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還做不到如黎劍秋那般在空中毫無借力的三次翻轉,但他也無須如此。人往地上落去的同時,長劍稍轉,一道金光箭透劍而出,疾射剛剛轉移的林正禮。
這是他手上那柄制式法器長劍所自帶的道術,剛好銜接作為第三次攻擊!
林正禮波濤再縱,走完了波濤三疊的最後一個變化。同時他掐訣的道術也已完成,正要攻擊對手,忽然臉色大變,將這一記怒濤轟向身前!
將攻擊道術轉為防守用,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
但在那洶涌奔騰的紫氣面前,道術所凝聚的怒濤是如此不堪一擊!
紫氣東來,諸侯西望!
姜望足尖剛剛點地,便使出了如今最強的殺招。整個人催動著咆哮的紫氣,瞬間破開波濤。
明晃晃的劍尖停在林正禮眉心。
滴~答!
那是水滴自劍身滑落,滴在林正禮鼻尖上的聲音。
而他一動也不敢動。
三城論道之後,他有無數次憤懣。既憤懣於姜望撿了個便宜,奪走本該屬於他的一年生魁首之名。也憤懣於自己的大意。倘若不是大意,他怎么會輸給那個山蠻?甚至都不會受傷!
但木已成舟,事成定局。多么憤懣也無濟於事。
好在姜望來了望江城,讓他有證明自己的機會。
事實上姜望三人剛進望江城,他就得到了消息。林正倫娶的那個寡婦的確是自殺,當然也不是完全與他無關。他追查那女人臨死前寄出的信,發現寄到了姜望手上時,這才理清了姜望與那個寡婦的關系。
每一個道院弟子,都是庄國未來棟梁,當然不存在忍氣吞聲。
而他拿走林正倫生意的手段並不光彩。那其中有一部分是那個女人帶來的嫁妝——當然也有符合庄律的手續,但經不起有心人推敲。
所以他第一時間讓林正倫躲回族地,只要守住族地大門,不讓姜望進去,便可大事化小,小事無。
他本以為一切盡在掌中。
但姜望囂張至此,單劍橫門,是他沒想到的第一件事。
而他更沒想到的是,他全力一戰,居然慘敗!
他沒有證明自己的強大,反而成了別人強大的注腳。
此時他突然想起,在三城論道上,兄長林正仁跟他說過的話——「如果沒有十全的把握,就不要給機會成全你的敵人。」
「回去吧。」姜望握劍的手沒有一絲顫動。
他並沒有真的如言廢掉林正禮,借助祝唯我的名頭震懾,也有限度。無論如何祝唯我也不可能無故殺死林正仁,頂多就是如他所說,見一次打一次,讓林正仁在國道院里待不下去罷了。
這種後果足以讓林正仁有超乎尋常的容忍度,但廢掉林正禮絕不在他的容忍限度中。
林正禮直視著明晃晃的劍尖,緩緩後退,一直退到牌樓後。
直到此時才驚覺,後脊已全被冷汗浸透。
「你們可以找望江城里任何一個游脈境的修士過來,我一人一劍,全部接下。假如我不幸戰死,那也是咎由自取。今天陪我過來的兩個生死兄弟,會為我收屍。」
姜望垂劍而立,看著林老爺子道:「而我只有一個非常合理的要求,我妹妹的生母,死在了望江城,我需要有人出來負責任。」
「她是自殺的。」林正禮硬著頭皮道。
「也罷。」姜望直視著牌樓後面,越聚越多的林氏族人。
冷然一笑,劍器長吟。
「今日便看一看,這望江城域,游脈境中,我當不當得一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