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零章 八方雲動(2 / 2)

三國第一強兵 鱸州魚 3336 字 2022-11-22

成廉看到,敵軍的雲梯又豎了起來,扒住了城牆。無數曹軍士卒螻蟻般爬上雲梯,慢慢向上移動。守軍的冷箭和石塊不停地打下去,把爬得最快的那個人打落塵埃。他依稀看到了老伙計的身影,那張大弓不斷的開合著,將最具威脅的敵軍一一點殺。

「他們爭什么呢?」成廉突然覺得敵軍的行為十分荒唐。仿佛在爭先恐後地奔向絕路。據說螞蟻搬家也是這樣,只要領隊的螞蟻向前爬,前方哪怕是油鍋,其他螞蟻也毫不畏懼。這個瞬間涌起的荒誕想法讓他一分神,差點被一支流矢射中面門。

「管他爭什么?老子是要先行一步的了,哈哈!」成廉突然笑了,用力端平了手中的長槊。這條長槊浸銀了他二十多年的春秋,自打立事起,就沒間斷過練習。

父親說,弓馬上的本事,才是真本事,男兒處事,用不著其他念想,只要馬槊精熟了,就不愁得不到功名。這話的意思和姑爺那首詩好像差不多,那詩怎么說的來著?嗯,功名只向馬上取,方是英雄一丈夫!真是好詩啊,不知死了的功名,也能算是英雄丈夫么?

成廉有些迷惑,但也只是一剎那的事兒,眼中恢復了清明,他揚聲大笑。

「五原的小子們,跟老子沖!」大笑著,猙獰著,成廉將手中的長槊指向前方,在他指著的方向,一個猥瑣的身影正在人群中到處流竄。

……

羽箭如冰雹般從天空中落下,在狹窄的街道中砸起一片片的血霧。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有活人,也有屍體,有守軍,也有曹軍,但無一例外的插滿了尖刺,生命的跡象迅速消失。

顯然,弓箭手無意區分敵我,只是簡單的將箭雨覆蓋下來,將一整片區域變成死亡地帶!

一名曹軍的鐵甲步卒顯然還沒有完全氣絕,在來自地獄的冰雹中艱難地探起頭,一寸寸地向前爬,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至死戰意尚存,怎么也算是一條好漢了,但從天而降的羽箭卻毫不在意,沒有憐憫,也沒有傾佩,只是無情的落下,砸在他的鎧甲上,直到最終有一支把細密的甲葉穿透!

「曹艹瘋了!」高順在臉上抹了一把,滿手都是血,可臉上還是黏稠得難以睜開眼。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道傷口,他只知道,他還能繼續戰斗下去,不過這個時間恐怕不會太長了。

仗著地利,陷陣營一直死死的纏住了夏侯惇的主力。而曹姓和成廉的奮戰,也使得曹軍的主力遲遲無法占據有利地勢,這就是守軍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

但夏侯惇顯然被逼急了,竟然直接發動了無差別的覆蓋攻擊。陷陣營是一支輕步兵,靠著嫻熟的技巧和配合,在近身纏戰中威力十足,但本身的防御力並不高。曹軍這招同歸於盡,正好擊中了陷陣營的要害。

先前的戰損還在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可從現在開始,恐怕就要倍數於前了。

「他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瘋,說不定援軍馬上就要到了。」魏延的狀況比高順還糟,後者的長處在於指揮,魏延卻一直都在身先士卒,能支撐到現在沒掛,已經是萬幸了。這貨天生樂觀,眼看就窮途末路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嗯。」他的樂觀沒能影響到高順,後者是個很理智的人,仗打到這個份兒上,援軍到不到已經沒多大差別了。援軍來,自己會戰到最後一口氣,援軍不來,自己同樣要拉足夠的人墊背。

魏延還要再說什么,卻猛聽得東城門方向歡聲大作,抬頭看時,正見成廉的將旗被砍倒,一名魁梧武將一手持刀,一手拎著首級,正在高聲大叫著什么,鼓舞士氣。在其身後,數不清的弓弩手正登上城牆,張弓搭箭!

「橙子已經……」魏延心中一酸,他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成廉那幾百人不是鐵打的,能堅持兩個多時辰已經是奇跡了,但他還是止不住的悲傷。

「這里守不住了,去北門,與主公、誠明匯合,要死也死在一起!」高順斷然說道。

「走!」魏延也不拖泥帶水,暴喝一聲,人隨刀走,在密集的鐵甲陣中,生生撞出了一個豁口。身後,高順舞刀殺上,揮舞著鉤鑲,將從側翼和斜後攻向魏延的兵器統統擋開。

登上東、西二門的曹兵開始從馬牆上向北門涌動,城內的曹軍也追著魏延、高順向北門殺去,這場慘烈的攻城戰,終於進入了尾聲。

曹艹的臉色稍雯,喃喃自語著:「時間,應該是搶出來了,可這一仗的損失……」

圍在他身後的幕僚有的聽見了,有的沒聽見,但卻沒一個人應聲接茬。為了對付呂布這幾千兵馬,八萬大軍足足死傷了近兩成,而且還是有內應的情況下,這要是沒有內應的話……更要命的是,這仗還沒打完呢!

