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言詞如刀(2 / 2)

看碧成朱 江薇 1620 字 2022-11-22

許是說得入神,居然都沒有聽到腳步聲。

「…我當真不明白少爺在想什么?如今滿京城誰不知道晉王戀慕五姑娘,為她大逆不道,違抗懿旨,連京都明珠這樣的名門閨秀都視若無物。他還要橫插一腳,那不是讓京城百姓看笑話?」安順埋怨地說「說起來他們還是表兄弟,為同一個女人,兄弟反目,著實難看,著實難聽。」

安平哇哇大叫著:「什么叫少爺橫插一腳?少爺跟五姑娘可是交換過庚貼合過婚,大長公主、阮老夫人彼此通了氣,又是東平侯夫人做的媒人,連下聘的日子都揀了。如果不是晉王硬生生橫插一腳,這親事早就紅紙黑字,板上釘釘。

對了,指不定如今都成親了呢。所以,不關少爺的事,是晉王不厚道。」顧小白連看他後腦勺幾眼,心想平時沒白看重他。

「咱們這是清楚的,才這么說,可見外人哪知道呀?他們只會揀最難堪的說,比如說什么少爺與晉王姨表兄弟卻為一個女人爭風吃醋…總而言之,少爺應該跟五姑娘劃清界線,省得被唾沫淹死。再說,如今大長公主是絕不可能再認五姑娘做孫媳婦的,少爺便是再努力,也是白搭。還不如早點放棄,全個名聲。京城里那么多閨秀,也不見得比五姑娘差。不說別的,單說最近頻繁上門的鎮國公府的姑娘,容貌氣度是略遜五姑娘,但是出身顯貴呀,也不辱沒咱們少爺。」

顧小白眉頭皺緊,差點就想沖過去給安順一大耳括子,想了想,還是不動,倚著假山聽兩個小廝說話。

「安順,你小心點。要是這話讓少爺聽到了,非得抽你七八馬鞭不可。」安平壓低聲音說「你知道少爺為什么一聲不吭跑出京城?」「不就大長公主不讓他投軍,他偷偷跑出來嗎?」「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原因便是厭惡韓姑娘,怕大長公讓他們定親,所以提前跑了出來。」「原來如此。」安順恍然大悟,好奇地問「你咋知道的?少爺告訴你的?」「得,少爺咋會跟我說這事,是我猜出來的。這位韓姑娘已經十六歲了,再不訂親就成老姑娘了。少爺在交趾國呆上一年半載,再回到京城,說不定韓姑娘就定親了。」安平說「再說,少爺跟五姑娘也不是絕無可能。雖然大長公主現在很生氣,不願意讓少爺跟五姑娘有往來,可是架不住少爺喜歡,等個一年半載,她於心不忍,也就松動了。倒是晉王,可是太後賜的婚事,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聽到這里,顧小白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摸摸左胳膊上面的傷痕,心里如同飲蜜一般。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吧噠吧噠的腳步聲,透出一股急沖沖的味道。回頭一看,只見寒星走出垂huā門,一臉歡喜。

他心里一動,連忙同:「是不是五姑娘醒了?」

寒星笑彎眼睛,點點頭說:「是醒了,叫我找柱子進去說話」話沒有說完,感覺到眼前一huā,身側一股風過,顧小白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一口氣走到阮碧所住房間門口,顧小白才放慢腳步,把臉上的焦急、關切、〖興〗奮等略微收了收,挑起簾子走進去。

阮碧已經起來了,身穿一件鵝黃色羅衫坐在窗前榻邊喝著湯水,雖然昏迷了五六天,她卻並沒有消瘦,臉頰反而泛著淺淺的粉色,看起來氣色不錯。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露出詫異的神色,問:「顧少爺,你怎么還在這里?不去慶遠投軍了?」一腔歡喜頓時化為烏有,顧小白僵立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冬雪著實不忍心,在阮碧後背輕輕戳了一下。

阮碧不為所動,繼續說:「我聽冬雪說,今日都是五月初九了,大軍怕是已經到杭州,從錢塘江入海了,你再不追趕,指定是追不上的。」話音剛落,顧小白一臉鐵青,轉身走了出去,門簾子被他摔的啪啪有聲。

冬雪終於忍不住了,使勁地戳阮碧一下,說:「姑娘你真過份,他日日盼著你醒來。方才進來時多高興的,眼睛就跟外邊的太陽一樣亮晶晶,你非得讓人家沉了臉傷了心不可呀?」阮碧不說話,低頭繼續喝湯,也知道自己過份,但還能如何?冬雪羞走顧小白那會兒,她就醒來了。他的感情她實在擔當不起,所以寧肯傷了他,也不願意讓他再情系自己了。

「冬雪,我昏迷這陣子,可曾下過雨?」「有一日下過雷陣雨,此外都是大太陽。」

阮碧若有所思地垂下眸,一會兒,又問:「最近可有什么緊要事情?」「緊要的事件倒沒有,就是京里來了一封信,我跟鄭嬤嬤怕有急事,就自作主張拆開看了,還望姑娘莫怪。」

「這有什么好怪的?說了些什么?」「是蘭大姑娘寫來了。說是三老爺和二夫人要求查賬,結果還真讓他們查出來了。大夫人確實中飽私囊,據說貪了將近五萬兩銀子,都在涿州舅老爺那里。老夫人一怒之下,罷了大夫人主持中饋的權利,二夫人覺得這回該自己當家了,不想卻給了新來的三夫人。她大怒,已經帶著三姑娘、七姑娘回揚州了,揚言絕不再踏進阮府一步。

府里出了這么多事,老夫人氣得病倒在床,宮里倒是賞下一些葯材,還囑咐她好好將養著。」

阮碧點點頭,阮府終於還是鼻入三老爺手里了,四姑娘也終於又得寵了。

「姑娘,怎么回事?」寒星挑起簾子進來,詫異地說「方才我在外院,看到顧少爺拉著馬出府了,我問他去哪里,他也不理我。」盡管在預料之中,阮碧還是目光閃爍,片刻,才重新鎮定自若地說:「他向來一陣風一陣雨,誰知道怎么回事?周柱子呢?」

寒星迷惑地看她一眼,挑起簾子招招手:「柱子哥,進來吧,姑娘叫你。」周柱子躬身緩步進來,規規矩矩地行個禮。

「周柱子,從今日開始,你帶幾個人到附近州縣收去年的谷子,有多少收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