹底驚動。

這一瞬間,管亥有了明悟,他終於知道連環失火事件的真相了!

沒錯,那就是奸細干的,來自泰山軍的奸細。這些奸細的目的不是燒毀自己的糧草輜重,他們就是為奇襲部隊踩盤子來的!

每次失火事件都會造成一定程度的騷動,頻繁的鬧過之後,嘍啰們就會習以為常,不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反正不是燒在自己身邊,自己瞎折騰個什么勁,難道跑的快,大當家就會嘉獎自己不成?

管亥不是一點防備都沒做,他安排人巡營,布置防衛,而且沒有完全將連營聯接在一起,而是分割成了相對獨立的幾個大營。最重要的是,他將營盤周圍十余里的障礙物都清空了,視野相當開闊,就算來襲的是騎兵,也有充足的預警時間。

但接連不斷的失火事件降低了賊兵的警惕心,不論聽到什么動靜,發現什么怪異的東西,他們都不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哪怕是現在這種情況,也是一樣!

營寨里的火勢開始蔓延,大火四周被映得纖毫畢現,但遠處的黑暗卻黑沉如許。

黑暗中,也不知有什么怪物在,低沉的悶雷聲,象是馬蹄擊打地面,但卻又有些不同,比馬蹄落在地面的聲音更沉悶,更短促,也更輕薄!

如同有疾風吹送,悶雷聲在營盤外滾滾卷過,所過之處,有無數新星璀璨升起,驟然落下,將帳篷一片一片的點燃,將管亥的營盤陷入火海,將恐懼吹送到賊兵們的靈魂深處!

烈火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在蔓延,比火勢蔓延得更快的,是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

風雷交集,火光沖天!

越來越多的嘍啰兵逃出了帳篷,不顧自己衣不遮體,也來不及拿起武器,只是出於人類求生的本能,瘋狂的往營寨深處逃去。

接連不斷的失火,已經可以看做是上天降罰的預警,現在,天譴終於到了,不想死在雷火之下,就只能遠遠的逃開。

連營深處的人也被驚動了,失火司空見慣,但成百上千人奔跑的大亂卻沒人司空見慣。人都有從眾心理,在動亂發生的時候,沒人會認真思索,除非有某些更具權威性的人或規矩指導,否則大多數人只會加入集體的行列。

逃亡的隊伍在擴大;

致命的恐慌在蔓延;

漸漸的,波及到了連營深處,造成了更多更大的連鎖效應。

「站住,泰山軍沒幾個人,大伙兒不要逃,把來犯的賊軍都殺光!」管亥急了,嘶吼聲越來越響亮。

他沒有應對這大場面的經驗,沒想到只是因為吃驚發了會兒愣,局面就演變得不可收拾了。不過他知道,來的兵馬不會太多。

張饒那二十萬大軍不是擺設,已經正往齊國集中過來的各地黃巾,也不是瞎子。如果泰山軍大軍犯境,不會一點警訊都沒有,張饒也不會只是不痛不癢的說,有小股騎兵在境內活動!

何況,他還知道更准確的情報,從洛陽回返的泰山軍不足萬人,這段時間王鵬舉也沒有擴軍行動,就算泰山傾巢而出,來的也只有數千人罷了,而自己的大軍,足足有五萬以上!

實際上,來的人可能連數千都沒有,因為來的是騎兵,王鵬舉又不是真的神仙,難道揮揮手就能變出幾千匹戰馬嗎?

「都別逃,傳我的將令,准備反擊,違令者斬!」管亥一腳踢翻了一名從身前跑過的嘍啰兵,順手又抓住了另一個。

他這個大當家是結結實實的砍出來的,死在他刀下的,有官軍、有豪強、有百姓、也有很多同道。殺官軍是為了反抗;殺豪強是為了報仇;殺百姓是為了掠奪;殺同道是為了自保和爭權!

所以,他在軍中向來很有威望,別說嘍啰兵,就連張饒這種大方,都對他異常看重,不但許下重酬邀請他共襄盛舉,而且還跟他分享了很多很機密的情報。

可是,在生死關頭,誰還顧忌這些?沒人理會管亥,就連被他揪住脖領子的小嘍啰,都用力一掙,將唯一的外套留給了他的大當家或者渠帥,頭也不回的跑進了黑暗深處,只有光溜溜的的臀,微微映射著火光,好像一只飛遠的螢火蟲。

「站住!我是你們的大當家,是你們的渠帥!聽我的命令,殺回去!外面只有千八百的騎兵而已,泰山軍的騎兵就這么一點!殺了他們,都昌就會投降,到時候隨便你們在城里找樂子,然後咱們一起打天下,建一個永遠不挨餓的清平世道!」

管亥發了瘋似的嘶吼著,手中的戰刀已經染了血,幾個不聽話的嘍啰兵葬身在他的刀下。然而,潰逃並沒有終結,管亥舉動的唯一效果,就是將自己身邊清空了一大塊,同時,讓恐慌變得真實起來。

潰兵們遠遠的避開了這個瘋子似的殺神,一邊逃,一邊亂喊:「王鵬舉來了,來的是泰山王鵬舉!」

「來了好多騎兵,跟惡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