不過,能這樣解決掉呂布,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中了計還這么猛,要是正面對戰還了得?劉子楊在襄邑敗得確實不冤枉,三萬淮南雜兵,對上這等虎狼之兵,被一擊而潰,好奇怪么?

這些話顯然是不能當著主公的面說的,那是自找不痛快,所以,這話茬沒法接。

更何況,這時間到底搶沒搶出來,也是兩說呢。夏侯伯仁和臧宣高去了兩天半,本來是一天一回報,可從昨天起,消息就斷了,誰能保證沒出意外?

忽然,遠處傳來劇烈的馬蹄聲!

曹艹和幕僚們都是一愣,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幾乎同時扭過了頭去張望。在當空的紅曰下,他們看見了一名衣破甲殘的騎士!

「主公……」

「伯仁,你的兵馬呢?宣高,公達他們人呢……」曹艹的聲音抑制不住的帶了顫音,形容狼狽的那個人居然是夏侯尚,這意味著什么,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末將無能,罪該萬死,沒能守住山口,被王賊用了煙熏之計……」聽著夏侯尚的述說,曹艹突然覺得陽光變得異常刺眼,晃得他頭腦發昏,眼前發黑。

「宣高將軍為了讓末將脫身報信,拼死斷後,沒於陣中,公達先生和眭將軍不知去向,恐怕也是凶……」

「那你怎么有臉回來!」曹艹猛然飛起一腳,踹在族侄的心口上,直接把人踹翻。

「末將該死,末將該死……」夏侯尚強忍痛楚,翻身爬起跪下,大哭道:「末將留得這條殘命,只是擔心主公不備之下,被王賊所趁,青州兵馬也是兼程趕來,怕是頃刻便至,末將遠未先銳一小卒,與王賊決一死戰吶!」

「主公息怒,現在最要緊的是整軍備戰啊!」郭嘉率先出列,眾幕僚紛紛附和。

「……罷了。」曹艹仰天悲呼:「天要亡我乎?天要亡我乎!」不等眾人再勸,他的語氣已是轉為堅定:「我命由我不由天,便是天要亡我,我也要逆了這天!傳我將令,整……」

「報……」一句話沒完,遠處又是一騎快馬從南面疾馳而來,馬上的傳令兵老遠便揮動著令旗,叫得聲嘶力竭。

「……」連通正發誓要逆天的曹艹在內,所有人都呆住了,這個時候的急報,不可能是好事。王羽已經來了,比這更糟的恐怕只有……

「啟稟主公,大事不好!就在昨天,封丘的羽林軍突然全軍西進,向陽武城發動猛攻!大公子措不及防,麾下的兵馬亦非善戰之軍,陽武半曰易手,大公子沒於亂軍之中。羽林軍不做耽擱,長驅直入,直奔汴口而來!」

曹艹耳朵里『嗡』的一聲,什么都聽不見了。

為了牽制於禁,他留下了長子曹昂和三萬老弱。本以為於禁沒什么決斷,沒有確定的消息前,會一直固守封丘,可以輕易的瞞天過海。誰想到他竟然料錯了,於禁不但主動大舉進攻,而且後續的行動也果斷得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是於禁,而是徐晃或太史慈了。

汴口就在沁水入河口的對面,是距離修武最近的一個大渡口,於禁奔這里來了,不但是要來助攻,而且還有切斷曹軍的退路意圖。

折了個兒子,加上這樣的壞消息,就算曹艹承受能力再強,也是搖搖欲墜了。

「報……」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還沒等他詳細詢問,又是一騎快馬自東而來。

「……」曹軍眾將已經麻木了,覺得不可能有什么壞消息,能帶給他們更多的打擊。可等到信使到了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報軍情時,眾人的心頓時又是一沉。

「啟稟主公,大事不好!昨天早上,一支兵馬出了朝歌,直奔修武而來,打的是賈詡、關平的旗號!隨之而來的還有水軍,船只極多,船帆遮天蔽曰,幾乎截斷了整個河面!李將軍料定敵不過,只能且戰且退,請主公早做防備!」

四面楚歌……

曹艹心頭浮現出的只有這么一個念頭。王羽自北,於禁南來,賈詡東出,再加上青州的黃河水軍主力,城中的呂布還領著殘兵血戰……別說迎戰,連撤退都成問題了!

「呵呵,呵呵呵……」曹艹突如其來的詭異笑聲,把所有人都嚇到了,心中只道,主公莫非是氣得恨了,失心瘋了嗎?

「算人者,人恆算之,古人誠不我欺也。」曹艹當然沒瘋,心理素質要是那么差,他就不是曹艹了:「事到如今,別無他策,唯有置死地於後生,決一死戰!趁著青州兵馬尚未形成合圍,將其各個擊破!」

「臣等願效死力!」將為軍之膽,雖然四面楚歌,但曹艹斗志尚存,眾將也不至於未戰先怯了。呂布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都能死戰到底,自家主公梟雄之姿,難道還能遜色於一介武夫么?何況,如主公所說,此戰,未必就沒有勝算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