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一章 轅門射戟(1 / 2)

三國第一強兵 鱸州魚 2436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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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柔的信心,沒有驚到王羽,倒給劉虞這邊搞得疑慮叢生。

這時代的士人,和宋明時代完全不一樣,很少有純粹手無縛雞之力那種,讀書人講究的是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全面發展,腰間佩著的寶劍不純粹是擺設,拿起弓來也能引弓殺敵。

劉虞雖然身嬌肉貴,但他在箭術上造詣並不低,遠遠望了一眼,就評估出這件事的難度了。

老頭目視閻柔,沒有動作和語言,但凝重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閻柔知道劉虞心意,一邊調整弓弦,一邊踏前而行,不著痕跡的從對方身旁經過,口中發出了微不可聞的聲音:「明公勿憂,王羽的心思,已經了然,他說同中以和論,那同不中又當如何?」

「唔!」劉虞心中一動,臉上的皺紋猛然綻開,只聽閻柔繼續說著:「他設下這個無解的難題,恐怕就是擔心事情不可收拾。某且勉力一試,若僥幸中了,今天就是他名譽掃地之時。若果然不中,只消明公點出其中關竅,總也要折了他的顏面。」

劉虞不答,神色如故,但眼神中的凝重依然化為了平和,閻柔仰天大笑,腳步驟然由緩轉疾,幾步到了轅門前。

「王將軍,靶子既然是你立的,某占個先你不介意吧?」閻柔斜睨王羽,大咧咧叫道。

雖說成功幾率很低,但閻柔能以漢人身份,在草原上混得風生水起,堅韌的性情和靈活的心計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知道白馬義從騎射的本領很強。但他也有著很強的自信,所以先前劉虞才特意點出了騎射二字。不過。發現王羽的用心之後,他覺得有必要把規矩改一改。

騎射的精確率。肯定是不如步射的,不說弓的射程、強度,單說穩定性,就差很多了。

若是要爭勝,閻柔自然不憚於以騎射來較量。可他自認窺破了王羽的用心,自然而然的以為,王羽打算比爛只要兩邊都射不中,這賭約就被他混過去了,先前因麹義而起的麻煩。同樣也被輕松化解了。

有念及此,他又豈肯讓王羽如願?

搶先,就是為了不著痕跡的更正規矩。所謂上行下效,劉虞帶出來的部下,身上多少都沾了點他的圓滑和城府。

劉虞固然會在比試後,以言語擠兌,可若是能一矢中的,豈不大快人心?到時候卻要看看,到底王羽會撕破臉毀諾。還是灰溜溜的遵守諾言,當真放棄河北,縮回青州。

「無妨,閻校尉請自便。」自從提出賭約之後。王羽像是搖身一變,成了水鏡先生司馬徽,什么都說好。笑眯眯的點著頭,別說熟悉他的部屬將士。就連第一次見到他的劉虞等人,感覺都很古怪。心里更是沒底。

「好!」閻柔收斂心神,看向遠處的畫戟,挽起了手中的騎弓。

受限於使用的環境,騎弓通常比較短小,但力道卻未必比步弓弱,因為兩種弓的制造工藝是不同的。

騎射之藝,源自趙武靈王。但治弓之法,卻是中原流傳了超過千年的絕技。造一把好弓,不比造一柄好槊容易,同樣需要選材、合膠等,每一步都很嚴格,耗時也長,通常四年才得一把好弓。

所謂:冬治弓干,春治角,夏治筋,秋合諸材,寒修外表,酒蒸、火段、鉗緊、手撕,慢冶條。絲纏節,干貼膠,上漆,被弦,重馴導……這就是制造一柄好弓的諸多工序的片段,騎弓的工序比步弓更繁雜,一柄好騎弓,說是價值萬金也不為過。

