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仙門祖師再天才,她對於術介的認知,也只存在於想象中。她只知道需要一個什么東西,卻不知道那東西具體是什么。無關於其它,這是識見上的天塹。
儒家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也是為了累積識見之高峰,從而在修行之途走得更遠。
有雲頂仙宮的存在,姜望有自信可以在如夢令對術介的替代中更進一步。
當然,用演道台推演,把如夢令和平步青雲的信息都放進去,最終獲得的成品,肯定更完美,這個過程也更方便。只要有足夠的功,就能夠無限逼近階段極限。
但姜望不打算在太虛幻境里推演。
這如夢令如此獨特,不是什么隨處可見的普通貨色。太虛幻境又如此神秘,且很明顯有對功法的需求。
以前他沒有選擇,現在他有了。在探知底細前,他不打算與太虛幻境背後的人或勢力,分享自己獨有的力量。
這種謹慎一以貫之,就連他的人道劍式,也從未貢獻給演道台過。
修行者的五感,自然遠勝常人。
但那都是道元自然的洗練,是肉身自然的進步。
又有各種各樣的秘法,有各種針對性的強化。
不乏那種天下知名的瞳術,往往決勝於無形。有的人輕輕一嗅,就能將數千種混雜一起的味道區分開來……
但所有的那些相關秘術,主體都是修行者本身。人以耳以目,以身體的這些部位為「器」,起到各種作用,釋放各種各樣的道術。
是為,「器官」。器之用也。
「五仙如夢令聲部」,或者說《聲聞仙典》則不同。主體是「耳朵」。
耳朵不是器官,耳朵是另一個人。是一個與你連為一體,完全臣服於你,但又獨立的「靈」。
把耳朵當成一位修行者,最終佐其成仙。
這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自身修行尚且漫長,修耳成仙當然也不會簡單。
不過水滴石穿的堅持,姜望從不缺乏。
在修行之中,對時間的感受很模糊。
只知道舟隨水移,漸遠天去。
朦朦朧朧中,忽然心生警覺。
姜望驀地睜開眼睛!
「姜捕頭,不要緊張。」一個熟悉的女聲說道。
此時的船艙里,已經多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頭戴青色方巾,額前發絲略略凌亂,氣息稍顯紊亂,眼睛卻依然清亮有神。
不是林有邪,又是何人?
另外一個,滿頭銀絲,只在兩側鬢角,有兩縷對稱的黑發。
而范清清被一只手搭在肩上,未敢動彈。
想來這個老人,便是范清清所說的,那個獨擋尹觀及其他兩位閻羅的老人了。
姜望先是驚訝,後是莫名其妙。
李龍川這艘船是什么適合藏人的寶貝么?怎么一個個的都往里鑽!
還都不跟船家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