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佳低頭去看面前的裴淼心,說:「他還在,你們是不是……」
「我跟他早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大家或許只是欠缺一點時間冷靜。」
洛佳沉默了一會才道:「其實如果你還愛他的話,完全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去接受另外一段感情。」
裴淼心輕聲打斷,「洛佳你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或許有些人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他們即便倔強地非要待在一起,也只能相互印證著對方都不想要回頭的錯誤的青春。」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想回頭?我看他現在好像真的挺喜歡你。」
「那就是我不敢回頭吧!就像你說的一樣,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有無處安放的寂寞,我曾經把自己所有的寂寞都放在他的身上,可那感覺不只沒有讓我溫暖起來,反卻讓我越來越寂寞。如果愛一個人的結果就是讓自己變得比原來還冷,那這樣的愛我情願不要了,我自己一個人反而能夠好好地活。」
「可是芽芽呢?就算你再不想回頭,可他畢竟是芽芽的爸爸啊!」
這點裴淼心並沒有否認,可她拿著叉子的左手還是有些輕微的顫抖。
她說:「他不只芽芽一個孩子,也許過段,他就會忘了這個可有可無的孩子了罷。」
洛佳的心頭跟著一緊,又去望了眼窗外,但願吧!
與洛佳分開之後,裴淼心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就著先前查到的幾間幼兒園的地址,打算在下周三正式跟曲臣羽登記注冊以前,先幫女兒找到間還算不錯的幼兒園。
從自助餐廳出來,手臂被人從身後一抓,是曲耀陽。
她正生著悶氣,准備再諷刺他兩句,可卻突然聽他說道:「我已經幫芽芽找到了幼兒園,下周一就可以送她過去,不用你再找了。」
她低頭看了眼拿在自己手上的便簽本,掙開他的鉗制側頭,「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搞定。」
「自己搞定?怎么搞定?據我所知,a市稍微好一點的幼兒園半年前就已經沒有名額了,我若不是拖了一些關系,又多交了一些贊助費,現在根本就沒有幼兒園願意收插班生。」
「所以呢?」裴淼心仰起自己的小腦袋,看著面前異常憔悴的男人,「在你們一家人做了這么多莫名其妙的傷害我的事之後,我還要感恩戴德地跟你說一聲謝謝?」
他如鯁在喉,「我只是,想你對我好一點……」
裴淼心又覺得自己像是出現了幻聽,這個一向高高在上又君臨天下的男人,何時卑微到需要用這么低聲下氣的聲音同她說話,還是他哪根筋突然又不對了?
「芷柔做過的事情我聽說了,我代她同你說一聲抱歉。」
「不必了,你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再說我現在挺好的,只要你別再來找我就行了。」
「從麗江搭飛機回來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咱們以前一起去過的瀘沽湖,還有瀘沽湖上的走婚橋,那時候我沒把你弄掉下來過,咱們一直是從橋頭到橋尾的,我還記得。」
裴淼心一怔,沒有回答。
曲耀陽又道:「其實這次我去麗江,就是去看看『宏科』在那修的度假酒店弄成了什么樣。我到那兒的時候住的還是我們曾經住過的客棧,我也碰到了阿坤,他向我問起那個總是表面含笑卻眼帶傷痛的小姑娘現在到底過得怎么樣。」
阿坤哥……他怎么就不知道,有些東西早就伴隨著記憶,被留在了麗江,再也回不去?
她沒再猶豫,怔怔對上曲耀陽的眼睛,說:「曲耀陽,我不想埋怨你什么,因為本來一切的開始都是我犯的錯誤,它們跟你沒有關系,只是我做錯了而已。」
她不明白這面容憔悴的男人剛才那一刻好像還陷在什么回憶里,現在卻紅了眼睛。
他也會紅眼睛?
她喉嚨有些干澀,但還是很快聽到自己的聲音,「我跟臣羽已經排了期注冊結婚,這一次是兩情相悅,沒有勉強,也沒有不甘,只是我們兩個,很單純的想要在一起。」
「那我呢?」曲耀陽的聲音好像都能滴出血來,他的喉嚨也同樣干澀到了極點。
裴淼心沒敢去看他的眼睛,「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我們早就是互不相干的兩個人。」
「我只是想要再多一點的時間……」
「就算再多的時間我也不會選擇你!曲耀陽,你跟我都知道,你現在之所以還有執拗、還放不下,是因為你的驕傲,你還覺得我是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