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風波乍起(2 / 2)

看碧成朱 江薇 1614 字 2022-11-22

不等她說完,阮碧已經表現出一個孝順孫女應該有的驚慌失措,沖進了偏廳。「祖母,祖母,你怎么了?」

只見老夫人坐在榻上,身子軟軟地靠著大老爺,臉色蒼白,衣領微微敞開,一只手按著胸口,輕輕地顫抖著。阮碧趕緊又跪到她膝前,抓著她另一只手,惶恐不安地說:「祖母,祖母,你怎么了?可別嚇……我。」原本想說「別嚇碧兒」,到底覺得太惡心太下作了,實在說不出口。

老夫人見她一臉慌亂,心里觸動,搖了搖頭。

大老爺撫著她的背,焦急地說:「娘,真不用叫徐大夫過來?」

老夫人微微搖頭,撫著心口中,虛弱地說:「我真沒事兒。我自個兒的身體自個兒清楚,方才只是一口氣岔了,一時痛的難受。」

大夫人已經拿著葯跟著回偏廳了,說:「五丫頭,去倒溫水來了吧。」

阮碧站起來,倒了杯溫水端過來。

大夫人接過,小心地喂老夫人服下葯。

或許是當真緩過氣來,老夫人臉色不象剛才煞白,手腳也停止顫抖。看著大老爺說:「你倒是說個清楚,弢兒究竟怎么了?別一句一句地往外蹦,零零碎碎敲得我心里倍兒慌。」

大老爺趕緊認錯,畢恭畢敬地說:「是,母親,孩子錯了。孩子是怕你一下子聽了受不了……」

老夫人不耐煩地擺擺手說:「別說廢話了,快說,弢兒究竟惹了什么事?」

大老爺說:「具體的情況我還沒有去打聽,是吏部的許大人偷偷告訴我的,說是詔書前兩日便發出去了,估計明日到揚州,二弟便會直接停職查辦……」

阮碧暗暗一驚,二老爺阮弢要停職查辦?這是什么狀況?仔細回想了一下二老爺的官職,在揚州當五品的提舉學事,掌管揚州的學校和教育行政,有委派和審查教師的權力,還有監督生員的職責。

大老爺繼續說:「這事還得從年初的揚州學子鬧事說起。從二月開始,揚州學子持續罷學,幾百號人在提舉學事司門前靜坐,聯名上奏,要求減少蔭補取士的數量,增加其他諸科取士的人數。到五月,官家下旨,承諾酌情定奪,方才消停。當時二弟因此被監察御史魏新義彈劾,說是政事荒怠,舉措不力,惟以游山玩水為務,終釀成學子之亂……」

自己兒子是什么德性,老夫人自然清楚,聽到這里終於忍不住,長長嘆口氣說:「弢兒這孩子,怎么跟他說的,他就不聽。」頓了頓,皺眉問,「怎么弢兒被彈劾這事他沒有告訴我,你也瞞著我?」

大老爺暗想,若是告訴你,你豈不是又要提心吊膽一陣子?這話自然不能說,含含糊糊地說:「並不是什么大事,而後官家也只是斥責幾句,不了了之。我與二弟原以為此事已經過去了,就沒有打算跟您說。不想這回,三丫頭的未婚夫郭銘與一幫學子喝酒時起了糾紛,便擺出二弟的名頭嚇唬他們,還出手將人打死了。這下子可不得了,這幫學子鬧到郭家,又鬧到提舉學事司。監察御史魏新義又把二弟給彈劾了,除了原先政事荒怠、舉措不力的罪名,這一回又新添了為官不謹、縱婿行凶、挪用學款……數罪並發,就地下獄,擇日押解回京。」

老夫人跺腳說:「這魏新義當真可惡,為何總盯著弢兒?」

大老爺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他原是前右相的幕僚……」

前右相不就是沈密嗎?老夫人重重地一拍榻沿,說:「好好好,我們阮家沒找他生事,他倒是不放過我們了。」

大老爺怕她氣傷了,連忙又輕撫她的背部幫她順氣說:「娘,你別生氣。我看也未必是沈相的意思……魏新義是出名的小人,慣於迎奉,阿諛諂媚,多半是他自己動的心思,想博沈相歡心……」

「狗屁的沈相。」老夫人打斷他,用手連連戳著大老爺的腦袋,怒其不爭地說,「你這個拎不清的糊塗蛋,怎么替他說起好話來了?你忘記了你父親怎么死的,還你有妹妹一生都叫他們家給毀了?你不想著替他們報仇,倒替沈家說起話來了?我不被他們氣死,也要被你氣死了……」

妻女都在場,大老爺很是尷尬,雙頰漲紅。

大夫人輕咳一聲,沖阮碧使個眼色,說:「這里沒有你的事了,你先回自己院子里吧。方才聽到的,可別在外頭亂說。」

阮碧點點頭,把茶杯往旁邊的小桌幾一放,恭敬地退了出去。

外邊,不知道何時起了風,太陽也隱在雲層後面,昏昏錯錯的。漸漸地雲層越積越厚,到深夜下起大雨,噼哩啪啦的象是鞭炮。

立秋後的第一場雨來的聲勢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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