如今閻柔手中拿著的,就是這么一柄好弓。這柄弓,是當日他聯合鮮卑人,殺死邢舉時,從對方手里搶的,聽說是先帝御賜的寶貝。

正是因為有了這柄弓,他的箭術才真正稱冠草原,凌駕於千萬從小就拿弓的部族勇士之上。射術也許分不出高下,但兵器是有的,這也是閻柔信心的主要來由。

閻柔並不急著開弓放箭,而是將大拇指伸進嘴里,然後豎在風中,像是在稱贊什么人,但懂行的都知道,這是在測風向。

弓箭這種兵器,受天氣的影響很大。比如大雨中弓弦會變得濕潮,不但射程會下降,勉強開弓的話,很有可能會斷裂,就算是小雨,甚至只是潮濕天氣,弓弩都需要好好保養。

而在使用過程中,對其影響最大的無疑是風向。逆風射程減弱,順風力道增強,側面來的風,會影響准頭。

如今尚是早春時節,吹的是無定風,前一刻還是南風,下一刻強勁的東風就會鼓盪而來,偶爾轉成了北風也沒什么可奇怪的。

一個優秀的弓箭手,對風向的把握,是最為基本的。

閻柔頗有大師風范的舉止,加強了這場賭斗的氛圍,周圍不知不覺的安靜了下來。人們懷著不同的心情,屏息凝氣的望著有些奇形異狀的箭手,等待著關鍵一刻的來臨。

也不知等了多久,似乎風都有些不耐煩了,帶著寒意的空氣猛然停滯,就像是一個人要大聲咆哮,以發泄不滿一樣。在咆哮出來之前,總會有一個短暫的停歇。

就在同時,一直閉目凝神的閻柔動了。

雙眼猛然睜開,精光四射;同時,舉弓的左手已然抬起,靈活的右手敏捷如猿的在身後一抹,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彎弓,搭箭,電光火石之間,射擊前的准備已然完成!

瞄准的過程完全不存在,靜立了這么久,閻柔早就把箭靶的方位牢牢刻在了心中,多年的經驗已經化成了本能,他要的,只是沒有風影響的一個剎那!

弓開滿月,箭如流星,長箭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劃破蒼穹,直取畫戟!

有人在驚呼。有人在歡呼,從軌跡上來看。羽箭飛行軌跡的終點,分明就在畫戟的方向!而在狂風頓止的這一刻,羽箭的勢頭如同劃破夜空的流星,絲毫不見減弱的跡象!

在萬眾矚目之下,箭矢與畫戟接近,再接近,最後重疊在了一起……然而,最終卻與那月牙般細而彎的小枝擦肩而過。

就差了那么一丁點,轅門附近觀戰的眾人。甚至聽到了箭尾的羽毛與月牙刃的鋒銳交錯,而發出的細微摩擦聲。

一時間,吸氣聲,驚呼聲,嘆息聲,惋惜的慨嘆聲,交錯成了一片。

「早聞閻柔名動塞上,鮮卑、烏桓無不敬之,今日一見。果然不虛,一百五十步以外,舉弓而射,尚且差之毫厘。這百步穿楊之說,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高超箭術了啊。」

「誰說不是呢?倒是這勝負該如何論處?嚴格來講,閻柔這一箭雖然已經無比接近了。但終究還是沒中,如果青州那邊也沒中。似乎是個平手……」

「也不能這么算吧?王君侯也沒說都不中怎么算啊?依照常理,都不中。似乎應該以更接近的為勝……想想看,如果那里豎的不是畫戟,而是個箭垛,那畫戟小枝不就是紅心,畫戟的范圍就是箭垛唄?脫靶和沒中紅心,總不能是一回事吧?」

「是極,是極。」聽者無不撫掌而笑。

「仲德兄所言極是。」不怎么和諧的就是有人把程昱的名字給喊出來了,令得程昱大為不爽。可話已出口,終究是收不回來,王羽就算惱羞成怒,也不至於把他這個起哄幫腔的怎么樣,畢竟正主兒是劉虞。

老頭一發難,王羽能不能抵擋得住還是個問題呢,不是嗎?

「王將軍,些許粗淺小技,還算過得去嗎?」劉虞果然沒辜負程昱的期盼,笑著開口道。

「馬馬虎虎。」王羽渾不在意的點點頭。

王羽不肯接茬配合,也在劉虞意料之中,誰眼看著要輸,也不會對敵人稱贊有加,當然,劉虞也不會就這么放過對方,他步步緊逼道:「老夫雖然不通箭術,但在場的高士甚多,程仲德之論也不無道理,不知王將軍怎么看?」

「怎么看?程先生說什么了?」王羽懵然回答,怎么看怎么像是裝傻充愣。

「顧左右而言他?王將軍倒是頗有古人之風。」劉虞笑得越發得意起來,那一箭畢竟沒中,想靠著言語就把河北從王羽手中奪過來是很難的,但接著這個機會,讓對方顏面掃地,氣勢盡消卻是很大有可為。

他呵呵笑道:「也罷,老夫也不為難將軍,年少孟浪之時,有些無心之失本屬正常。正如天子年幼,心情激盪之下,偶爾有些濫賞之舉,就使得天下震驚,今日之事,亦不足為奇,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