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四章 片言定乾坤(1 / 2)

三國第一強兵 鱸州魚 2678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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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起時,馬超正在後院的樹蔭下喝酒。

這是他在西涼之外的地方經歷的第一個夏天。不得不說,河東、並州這里的水土、氣候要比涼州好得太多,單從這夜風上,就能品出全然不同的味道來。

在西涼,即便是到了四月天,風沙還是大得很,狂風卷著漫天的沙子打臉上,那味道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到。和西涼比起來,並州這里的風霜溫柔得簡直像是剛出閣的少婦。

這還是在相對偏遠的並州,若是到了中原,甚或江南的水鄉,那又將是怎樣的一番旖旎風光?

只可惜,他很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想到郁結處,他舉起陶制的大海碗,一仰脖,將碗中的酒一口氣灌進肚里,就像是要用烈酒澆滅心中的不甘和憤怒一般。

只有曾經摸到輝煌邊緣的人,才對今天的結局無比的不甘心。馬超敢肯定,自己絕對是有機會成就那番憧憬中輝煌的!只可惜,王羽的出現,就像是橫亘在西域的八百里昆侖山一樣,遠看總覺得有機會,越是接近,就越能體會到什么叫做高山仰止,不可逾越。

偶爾一次戰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永遠失去了洗刷恥辱的機會。

龍山那一仗敗得太慘了,慘的讓他完全看不到卷土重來,洗雪恥辱的希望。

坐困孤城的這些天里,每天一閉上眼睛,他就能看到那些戰死的袍澤,渾身冒著血,以某種鄙夷的目光看著他,鄙夷如此輕易地上了敵軍的當,而且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從頭到尾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鄙夷他為了自己的不自量力,把這么多的弟兄送進了死地。

焦慮、負疚、失望,各種各樣的情緒像數萬條毒蛇,一點點吞噬著他的肉體和精神。

受到主將的影響,殘存的西涼軍也都萎靡不振。他們同樣看不到生路在何方,同樣明白,敵軍之所以沒有攻城,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有十足的把握吃定了自己,所以好整以暇地等待最佳機會。

正是因為軍心如此,馬超才一直沒有做突圍的打算。他知道沖不出去,敵人不會在正面阻截,只會利用強大的騎兵部隊尾隨追殺。以弟兄們現在的精神狀態,用不了太長時間,只需死傷一兩成人,大軍就會徹底崩潰。

不能突圍,也就失去了對河東的掌控,也沒辦法回西涼重整旗鼓,報仇的希望徹底斷絕。

盡管如此,馬超還要履行主將的職責,在將士們面前表現得從容淡定,游刃有余,以安定軍心。同時,他還要嚴密戒備!

對外,得防著青州軍,馬超深知這場中原大戰的關鍵在於曹操和王羽的勝負,王羽不會願意在並州逗留太久,同樣也不會放心留下隱患便離開。

龍山之戰中,青州軍以寡敵眾,取巧之外,更多的還是拿實力硬碰硬。最後雖然取得了空前的大捷,但自身傷亡卻也不會少。

若是青州的騎兵主力先行離開,只留下損失慘重的西線軍團,那別說是突圍,馬超甚至有把握重現茲縣夜戰的輝煌。

當然,在王羽和風火騎兵沒離開之前,馬超要做的只能是被動防守。他不光要防范城外的青州,而且還要防著城里的各路牛鬼蛇神。

「我不會給你機會!」一邊提起酒壇自斟自飲,馬超一邊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著。仿佛酒液的亮光之中有一雙耳朵在聽,他說的話,可以一字不落地傳到敵人和潛在的敵人那里。

「決不!」咬了下血淋淋的嘴唇,西涼第一的武將倔強地重復。

手向旁邊一探,抓起個冷饢塞進口中,一下一下地用力咀嚼。看到主將開始吃東西,眾親兵趕緊將已經變冷的菜餚挪到炭盆旁烘烤,順手倒上熱氣騰騰的濃湯。馬超卻仿佛沒看見般,不用筷子去夾菜,也不喝湯,兀自用力咀嚼,將冷饢和著自己的血吞下喉嚨。

