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九章 帝國的遠征(1 / 2)

三國第一強兵 鱸州魚 5268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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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巴,老哈巴,還不快點起來?你把所有的牛羊都獻出來,走了這么長的路,不就是為了在死之前看一眼神京城嗎?要看就趕緊爬起來趕路,今天天氣不錯,抓緊著點,說不正午功夫就能趕到長安了!」

天剛蒙蒙發亮,一個粗豪的大嗓門兀然打破了寂靜,引發了回音陣陣。雖然很多人都是被驚醒的,但沒什么人表示不滿,因為那大嗓門說的話,很有振奮人心的效果。

長安!

在大漢帝國邊境諸州當中,這是一個令人無比憧憬的字眼,遍數當世,能與之並列的名詞也絕對不超過十個!

霎時間,這個地處涇水河畔的小鎮便由寂靜轉為喧鬧,歡呼聲、人叫馬嘶聲、還有人興高采烈地談論著相關的話題,不時會爆發出陣陣歡笑。

但那句話當中的主角老哈巴卻遲遲未曾現身,任憑那個大嗓門連喊了幾次,都不見人答話。很快,喧鬧中的旅人們也發覺不對了,視線開始集中在了馬廄旁邊的小門房處。

「是不是死了啊?」

「難說,這種事兒也不是第一次了,都是那些沒有兒孫奉養的老牧奴,用大半輩子的積攢,就是為了來中原朝一次聖,說是死在中原,下輩子就能在這里托生……他們就信這個。」

「可惜啊,就差半天路程而已了……」

那個大嗓門是個滿臉虯須,裹著臃腫羽絨服的大漢,他臉上的胡須太長了,以至於連五官都看不太清,但聽到這些議論聲之後,他的臉上卻能看出一個明顯的發愁的表情。

「這老貨,什么時候死不好,偏偏死在這個時候,這次可是為了護送世子拜謁天子和大將軍,這要是誤了時辰,可就要了命了!」他罵罵咧咧的走上前去,一把推開了房門,心里郁悶得不得了。

死個人不要緊,但這個人在他的隊伍中,按照規矩,他就必須得給對方善後。雖不至於要做什么法事,但顯然也不可能隨便把人往野外一扔,總要和治安署說明一下,這樣一來,沒個大半天時間,肯定是別想出發了。

「真是晦氣!」他忿忿然的罵著,蒲扇大的手掌直接往黑暗深處抓去。

他心里差不多認定了對方已死,想著先把屍體拎出來再說。畢竟這個門房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又臟又破,到處都是灰塵和蛛網,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他只是貪圖節省房錢,才央告老板通融,以安置這個捎帶過來的老牧奴。要知道,這種地處往長安去的必經之路上的旅店,價錢可貴著呢!隨便一間客房,至少也要一個金幣才能住上!

一枚帝國金幣,在草原上可以買七八頭羊了,他怎么會花在一個沒什么關系的老牧奴身上呢?

他准確的抓住了老牧奴的腿,但手上傳來的觸感卻明顯不對,不但有熱量,而且那腿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好在大漢沒少經歷過生死廝殺,倒沒被嚇得當場驚叫,只是微微一愣,然後退開兩步,破口大罵道:「老不死的,老子叫你,你還裝死挺屍么?有本事你就繼續裝,別怪老子把你丟在半路!」

「不,不,胡老爺,不是的,您別生氣!」黑暗中爬出一個穿著皮袍的人來,因為是跪伏著出來的,所以看不清面孔,從身材上能看得出,這是個瘦得不成樣子的人,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只是要到神京了,我心中激動啊,這一夜都恍恍惚惚的,在加上年紀大了,耳朵背……您大人有大量,饒了老哈巴吧。」

「感覺起來,這是中原!又跪又拜的象什么樣子,你是想讓治安署給老子定個僭越的罪名么?」大漢皺眉說道:「這次就算了,反正也不會再有下次了,隊伍這就上路,你自己跟上來吧。」說完,他便快步走開,像是要逃離瘟疫一樣。

圍觀者見沒死人,也沒了看熱鬧的心思,一哄而散,各自忙碌自家的事去了,只剩老牧奴爬在地上。

老牧奴沒有急著起身,而是仰起了臉,深深的望著門外奔流而過涇水,臉上再看不到片刻前的謙卑、恭順,渾濁的眼神中,正泛起了一種混雜著眷戀和追憶的光彩。

「涇水清……渭水濁……是誰泛舟江河上……魂歸之處是故鄉……長安,長安!」沾滿灰塵的臉上,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動,微不可聞的聲音念誦出的,竟是一首漢風十足的歌賦!

