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五章 身前身後名(2 / 2)

三國第一強兵 鱸州魚 1669 字 2022-11-22

比如:袁紹的爺爺扒灰,偷了袁紹老爹的侍女,然後生下了一個庶出的兒子;袁紹兄弟的矛盾,家產還在其次,關鍵是兩兄弟都看上了一個女人,結果爭搶之下,卻讓叔叔袁逢給撿了便宜,故而才有袁紹憤然起兵,害死袁逢一家之事。

諸如此類。

這些東西當然都是假的,可就像是後世的小說一樣,只要聽著有趣,有懸念,就有吸引力,誰管他是真是假呢?高門世家的門檻那么高,有幾個人進去看過?就算看過,又有誰能在那道貌岸然之下,看出私底下的男盜女娼?

別說城下的幽州軍聽得有趣。不時哄然大笑,連城上的守軍也聽得津津有味的。

其間禰衡曾休息了一陣子,城頭的黑暗處,竟然有人催促,大叫:「下面呢?趕快接著講啊!」

正是這一聲喊後,城樓里的那個身影才消失不見,想必袁紹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公孫瓚所有的惡氣,在這一刻都宣泄了出來。

「靠這些。還真能把個大活人罵死不成?」將公孫瓚的神態看在眼里,單經感覺嘴里、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就算這些八卦是真的,以禰衡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更別說知道的這么詳細了。既然是假的,難道袁紹那么精明。那么有城府的人,還會動氣不成?這不合理好不好?

「緯度兄言之差矣,袁紹會不會為此而動氣,不在衡,而在勢也。」

禰衡是主罵手,但他只是個書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嗓門和肺活量一直嚷嚷。罵陣都是他說,然後由軍中專門挑出來的大嗓門的罵手喊出去。所以,多半時間,他還是很有余暇的。

「這話怎么講?」單經翻了個白眼。公孫瓚倒是饒有興致。

「若是當初他在酸棗會盟諸侯,恭忝盟主,亦或入主冀州,雄踞河北之時。衡這些言辭頂多也只能讓他皺皺眉頭而已,多半還是如過耳浮雲。全不在意。可現在,他自己想必也很清楚,他已經窮途末路了。」

禰衡雲淡風輕的一笑:「主公曾有言道:成者王侯敗者寇,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以袁紹的見識,不會不懂這個道理。現在衡的作為,就是告訴袁紹,等他死後,他的名聲會變成怎樣,公孫將軍,您可以設身處地的想想,袁紹此刻受的是何等的煎熬呢?」

「噝……」饒是公孫瓚恨袁紹入骨,可聽了禰衡這番話,仍然倒抽了一口冷氣,覺得脊梁骨都是一陣陣的發寒。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如果連名聲都沒了,這人也算是徹底死無葬身之地了。難怪袁紹被氣得都起不了身了呢,原來這其中還有這么一層用心啊!

實在是太毒辣了。

再看向禰衡,公孫瓚的目光少了幾分親切,倒是多了幾分戒懼。物盡其用,人盡其才,鵬舉賢弟的心思,果然淵如汪洋,高深莫測啊。

單經的目光也變了,少了幾分輕蔑,多了幾分鄭重。他明白王羽屢屢派禰衡出馬的用意了,他是要借這一戰,徹底奠定禰衡的惡名,令天下人皆知,以後誰跟青州打交道,想搞輿論戰什么的,事先都得好好掂量一下。

會罵人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人跟瘋狗一樣,全不在意自身之名。

「差不多了,就讓衡再送他最後一程吧。」禰衡感受到了眾人目光中的含義,但他不在乎。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知遇之恩,恩同再造,這是自古以來最大的道理,自己沒別的長處,只有這一張鐵齒銅牙,只要主公不嫌棄,自己又何必在乎那些虛名?

「卻說那袁閥之中,藏污納垢……」抬手一指,指向城樓,禰衡的罵陣再次展開,這一次,他的言辭卻突然正經起來,不再說那些帶點桃色的段子,反而說起了袁家欺男霸女,欺壓良民的舊事。

若說之前兩軍將士還覺得有趣,說到這里,眾人胸中陡然卻生出了一股怒氣,幽州將士更是紛紛喝罵出聲,城頭上不時還有人附和。

都是平民出身之人,最恨的就是這個。

罵不多時,城樓內忽然一陣紛亂,依稀有人高喊『醫匠』二字,可惜,醫匠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城樓內猛然傳出一聲厲喝:「禰正平,吾必化成厲鬼,索命於汝!」

聲音高亢且凄厲,最後一字吐出,卻如琴弦承受不住高音,猛然斷裂了一般,戛然而止。隨即,城頭傳來一聲哭嚎,有人大呼『主公』,從城頭一躍而下,砰然落地,當場氣絕。

城內城外,一片肅然,這場曠日良久的河北大戰,以袁紹的敗亡而徹底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