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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
公孫瓚、劉備以及幽州眾將對坐無言。氣氛異常凝重。
早在幾天前,就有風聲說:為了接下來的大戰做准備。王羽准備給幽州軍提供大量鎧甲,結果還沒等幽州眾將樂呵一下,緊接著又有傳言說:王羽提供的鎧甲是假的,都是紙做的。
漢朝的紙應用范圍不廣,但卻也是眾所周知的東西,拿這玩意做的甲,能用?
要是換在界橋之戰前,嚴綱、單經還在的時候,早就有人拍案而起,叫囂著去青州問個清楚了,幽州眾將中,多有性烈如火的,眼里哪里揉得進這種沙子?
饒是如此,眼下的平原氣氛也很糟糕。
公孫瓚之所以沒回幽州,在平原駐防,就是因為要和王羽並肩作戰,為此,王羽承諾會盡量提供補給。
幽州眾將不是不識大體的人,他們不會貿然提出幾千具鐵甲、馬鎧這種非分的要求,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他們要的,不過是糧食、草料這些東西罷了。
結果,王羽不知出於什么心思,突然說要提供鎧甲紙做的那種,這不是耍人玩么?沒這個能力你就不要說,說了就要負責,不知道這種反復無常的舉動會傷害大軍的士氣嗎?
所以,幽州眾將的心情都很差,只是礙於主公的顏面,這才沒人立刻提出要回轉幽州。
公孫瓚也很為難,他也不明白王羽搞這么一出到底是為啥。
虛張聲勢吧?那你就不要走漏消息,到時候嚇袁軍一跳,趁機做點什么倒也不錯。可消息走漏成這樣,還有虛張聲勢的可能嗎?
錢糧不足?說一聲就是了,自己又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勒幾個月肚皮,等到秋收的耐心還是有的,何必搞這種烏龍呢?
不然,就是干脆耍著自己玩?不,不可能,鵬舉賢弟不是那么無聊的人。
一個個猜想都被他自己否定了,可公孫瓚也想不出要怎么安撫眾將,麹義的大軍已經離開了信都,到了清河郡邊境的繹幕城,隨時都可能發動進攻。現在軍中的士氣被搞得如此低落,這仗還怎么打啊?
「也許,此事就是鵬舉賢弟和某開了個玩笑……」公孫瓚覺得自己的話干巴巴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從眾將的神情中看來,這個猜想似乎也沒錯。
於是,他的頭更疼了。
「報……啟稟主公,歷城來了一隊信使,隨行帶了幾十輛大車,送鎧甲來了!」
通報的話音剛落,幽州眾將一下就炸了,他們揮舞著手臂,臉紅脖子粗的嚷嚷成了一片,洶涌的聲浪,幾乎把屋頂都要掀開了。
「還有完沒完,真把咱們當傻子耍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主公,王將軍分明沒把您看在眼里啊!」
「走吧!不在這里幫他們擋敵人了,讓他們自己抵擋袁紹的大軍好了,就用那些紙做的鎧甲!」
「對,咱們走!」
公孫瓚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看這些人鬧得不成樣子,他終於怒了。
「都給我住口!」他在軍中的威望還是很重的,咆哮聲一出,群情激奮的眾將立刻就啞火了。
「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公?若是有,就老老實實的坐著,沒人把你當啞巴,又或者你們覺得某已經老糊塗了,辨不清是非了?若是沒有,那瓚也不留難,這汪淺水養不起你這蛟龍,請盡早另謀去處,也免得瓚耽誤了各位的前程。」
說著,他犀利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視而過,眾將都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沒話說了?」公孫瓚冷哼著一揮手:「那就看看去。」
「啊?」眾皆茫然。
「鵬舉賢弟既然大費周章的把東西送來了,總不會是真要消遣某的,總該有些說法才是。」這一鬧騰,公孫瓚想通了,這里面說不定真有什么門道呢。
幽州軍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軍隊,他既然做了決斷,其他人也沒什么可說的,就看看去唄,反正也不耽誤什么。
在親衛的引領下,眾人離開大廳,直奔後院的小校場而去。
來送貨的是個胖子,笑眯眯的看似和氣,眯起眼的時候,卻能看到其中的一絲精芒。
「公孫將軍,東西就在車上,不過,我家主公的意思,在接戰之前,最好不要走漏了風聲……」
「哈哈!」胖子的話被一陣笑聲給打斷了,眾將笑得前仰後合:「走漏風聲?走漏風聲的不是咱們吧?有這心思,早干嘛去了?」
公孫瓚沉聲斷喝:「讓無關人等都下去!」
笑聲頓止,眾將互相看看,都不敢忤逆公孫瓚的意思。待閑雜人等退下,周圍拉起了警戒圈之後,公孫瓚的目光又轉到了胖子身上,後者會意,將大車上蓋著的厚布拉開一角,一抖手,徹底掀了開來。
「天……」
下一刻,眾將臉上的訕笑一掃而空,代之的是極度的震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