若是讓先前那個胡老爺聽到,肯定能嚇得他一個跟頭摔倒。雖說隨著帝國之威遠播四海,漢文明正在被越來越多的人所尊奉,但再怎么深入人心,也還沒到草原上的一個老牧奴都能作詩的程度呀——這無關這首詩本身的文學價值,這是常識性問題。

即便是王化時間最長的遼東,那里的牧人也就是官話說的比較溜,和正宗的中原人相比,聽不出太大差別了,僅此而已。識文斷字這種程度,除了王侯將軍們親族之外,只有些立下大功,對帝國忠誠度最高的人才有資格接受教育,一萬個草原人當中都不見得能有一個!

結果,一個卑賤的老牧奴突然吟詩了,這種事完全無法想象啊!

再結合上最後那兩句深情呼喚,若是治安署中有經驗的警探在此,說不定已經猜到什么了,不過,現在老牧奴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不遠處傳來了車輪轔轔而動的聲響,依稀還有人叫著『哈巴』的名字,老牧奴站起身,兩手交替拍打著身上灰塵,然後他蹣跚著腳步,向車馬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

如今的中原,和從前已經大不一樣,最直觀的就是那一條條寬敞平坦的馳道。老哈巴一行人走的這條路,名為雍涼公路,是連接涼州和關中的重要通道之一。

這條路非常寬闊,足可同時容納十六架馬車並行。

路面則是所謂的三合土,既一層煤渣,一層碎石,再覆蓋上一層土的結構,經久耐用,遠在從前的土路之上。

這樣氣派的道路,光是走在上面,人的精氣神都會陡然間為之一振。但這也要分人,哈巴這一行人走在上面就顯得土氣得很了。

要說這支隊伍的身份,其實也沒那么差,他們是隸屬於定北侯的一支武裝商隊。定北侯最初是白馬將軍公孫瓚的封號,現在已經傳到了其子公孫續手中,老將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解甲歸鄉,回中原享福來了。

這一次帶隊的是定北侯世子公孫慕羽,一方面是為了朝見天子和大將軍,一方面也是為了拜祭老侯爺。出於商貿的考慮,他將隊伍分成了好幾股,自己帶人輕騎而行,其他的商隊會在約定的時間去長安集合。

定北侯的勢力並不小,在老將軍解甲那一年,定北軍已經越過了狼居胥山,與打到弱水河畔的度遼侯並駕齊驅,兩邊以呼倫湖為界劃分了疆域。

單論疆域之大,這兩邊加起來也不比中原小多少了,何況這二十年來,繼承父業的公孫續也沒閑著。

老哈巴隨隊南下的那一天,正好是北海城落成整八年的紀年日,以這座新城為中心,定北軍的攻勢如火如荼,他們的對手換了一茬又一茬,鮮卑、丁零、堅昆,但沒人能擋住他們的腳步。

一個個部落被消滅,一座座城池建起,根本就停不下來,沒人知道定北軍最後會止步在何處。

可疆域再大,武功再盛,也無法改變天下中心的所在,中原的一切……衣食住行,財富夢想,都不是其他地方所能望及項背的。

隨著越來越靠近長安城,不久前還在熱烈議論著神京的牧人們卻越來越安靜。

他們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鼻孔也不斷翕動,像是要把沿途所見的一切,在所有的感官上統統打上烙印一樣。

唯一的例外就是老哈巴,雖然此刻所見,和他多年前的記憶中已經大不一樣,但這山、這水,這繁花似錦,卻多少次的縈繞在夢中,讓人難以忘懷。

不過說心里話,他曾經來過的長安,遠不及現在這么繁榮。那時候西涼的叛軍一波接一波的,朝廷幾次三番的提出要棄守三輔,除了城池和城內的宮室之外,長安不見得比現在的北海城強多少。

可現在真是大不一樣了,十六開的大道上車如水,馬如龍,要不是秩序足夠好,整個道路怕不會被擠成一團。

每走上**里路程,就能找到一處市鎮,兼有集市和中轉地的功能,鎮上幾乎所有居民,都以商業為生。有人開設各種店鋪,有人專事物資流轉,也有人專門提供各種相關服務。

比如現在隊伍中,就有一個身穿青衫,頭戴方巾的人和帶隊的胡老大走在一起,一邊踱著方步信步前行,一邊向周圍指點著,做出各種說明。

這是個以向導為職業的人,面對的就是他們這種從外地來朝聖或是行商的人。

這種人從前也有,但絕對不會以此為生,但同樣的,哈巴所見過的那些向導,沒有一個比這個人專業。

「那是軌道馬車,就是馬車在軌道上跑,有什么用?哈哈,好處可大了,那些鐵軌很光滑,即便裝載了很重的東西,拉動起來也很輕松……你看,那邊又來一輛,車上是滿滿的煤,這是跑長途,要去西域的……要不是靠著軌道車,哪那么容易往西域輸送物資呢?」

