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道心禪意·其二(2 / 2)

「光天化日你們就敢目無法紀,當街搶人,難道眼中就沒有王法嗎!」少年朝著人群後邊,一身錦衣華服的青年喊道,顯然這個背對著虛青的年輕公子便是這群家仆的主人。

果然,方才聽到的跋扈聲音重新響起:「本少爺不過是想請大夫你隨我回府瞧個病患,算哪門子的搶人?就你這小身板,就是男扮女裝,我還不興將你搶回去做小妾呢。」這話引得周圍的壯漢家丁們一陣哄笑。虛青暗自點頭,此人行為囂張,嘴上說著的歪理卻帶著一股莫名的說服力。他仔細瞧了瞧這少年郎中,雖然唇紅齒白,卻及不上自家師弟鳳眸劍眉;身量也太小,不及師弟芝蘭玉樹;而他周身這些大漢雖然五大三粗,師弟要是想將他們悉數放倒,絕不是什么難事。

那錦衣公子似是有些不耐煩了,一合扇子揮手道:「別磨磨蹭蹭地,帶回去!」家仆齊聲應和,那少年郎中臉上帶著惱怒,奈何力有不及,很快便被家仆擒住了。只見一個家仆湊到少年耳邊說了句什么,少年安靜了下來,不過瞧著他們的眼中還帶著幾分狐疑。

虛青敲著飯碗坐回來,同師弟感嘆了兩句人心不古,酒樓前邊來來往往這么多人,竟然連個圍觀好奇的人都沒有。周圍的攤販們對著這出鬧劇更是習以為常的模樣,沒有半分指摘。虛青瞧著熱鬧的功夫,文霽風已經吃完了飯,此時無事可做,只好靜坐著聽虛青感概。

不過虛青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們兩個,是道士?」

虛青一時不察,一口米飯卡在了喉嚨里,立馬抽著氣咳嗽起來。文霽風拍了拍他的背,二人抬頭看了看背後突然出現的青年,看衣著正是方才揚言,要將小郎中綁回去的那個年輕公子。這人雖然聲音作態都十分囂張,面目卻十分清俊,甚至還帶著幾分未脫去的稚氣。

虛青撥了撥後腰隨手插著的斷紅塵,藏起來後才道:「不是。」正打算開口應下的文霽風,把是字吞了回去。

折扇在手心里敲了敲,年輕公子眯了眯眼睛冷笑一聲:「真以為本少爺是瞎子不成,不是道士穿什么道袍,配什么道巾?」虛青看了一眼師弟身上的衣衫,再看看自己身上勁裝結束的江湖人打扮,心中扼腕。師弟穿著道袍的模樣十分好看,他實在沒想到,這樣也會招惹這個奇怪公子的注意。

方才已經見識過周圍人的作壁上觀,虛青也沒想著要掙扎,不過還是站起身問了一句:「不知道公子找小道所為何事?我二人可不會切脈看病。」

虛青比那年輕公子足足高了一個頭,那人不得不揚著下巴同虛青說話:「找道士自然是要驅邪,看病是那個小郎中的事,不歸你們管。」說著他指了指身後被家丁押著的少年郎中。不過這么短的功夫,小郎中已經情緒平和下來,看著虛青三人的模樣,還帶上了看好戲的興味。

「那便隨你走一趟。」橫豎他們找不到那個惠岸還需要在凌安城逗留幾日,這年輕公子看來家境頗為殷實的模樣,短不了他們二人吃住。不過這酒樓後邊便是客棧,他們二人的行李都在此處,須得整理一二。

年輕公子不放心他們,派了兩個家仆跟上來,盯著他們二人收拾東西。虛青為了節省資費,在客棧只要了一間上房。兩個家仆剛跟著他們進了屋,其中一個便朝他們抱拳道:「我家公子多有失禮,還望二位道長有怪莫怪。」

這告罪來得突然,虛青心中覺著有些好笑,問道:「既然知道你家公子失禮,又為何放任他如此作為?」

兩位家仆對視一眼,還是方才道歉的那位苦笑道:「二位道長看模樣面生,應當是新到凌安城,是以不曉得。」

這位到處招惹是非的公子名叫諶瑜,乃是此處凌安郡郡守次子,上邊還有一位兄長。諶瑜不過及冠年紀,原本也是個知書達理的性子,在凌安郡中薄有才名。只是自三月前他哥哥意外喪生之後,性情突然大變,才成了今日這副模樣。今日這般將郎中綁回府里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了,不過這些人進了諶府都是好吃好喝地供著,送出來的時候還會送些財物,所以外邊的人才沒有半分擔憂意外,只當成是一場鬧劇。

家仆言辭懇切,虛青卻狐疑問道:「痛失了兄長,心情有些變故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你所說,你們家大公子已經過世了三個月,這諶公子卻還是這般胡攪蠻纏,莫不是借著這個由頭放浪形骸吧?」

家仆肅然道:「自當不會。二公子同大公子生前極為親厚,是決不會損害大公子的聲譽的。」

可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分明就是在壞你們大公子的聲譽。

「二位只需跟著我們回去一趟便知道了。中間不過耽擱三五日的光景,決不會對二位有什么損傷,還望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