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冬雪獻計(2 / 2)

看碧成朱 江薇 1612 字 2022-11-22

二姑娘想了想,說算了,讓守門的婆子收下吧。」

吃過午飯,阮碧正准備小憩一會兒,卻見茶妹沖她使了一個眼色,說姑娘,我聽前院的何嬤嬤說,剛吃完就睡下,對胃不好。不如先看會兒書。」

「也好。」阮碧點點頭,拿本書到榻上躺著,外面的雨越發地大了,敲打著巴蕉,抑揚頓挫。

茶妹收拾好碗筷,端著漆盤出去,一會兒就傳來她跟槐花、湯婆子的聲音……這雨下的這么大,定是沒有人來了,不如咱們都去歇息吧。」

又聽槐花說本來就沒有人來,咱們每日里巴巴地守著,真沒勁,還不如在外院呆著,時不時可以跑出府去玩玩。不管了,我先去睡了。」

「婆婆你回屋里去睡吧,我在偏廳的榻上躺一會兒,若有人來拍門,准聽得到。」

能偷懶誰不願意,湯婆子吧噠吧噠地往耳房走去。

又過一會兒,阮碧隱隱聽到門開的聲音,然後便有腳步輕輕地往里屋里。門簾挑起,冬雪進來,頭發肩膀微濕,未語先紅了眼圈。「姑娘。」說著便跪了下來,眼淚簌簌。

阮碧扶起她,心里感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冬雪,姑娘,你們,我去門外守著。」

看著茶妹身影消失在簾子後,阮碧好奇地問茶妹對你這么服氣?」

「從前她在外院的時候,我便認識她,她人不笨,只是膽小了點兒。」冬雪抹抹眼淚,「姑娘,有限,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姑娘你還好嗎?湯婆子整治人最有一套,有個綽號湯閻羅,她可有虐待你?……」

「暫時無事。」

冬雪一聽這話眼淚又是簌簌。

「別哭了,你可曾問到我父親何人母親何人?」

「已經問過干娘了。」冬雪抹抹眼淚,便把那夜鄭嬤嬤所說的簡單地說了一遍。

阮碧恍然大悟,難道原主如此懦弱怕事?從小頂著克死老太爺的名頭,受人歧視,又養得出光風霽月的性格?

「姑娘,干娘跟我說,此事老下過禁口令的,你可萬萬不能跟別人說。」

阮碧點點頭,說我。」雖然身世,卻好象於事無補,蘭大姑娘在千里之外,信件往來最少要三個月月,何況未必能寄出信。她問過湯婆子,是有驛站,但只送官府官臣人家的往來信件,平頭百姓若沒有關系,要想寄信,一般都只能托熟人捎帶。而且信件常常寄丟了,或者好幾年才收到。

正想的出神,冬雪忽然又跪了下來,說有件事情想請姑娘幫忙。」

「盡管說吧,何必跪下?」阮碧拉她。

冬雪卻不起來,說我想請姑娘助我贖身。」

阮碧怔了怔。

「我以前跟姑娘說過,我父親本是冀州府下面的一個縣官,因為梁王一案受了上司牽連,被罷了官。回老家途中,病倒在汴水河的船里,盤纏用盡,父親卻沒有……」冬雪哽咽一聲,「當時我只有十歲,無奈之下,賣身為奴。父親臨死時,叮囑我將他骨灰帶回家鄉,一晃六年,我每每想起,都是淚濕枕頭,但一惦記著姑娘未成年,二是因為贖身錢不足。如今姑娘身處困境,我又無能為力,每日里輾轉難安。姑娘,我仔細想了想,能救姑娘的,只有蘭大姑娘一人……請姑娘助我贖身,讓我去廣州找蘭大姑娘,也完成我父親臨終遺願。」

「你家鄉何處?」

「湖南湘潭。」

「你是准備先回湘潭,埋藏父親骨灰,然後再去廣州?」

「是,姑娘。」

「你只是一個弱質女子,廣州有千里之遙,萬一途中有個好歹?」

「冬雪從前跟著父親上任也走過一些地方,對外邊並不是一無所知,而且二娘家有商隊到湖南,我去求她一下,她應該會答應的。到了湖南老家後,家里有個族兄與我從小一塊兒長大,我再請他陪我一起去廣州。」

聽她所說,分明早深思熟慮過。倒不失是個辦法,可是能她嗎?阮碧暗想,跟她有情有義的是原主,認識她不過兩個多月,連一次坦誠的交談都沒有。她就不冬雪真感覺不到她病好之後的隔閡。

而且她侃侃而談,也說明她是個主張有膽識的人,這種人最難控制了。很有可能,她獲得自由,從此天高地闊逍遙自在。而便在這深深宅院里,要不默默死去,要不熬到出嫁那天……

目前的處境,算是危中暫安,這份安卻是耍了手段得來的,也是因為時日尚短,湯婆子槐花不敢過份。可是,隨著的流逝,若是大和老從不問起她,那么給錢才能吃飽飯,給錢才能洗臉的事情,早晚會發生的……錢財榨盡冷眼受盡地苟活到成親那天,又有可能一樹梨花壓海棠,也有可能大婆是河東獅吼,又或是一口板牙黃燦燦……不不不,在這個出嫁從夫的朝代,如果不能掌控的婚姻,便是不能掌控的命運,還不如死去。

冬雪見阮碧半天不出聲,只是看著出神,難過地問姑娘可是……不冬雪?」

阮碧看著她,慢慢地搖搖頭。無多了,這雖然是一張冒險的牌,但也只能賭了。「我讓你埋起來的全歸你了,祝你一路順風。」

冬雪熱淚盈眶,向阮碧端端正正地磕了三個頭。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