「遼東那邊也要建了,你們應該知道才對啊?嗯,聽說是會在遼西動工,那邊不是有海港么……」

「其實啊,長安算不上是最繁華的,咱們大漢有三座都城,中都洛陽,東都渤海,西京才是長安。怎么會有三座?呵呵,當然是有這個必要了,簡單來說,洛陽是文化學術中心,聚集了帝國一大半的學者,原來的北宮整個建成了圖書館,你說那書有多少?帝國最出名的幾座大學都設在那里,有句話說的好,學問再高,去過洛陽再來自誇……」

「長安呢,其實是軍事中心,大漢的驃騎六軍,有四支常駐於此,說繁榮么其實也就是說得過去,全靠物資輸送帶來的便利,別說跟東西二京相比,就是中原的其他一些大城,也是遜色不少的。長安的名聲主要還是對外的,因為驃騎軍每次出征,都是以此為起點。大漢驃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自然名聲在外。」

「真正要說繁華,還是得數渤海!」

向導挑起了大拇指,眼中難得的流露出了憧憬神色,「東都的位置,就在原來渤海國南部……說這個你們可能不知道,這么說好了,當年大將軍掃平袁紹,雄踞青、冀時,曾將治所設在高唐,現在的渤海,就是從高唐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比起原來的高唐,現在的渤海南面靠著大河,東面就是海,是帝國的政治經濟中心。要說繁華,那里才是呢,長安吶,恐怕連十分之一,嗯,說是百分之一也不為過呢。那才是真的人間勝景,天下奇觀呢!」

向導稍作停頓,觀察了一下聽眾們的神情,突然問道:「看樣子,幾位都不太相信?」

「不敢,不敢,只是覺得沒法想……」胡老大把頭搖得和撥楞鼓似的,慌不迭解釋道:「俺就是覺得,這長安城已經像是仙境似的了,那渤海要怎么才能超出百倍啊?」

十里一鎮,三五里一村,在長安的外圍便已如此,這樣的人口密集度,哪里是久在塞外蠻荒之地的人能夠想象的?可這偏偏還是相對不那么繁榮的,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這算什么?別看市鎮多,那都是圍著向外輸送物資打轉的,大將軍說得好,長安的支柱產業先天不足,強行發展,只會白白浪費資源,反而會破壞壞境。再看渤海,那里靠著海啊,咱們大漢國如今最興盛的不就是海貿嗎?」

「總之,你們有機會去渤海走走就知道了,沒機會去渤海的話,去徐州或是江南走走也一樣,因為海貿的興盛,連東治那種偏僻地方現在都很有人氣呢……東治是什么地方?怎么說呢?就是帝國東南角落上的一個臨海的小城,這個真是不好解釋呢。」

聽到這里,哈巴心中突然泛起一個疑問:那位威震天下的大將軍在哪個都城常駐呢?天子呢?胡老大說,這次世子要來長安拜謁天子和大將軍,難道他們一直都在長安?可若是向導所言無差,那他不是將經濟命脈放開了么?這樣,他就不怕危險嗎?

雖然被這一連串的疑問搞得心神不寧,但老頭卻也不敢貿然發問,正是靠著這份隱忍,他才活到了今天,在他最後的心願得到滿足之前,他不會隨便冒險的。

好在商隊中也有見識廣,好奇心也勝的人,很快提出了相似的問題。

「大將軍他老人家一般都在渤海,陛下則是在洛陽的行宮。要不是大將軍親自指導,海貿哪會在短短三十幾年時間中,就發展成今天這般景象?至於陛下,大學中,有傑出成就的學士、院士們畢業,可都是要天子親手發放榮譽勛章的,陛下當然是留在洛陽方便些。」

「長安這邊呢,平時主要是幾位將軍在操持,反正這些年也沒打過什么打仗,出動一位將軍已經是了不得的了。基本上來說呢,長安這里是上柱國大將軍在主事,你們總不會不知道他的名字吧?」

