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一章 清河劫難(1 / 2)

三國第一強兵 鱸州魚 2912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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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超蹲在鎮子中的大路旁,守在自己的柴禾捆旁邊,時不時的會站起身,和人討價還價一番,小山一樣的柴禾垛,也是越來越低,使得他眉開眼笑。

一般來講,趕在隆冬時節,柴禾這種物資,是拿不出手的。雖然用量很大,家家都要生火取暖,可冬天干不了農活,野外也采集不到野菜果實這類東西,大伙兒都閑著呢。破家值萬貫,誰會為了偷懶,拿家里的東西出去換柴禾呢?

柴禾這東西,山上、野地里有的是,只要有空閑,肯花點力氣,出去走一圈就都有了。

不過,今年的情況卻有些不同。

由於冠軍侯爺施行的德政,清河民間相當富足,田野間的麥穗,泰半都成了百姓家中的積蓄。民間一富,百姓就變得相對懶惰起來,不願意自己拾柴禾了,有那力氣,還不如把屋子、院子好好整理整理,免得四處漏風。

以前是沒錢,也沒那力氣,現在吃飽穿暖了,誰還能沒點更高的要求啊?反正柴禾也不貴,隨便拿點什么換了就是,省下這把子力氣,養精蓄銳的好好過個冬,等開春後好好大干一場,這才是正理。

事實上,這個時代的豪強與平民間的鴻溝不像後來的兩晉、隋唐那么大,很多人家,也正靠著勤勞和努力,一點點的積蓄起財富來,然後再用財富換取仕途的發展,最後一躍跳過龍門,擺脫平民的身份的。

如資助曹操的衛家,李典的家族,東海的糜家,說到底,都是這么過來的。

這當然很難。但一代人做不到,就兩代、三代,一代代的努力下去,總是會有希望的。而希望開始的契機,往往就是一個豐年,某個地方官員的善政,又或某些際遇,讓大伙得到第一桶金,以此為基礎。一點點的發展起來的。

楊超沒想到這些大道理,不過,因此而來的生意火爆,卻讓他大大的高興了一把。柴禾是他昨天忙活了一天拾回來的,今天才過了半天。就已經換到了半斗粟米,還有些針頭線腦的小東西,最讓他高興的就是,居然還換了一葫蘆酒!

豐碩的收獲,讓他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從安平逃難來清河,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盡管都是戰區。可冠軍侯所在的地方,和其他地方就是不一樣,只是半年時間,民間就富成了這樣。連最不值錢的柴禾都變得如此緊俏,要是過上個十年八年的,那還了得?傳說中三皇五帝治下的世道,也不過如此吧?

「小兄弟。聽口音,你也是不是本地人吧?」與楊超交談的。就是用酒跟他換柴禾的那人。這是個中年人,趕著一輛大車,看起來似乎是個趕集的行腳商,不過,他的車上還坐了一個婦人和一個梳著丫髻的小女孩,顯然是一家人。拖家帶口的行腳商,倒是不怎么常見。

楊超抹了把青鼻涕,憨笑著答道:「是哦,俺家是棗強的。那邊不是正在打仗嗎?昨天白馬將軍的兵打袁將軍的名士,今天白馬將軍的兵又鬧了內訌,和袁將軍的兵一起追著白馬將軍的兵打,明天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聽說清河這邊還算安寧,俺就帶著俺娘和妹妹,逃難過來了。」

「呵,那咱們還是老鄉呢。」中年人笑了,笑容中透著股親切勁:「咱家也是棗強的,縣城北邊二十里的魏家庄就是咱家了。」

「啊!」他鄉遇故知,楊超大為驚喜:「魏家庄,俺知道呀!俺爹還在的時候,去信都販運貨物的時候,沒少經過那里,村口有條白馬河,對不對?咱們離的不遠,俺家就在……」

有了同鄉的關系,又有著相似的經歷,兩人的關系迅速熱絡起來。

通過交談,楊超知道中年人的名字叫魏昇,原來的確是個商人,自從龍湊之戰後,公孫瓚大舉攻入安平,商路就斷絕了。等到王門反叛,局勢驟變後,他更是敏銳的意識到,安平很快就要動盪起來了。

於是,他將倉庫里剩余的商品都裝了車,帶著妻兒一路南下,到了清河。

背井離鄉是很悲慘的事,可是,若單純從現狀和過去的對比而言,魏昇的清河之行,卻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南下之前,家里已經沒剩什么東西了,我當時還在想,到了清河後,會不會淪落到要飯的地步了。沒想到啊,只是幾個月的時間,賺頭比從前跑一年還大,我琢磨著啊,反正娥娘和珠兒也都跟在身邊,就在這清河安家倒也不錯,不過……」