「大兄,您多少吃點兒熱乎東西!空腹飲酒,須防傷了胃腸!」馬岱看得憂心忡忡,躡手躡腳走上前,低聲提醒。

馬家的心腹家將、親兵,還有與馬家親善的楊秋,基本上都死在了大戰之中。龐德雖然沒死,卻也不知去向,對馬超來說,和死了沒什么兩樣。馬雲騄武藝不錯,年紀還是太小,遠不足以在這種時候給兄長提供實質性的幫助。

諸羌的豪帥雖然沒死絕,但因為臨陣脫逃的關系,兩邊也起了隔閡,表面上的關系依然融洽,但也只是在危難之際,不得不抱團取暖,彼此間再沒辦法恢復成從前那樣無話不說的狀態。

現在,馬超身邊能商議大事的,也只剩下從弟馬岱了。

「嗯……」馬超艱難的將口中的食物頂下去,勉強振作精神,問道:「什么時辰了,外邊的情況怎么樣?」

「剛過戌時。」馬岱躬下身體,將一晚加了鹽的濃茶遞過,讓馬超醒酒:「梁將軍他們入城後,一直在忙著安頓,沒什么其他動作。他們選擇的營地都是遠離城門的地方,應該沒什么大礙。」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馬超松了口氣似的點頭。對於梁興等人的突然到來,他並非毫無疑慮,相反,他對此可謂是戒備甚深。在涼州,背叛和出賣是家常便飯,就算是他這個年方二十的年輕人,也見識過太多太多了,豈會對梁興等人毫無提防?

「梁將軍等人來的確實有些詭異,大兄既然不放心,何不干脆找個托詞,閉門不納呢?」

「伯瞻啊,你豈有不知?」馬超攤攤手,滿臉的無奈:「梁興此來,為兄我是不得不納啊!他們把握的時機實在太好了,讓咱們根本無從拒絕……」

讓梁興這些人進城是沒辦法。

對方若是離得遠,只是派信使過來到無所謂,找個借口打發了便是。可梁興的整支大軍都已經到了城門下,雙方的士兵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旦做出將之拒之門外的決定,影響將是異常巨大的。

城內的士兵會士氣大跌,因為最後一支友軍也背離了,或是城中糧草已經不夠吃了,否則主將為何不讓友軍進城?城外的士兵會仇恨自己,並且在走投無路之下,死心塌地的投靠敵人,反過來攻打平陶。

青州軍有床弩,還有傳說中的霹靂車,都是攻城利器。平陶不過是個普通的縣城而已,西涼軍也沒多少守城經驗,如果青州軍全力猛攻,肯定是擋不住的。敵軍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遲遲不肯進攻,無非是顧忌損失,不想付出太大代價而已。

一旦梁興等人因恨反水,肯定會被王羽當做前驅來攻城。在仇恨的驅使下,梁興的兵馬說不定會超長發揮,平陶城一下就風雨飄搖了。

所以,馬超只能讓梁興先進來再說。

反正城里騎兵施展不開,梁興、侯選、李堪的三路兵又是分散駐扎在遠離城門的地方,一旦有變,自己大可以率領精銳部隊,利用時間差將其各個擊破,讓他們發揮不出兵力的優勢來。

若是梁興等人按兵不動,自己也可以想想辦法,擺個鴻門宴什么的,火並了這三個家伙,一方面消除後患,一方面也是擴張實力,為將來反攻做准備。

「過會兒本將去城中巡視一下,振作振作士氣!」馬超輕輕點頭。

這幾天他一直窩在城守府內沒出門,心態頹廢得緊,和等死差不都,渾身的骨頭都變得酸澀起來。今天梁興等入城,既是潛在的威脅,未嘗不是個好機會,正該借機出去散散步,順帶也安撫一下軍心。

有五萬軍在手,又有城池可依,即便青州軍不惜代價,展開強攻,他也有把握抵擋一陣子了。這么想著,心情頓時也開朗起來。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馬岱肅立拱手,臉上卻沒有太多欣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