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小的孩子到底還是發現了她的不對,眨巴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歪著頭盯著她看了半天。
越深呼吸越是感覺哪里不對,等到一陣暈天黑地襲來的時候,裴淼心的眼前只有芽芽小小而驚慌的臉。
……
「就是低血糖再加上心情郁結以致的一些不良身體反應,多休息,多喝水,不要動不動就生氣,這個時候的孕婦最需要的就是家人在旁的關心與支持,還有,讓她多休息。」
醫生從病房里面退出去之後,站在病床前的男人沉默了一會。
裴淼心努力著沖他彎唇,說:「我又不懂事了對不對,害你這樣擔心?」
「沒事。」曲臣羽勾了勾唇。
桂姐見他的氣色不佳,過來推了他到門外,說:「這話我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可是剛才那會兒是夫人給二少奶奶打的電話,小小姐在旁邊看著她媽暈倒,可把孩子給嚇得。當年老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就說過這話,以後不管你同誰結婚都盡量離那個家遠一些,那一位沒有容人的量。」
「我知道了,桂姐,曲夫人那邊我會去同她說,再不允許她來騷擾淼心。」
「其實吧!我看二少奶奶肯定還有別的心事,這懷著孕的女人,身子本來就不舒服,她再總想著那些個心事,心情怎么會不郁結?搞不好這樣會得產後憂郁症的。」
送了醫生和護士出門,曲臣羽又央著桂姐出門買魚,著意煮點魚湯,給裴淼心補補。
小家伙抱著個巨大的熊玩偶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看到這一屋子的人進進出出,再看到曲臣羽回身過來望住自己,只是一怔,立刻更緊地抱住收邊的娃娃,低著頭不說話。
曲臣羽幾步邁到她的跟前,蹲身下來看著她道:「怎么了,芽芽?麻麻就在樓上,你為什么不上去啊?」
小家伙搖了搖頭,只是並不做聲。
曲臣羽著意哄了她半天,才聽到她顫巍巍的童聲。
她說:「我害怕。」
「你怕什么?」
「奶奶不喜歡麻麻,巴巴不喜歡芽芽。」
曲臣羽一愣,「你巴巴怎么會不喜歡芽芽?」
「奶奶說麻麻是壞女人,是狐狸精,是麻麻害得巴巴都不願意回家,芽芽給巴巴打電話他也不回來,他已經不喜歡芽芽。」小家伙扁著嘴說話的時候,一雙霧氣蒙蒙的大眼睛里已經氤滿了淚水,不過「啪嗒」幾聲,立時就落在了她抱著大熊玩偶的手背上。
曲臣羽傾身將小家伙抱進懷里,等到外頭天色昏暗,桂姐提著魚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才重新上樓去看裴淼心。
樓梯口遇到剛從花園散步回來的爺爺,直問:「好些了嗎?」
曲臣羽點頭,說:「她近來公司事情也多,我已經讓她暫時不必理會,養好身子才最重要。」
「那可不是,懷孕的女人最嬌貴,就你奶奶當年懷你爸爸的時候,正好趕上文化大革命折騰我們的時候,我那時候被啥紅衛兵帶走了又送回來,反反復復折騰了好久,你奶奶可被嚇得不輕,都快趕上產後抑郁了,女人得了那病可不得好。」
「我會注意的,爺爺放心吧!」
……
在家休養了幾天,裴淼心卻到底放心不下公司的事情,基本天天都要打電話到辦公室,詢問各項目的進度情況。
三天過後的清晨,曲母突然興沖沖一個電話掛了過來,接電話的人是桂姐,本不意讓裴淼心接,可還是被剛好下樓來散步的後者聽了個見。
曲母在電話里興高采烈的聲音,說是曲耀陽這孩子總算成熟,就在明晚會帶新女朋友上門。
曲母似乎頗為歡喜這樣的結局,在他將人帶回家之前,提前一天就通知所有人回來。如果合適,馬上就讓他們結婚。
……
第二天晚間的時候,曲臣羽早早從公司回來,命了死機載著他與裴淼心母女,向著曲市長的家過去。
她在車後座上抱著女兒,默然盯著車窗外的風景時,小手突然一緊,知道是被他握住,暖暖的,卻沒有回頭。
他說:「聽說我哥的新女朋友年紀很小,好像還是個學生,沒從學校畢業那種。」
她轉頭對他笑笑,並不答話。
他細細端詳過她面容,確定她沒有任何情緒以後,才道:「這話我哥同我說過,曲夫人卻未必知道,他想,這次回來,如無意外,就同那小女朋友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