一邊說著,他一邊轉頭看了一眼妻女,結果正見妻子搓著手,不斷往手上呵氣,顯然是凍得厲害。於是他這句話就沒說完,而是急忙忙的捧住妻子的手,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衣領里,柔聲說道:「娥娘,你受苦了,趕緊暖暖。」

女人露出了一絲微笑,甜蜜的意味,連楊超這個還打著光棍,不同風情的愣頭青都是心中一暖。女人沒來得及說話,因為一邊的小女孩已經扯住了父親的衣襟,奶聲奶氣的叫了起來:「爹,珠兒也要暖!」

「好,好,珠兒也暖。」魏昇一邊笑著點頭,一邊俯身將女兒抱起,讓女兒的小手也伸進衣領。

女人臉上的笑容更甜蜜了,小女孩晃著丫髻,很有些得意,男人則縮緊了脖子,時不時的打個冷戰,可凍得呲牙咧嘴的同時,眼中透出的笑意卻擋都擋不住。

天倫之樂,其樂融融。這場景看得楊超一陣陣的羨慕。

等日子變好了,俺也要討個婆娘,不用多漂亮,最重要的是要會心疼人。明年一定要努力干活,日子肯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唏噓了一陣子,他又想起剛剛的話題來:「魏大哥,你剛才說不過,是啥意思?是要等安平的仗打完,再回去嗎?」

「那倒不是。」魏昇笑呵呵的答道:「無論做買賣還是過日子。都得要有個好地方才行,這世道,地方好不好,不在於水土,而在於人。」

「人?」

「嗯,是人。」魏昇點點頭,很認真的說道:「清河為啥這么太平,還不是君侯他老人家的仁德?不過啊,君侯會不會一直在清河駐留。還不好說呢。前陣子,君侯不是傳檄各地,號召百姓去青州屯田嗎?再早些時候,那位劉使君也這么說過……」

「你想去青州屯田?」楊超的眼睛一下瞪了老大:「那可是青州,好幾百里之外呢!」

安平與清河接壤。在兩地之間遷移,雖然也是背井離鄉,但畢竟地方的水土和風俗都差不多,心里上的距離也比較接近。而青州與冀州之間足有數百里,還隔了條黃河,感覺起來,就是非常非常遙遠的地方了。

所以。盡管王羽在清河民間威望極高,可依然沒辦法驅使青州百姓隨軍撤退。別說去青州,就算是先前劉備打算帶著百姓去平原,民間的響應都不怎么熱烈。

不是王羽的魅力不夠。而是華夏人的鄉土觀念決定了一切。

「不走不行啊,君侯走了,袁將軍來了,留下太危險了。」魏昇愛憐的看了一眼妻子。低聲說道:「要不是娥娘前些天染了風寒,我可能就隨著大軍一起走了。等娥娘身子大好後,我還是要走青州的。」

「不至於吧?」楊超不相信,或者是不願意相信,喃喃道:「又沒打仗,袁將軍來了,也頂多是納糧出丁唄,能有啥危險?」

久經戰亂給人們帶來的不單是痛苦,還有見識上的增長。楊超知道,兵災中最可怕的,不是某地易手,而是兩軍為了爭奪一城一地,反復進行的拉鋸戰。

在拉鋸的過程中,地方上的生機會被一點點的鋸斷,榨干,直至某一方完全占據了上方,或者這個地方徹底毀滅,方至告一段落。

清河眼下的情況,是最理想的。盡管人們對王羽的離去,多少有些遺憾,可王羽不戰而退,總比兩軍反復爭奪來的好。

一般來說,剛奪回失地,官府多少會撫恤一下地方,以減免稅賦之類的手段,來穩定人心,說不定又是一場因禍得福的際遇呢。

這也是清河人對去青州沒有熱情的重要原因之一,能在本鄉本土的維持著,誰願意遠赴他鄉,重新開始啊?哪怕新地方的政策再好也是一樣。

「你還不知道吧?」魏昇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幾至微不可聞:「郡城和東武城都貼出告示了,說是為了籌集錢糧,攻打青州,袁將軍要向地方上收稅,說是把未來十年的稅一起交了!」

「啥?憑啥啊?」楊超驚得一下跳起身來。這件事既沒聽說過,也是匪夷所思,壓根就不合情理。

「憑啥?」魏昇面露冷笑:「就憑他袁將軍的一紙命令!楊兄弟,不然你以為我為啥跑到這里來啊?光是做生意,誰還拖家帶口的啊?我就是想趁著征糧隊還沒到,盡早逃出清河,到平原,或者到渤海,再取道去青州!」

「征糧隊?」楊超已經傻眼了,眼神呆滯的重復著魏昇的話。

他信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