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何勞相請(2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1165 字 2022-11-22

而杜如晦堂堂國相,頂級神臨修士,庄雍國戰的最大功臣,挾此次大勝雍國之威,卻無半點趾高氣昂,仍然對宋橫江畢恭畢敬。

端的是無理可挑。

但宋橫江自己非常清楚,杜如晦的禮貌,純粹是一種修養,是一種在國相位置上對自身的嚴格要求。

他若真的尊重宋橫江,就不會不宣而來,直接動用神通,一腳踏在清江水府門前!

像他們這種級別的人物會晤,斷沒有不事先知會,而選擇突然出現的道理。

這一腳,說是直接踩在了宋橫江的靴子上,也不為過。

「杜國相。」

此時的宋橫江,全無在地底水窟里的老態,極其強硬,極具威嚴,又把問題再問了一遍:「不知何事到訪?」

杜如晦的表情也很嚴肅,這說明他的態度,對此行非常認真。

「董阿死了。」他說。

「是,副相大人死了。」宋橫江說道:「白羽軍統帥賀拔刀也死了,我清江水族將士死傷無數,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孩子失去父親,妻子失去丈夫,老人失去孩子。你說殘酷嗎?」

他用那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注視杜如晦:「但這就是戰爭。」

他強調道:「你們選擇的戰爭!」

副相董阿在新安城被人殺死,這樣的大事他當然清楚。

但杜如晦特意找上門來說這件事,讓他非常憤怒。

因為這意味著,對方懷疑清江水府與董阿的死有關!

然而事實上,從頭到尾,清江水族給予庄國的,只有犧牲!從數百年前到數百年後。他宋橫江何曾在背後捅過刀子?他若想要背後捅刀,幾百年前就捅了,哪里輪得到庄承乾立國?庄國都不可能存在!杜如晦又怎么有機會上門來指指點點?

而更重要的問題在於,此時他不得不考慮,杜如晦找上門來……是真的被誤導找錯了地方,還是庄庭想卸磨殺驢?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戰爭雖然殘酷,但伐雍是大勢所趨,也是咱們庄國唯一的前路。」杜如晦淡淡說了一句,將此次戰爭定性,撇開傷亡,只談意義。

而後話鋒一轉:「但副相之死,恰恰與戰爭無關。我追緝殺他的凶手,一路至此,非是有意叨擾,還請水君見諒。」

宋橫江怒極而笑:「為了配合你們伐雍,我清江水族精兵盡出。連我兒清約都上了戰場,你倒是說說,留守清江的水族里,還有誰能殺得了董阿?他的兩界尺難道是擺設,他的生生不息難道息了?」

見宋橫江如此激動,杜如晦拱了拱手,解釋道:「水君之公義,世所共察。杜某豈能不知?杜某此來,非是懷疑清江水府,只是擔心那歹人潛入水府,欲行不軌……」

「這些廢話且不必說。」宋橫江一擺手打斷他,聲音已經是冷厲非常:「聽杜國相的意思,是想要搜一搜我的清江水府了?」

他已經出離憤怒。

清江水府於他,就是庄王宮於庄高羨。無論有什么理由,無論以什么借口,他庄高羨肯讓人進去搜庄王宮嗎?

對他來說,這幾乎是一種侮辱!

杜如晦張了張嘴,滿腹的道理,滿口的權衡,終究只化作一聲嘆息。

以他的智慧,當然知道這事沒法好好商量,再費口舌也是多余。

但無論如何,殺董阿的凶手,他絕不肯放過。

因而一聲嘆息之後,便端端正正道:「水君的威嚴非杜某能夠冒犯。若您執意不允,杜某也就只好請陛下聖裁了。」

「便請他來!」宋橫江暴怒道:「便看看我清江水族流的血,夠不夠塗抹尊嚴!」

清江水君當然是意氣之言,更多是為了維護清江水府的底線。

但就在此刻,一個威嚴的聲音響在他耳邊——

「怎敢勞水君相請?朕,已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