胡老大這次沒被問住,他豎起大拇指,一臉與榮有焉的神情:「常山趙子龍,還在咱家老侯爺的麾下效過力呢!如今在草原上,就這一個名頭,就能嚇倒一片了!上柱國趙將軍,左右二位張將軍,風形火勢,誰不聞風喪膽?」

聽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哈巴的思緒也開始飄忽起來。

說起來,他還和右將軍張頜共事過一主呢。四十多年仿佛瞬息而過,雙方的差距可真是雲泥之別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來著?哈巴努力睜著渾濁的眼睛,試圖從久遠的記憶深處找出些什么來。

是了,自己曾經是這些人的敵人,致力於顛覆驃騎軍在爭鼎天下中的優勢,然而,一次次的失敗,卻將自己推進了深淵……

「長安,是長安啊!」一聲帶著哭腔的歡呼將他從記憶中驚醒過來,猛抬頭時,在正午時分強烈的陽光下,一座雄偉的城池閃閃發光,在金色的光暈中,古城煥發著夢幻一般的光彩,單憑輝煌之類的詞語,根本無法准確形容。

「長安!」

「神京!」

歡呼聲此起彼伏著,如同一層層波浪。慕名已久的人們找不到別的辦法,只能用最大的力量喊出這兩個字,才能稍微宣泄出心中的激盪。

這就是大漢帝國的西京應有的魅力!

……

這種情況向導和長安人都見得多了,並不以為怪,只是靜靜的等著這些土包子恢復平靜。鄙視是沒必要的,自信的帝國人不需要用這種辦法來彰顯自己的優越感。

等了大概有一刻鍾的時間,商隊才重新上路,有人開始得隴望蜀,帶點僥幸的問道:「也不知世子到了沒有……說起來,胡老大,既然要拜見天子和大將軍,咱們是不是也要洛陽和渤海走一遭啊?」

「世子只說讓咱們來長安。」胡老大搖搖頭,並未多做解釋。

那向導卻突然插了一嘴:「陛下和大將軍近期都會趕來長安,為什么?因為帝國在近期會發動一場大規模戰役,有多大?嗯,據說是會出動五萬驃騎軍!」

「五萬?!」

胡老大嚇得一激靈,倒抽著冷氣說道:「當年西海侯叛亂,帝國動用的平叛兵力也沒這么多吧?這次居然要動用五萬驃騎?到底是要對付誰啊?這天下間還有敵手值得帝國這么做嗎?」

西海侯是當初袁譚的封號,後來袁譚告老,將位置讓給了幼弟袁尚。後者是個野心勃勃之人,受人教唆,竟是起了反叛之心!

他派出使者,分別和周邊的幾家諸侯取得了聯系,其中包括:燕然侯——高干之子高俊,大宛侯馬岱等西北的十余路大小諸侯,希望聯合出兵。即便不能,也希望對方保持中立。

除了馬岱斷然拒絕,表露出敵意之外,其他幾家都沒有立刻給出答復,局勢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這是二十年前,也就是開元二十九年發生的變故,是王羽定國以來,面對過的最大危機。

當時風火騎兵應平西侯馬超之請,在趙雲、張遼的率領下赴西域與月氏作戰。泰山軍則參與了交州以南的平定戰。

長安雖有於禁和羽林軍守衛,但羽林軍以步卒為主,機動力太差,偏偏實力足以鎮壓西海的公孫瓚解甲,公孫續還在交接權力,馬超則是和趙雲並力攻打月氏國。

單憑羽林軍,很難防住袁尚,長安正是最空虛的時候。

一旦讓袁尚突入中原,很可能會造成極為嚴重的連鎖反應。西北的幾路諸侯就是因為這樣才心存觀望,想著萬一袁尚成功,自己是不是也能借機分上一杯羹。

然而,危急關頭,自有英才脫穎而出!

當時軍事學院正有一批學員在邊關實習,留守長安的於禁派人通知他們,本意是讓他們盡早撤回安全地帶。結果,學員中最富聲望,時年二十四歲的鄧艾,以及成績最好,時年十八的姜維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見。

二人一致認為,自袁譚之後,西海領已經有五年以上未對外用兵了,聲勢雖大,實則不足為懼。讓他就這么折騰下去,反而容易擾亂人心,橫生不測。

以二人為首,二百三十四名學員,加上沿途先後加入的四千余武裝商隊和城傍騎兵,進行了一場三千里奔襲戰。

袁尚只顧著防備馬岱,根本沒想到會有一支騎兵從涼州殺出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居延海,五千漢軍大破十萬西海軍,姜維陣斬袁尚,威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