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殺她毫無意義,那么,還要殺她么?
林有邪也只是忠於身上佩戴的青牌而已,並沒有攀誣、陷害。一直糾纏,很有些討厭,但該不該殺?
最終姜望什么動作也沒有。
不必要。
倘若林有邪問出什么問題來,他殺死林有邪或者不殺林有邪,結果都是要逃離齊國。
倘若她什么也問不出來,那就更沒有妄動的必要。
倒是重玄信看了一眼姜望,躍躍欲試。
似乎很為林有邪的冒犯生氣。好像只要姜望一個眼神,他就毫不猶豫地上前,將林有邪殺死。
但他之所以如此積極想要表現,只是因為,他不清楚林有邪的分量,不知道她背後的關系,以為重玄家足夠擺得平。
可姜望非常清楚,至少以重玄勝現在掌握的力量,是不足以擺平這件事的。
考慮的時間很短,但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格外漫長。
林有邪似乎毫無防備,姜望似乎毫不在意。
而武一愈搖了搖頭,終於說道:「我不知道。」
「你倒是很實在。」林有邪輕聲說:「那我換個問題,在姜望名動齊國之前,在你那里治傷的殺手,有人聊過姜望嗎?無論聊的什么。」
武一愈仔細想了想:「從來沒有。」
林有邪笑了:「我想也不會!我大齊天驕,怎么會跟那些陰溝里的老鼠攪到一起?」
姜望敲了敲劍柄,不耐煩道:「林捕頭問完了嗎?」
「自然。」林有邪似乎輕松了許多,側過身來:「你有什么要問的嗎?」
「拷問非我所長。」姜望搖搖頭:「既然如此,林捕頭便回臨淄復命吧。」
「我有一個請求!」
武一愈突然喊道,待院內幾人都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他才態度卑微地求懇:「能把我送回朱禾郡受審嗎?我想……最後一段時間,在我的故鄉。」
這話說得,很有幾分動情。
可惜在場幾人,沒人會被他影響。
姜望是無可無不可。
林有邪卻笑道:「你倒是好算計!暗算你師兄,險些他就沒挺過來,現在卻又指望他?武一愈啊武一愈,你應該叫武一聰明!」
武一愈被道破心事,並不難堪。只道:「我有元石,有不少。我的元石都可以給幾位大人。只要……押送我回朱禾郡!」
他並不奢求這些青牌捕頭能放了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再貪婪的青牌,也不會為了他的幾顆元石,鋌而走險,放棄齊國的大好前途。
直接被押去臨淄的話,以他的罪行,定斬無疑。而回到朱禾郡,那個愚蠢偽善的師兄,肯定不會忍心殺他,最多就是廢去醫術。
好死不如賴活著。
師兄武一愚哪里都不好,唯獨在這一點上,能給他一些希望。這就夠了。
姜望不齒此人為人,但也沒有說什么。
林有邪則笑了笑:「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們辦案,送回朱禾不是問題。甚至別的,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
她所說的配合,自然不止是老實跟著走而已。圍繞著武一愈同地獄無門的聯系,她或者可以做一篇大文章。
「我一定配合,我什么都配合!」武一愈連聲答應。
但姜望對此已經全無興趣:「既然林捕頭自有安排,我就先走一步了。」
林有邪看向姜望,笑呵呵道:「慢走。」
可便在此刻。
在她身側的武一愈,忽然伸出雙手。
這一瞬間他爆發的力量如此強大,竟然撐開了囚身鎖鏈的束縛。
但不待林有邪反應過來,更不等姜望出手。
他雙手猛然交叉,扼住自己的咽喉,手上一用勁,脖頸發出一聲難以形容的響動,便死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