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莫名其妙(2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232 字 2022-11-22

區區一個接近洞真的戰力,哪值得景國費這么大周章?

若只是當寵物養,哪怕姬炎月是當世真人,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膽子,行此大不鞋之事。

所以背後一定還有什么理由存在。

只是那些也並不重要。

尹觀只需要知道,是誰制造的悲劇,而不想要去了解,悲劇制造者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苦衷。

如果死後能在源海相會,便讓那些制造悲劇的人,和那些在悲劇中不幸消逝的人,再去慢慢地解釋。

姜望想了想,又道:「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對於你的表妹你愛過她么?「

尹觀語氣平靜:「你是怎么認為的?「

姜望誠實地道:「我不知道。我一直覺得,你對她用情至深。因為你離開佑國時,冒險所做的一切,

都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但是這一次…我會想,是不是蘇沐晴只是你擺在明面上的弱點,其實你從來沒有愛過她?有這樣一個弱點在那里,趙蒼他們就不會把心思動在其它的方向。因為你在殺趙澈的時候,好像也並沒有顧忌她的感受。「

當初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姜望跟尹觀說過—一「你表妹真的很愛你。」

那時候他不能夠理解尹觀的選擇。那時候他親眼目睹過蘇沐晴對尹觀的情感,是怎樣為其擔心,為其流淚。

當然,這一次他也看到了蘇沐晴對另一個人的牽腸掛肚。

如尹觀所說,不是每個人都有戰勝人生的勇氣。

他只是好奇,如尹觀這樣的人物,是如何對待自己的情感。

尹觀靜靜地看了姜望一陣。

這時候他忽然意識到,在一些關鍵的人生節點上,眼前這個人好像都在場。

真是莫名其妙的緣分。

他自問是沒有朋友的,他也不是一個願意坦露心事的人。

但也許是剛剛殺掉了趙蒼、鄭朝陽,也許是這兒的酒有幾分醉人。

也許他也的確想說兩句。

他這樣說道:「我不期待他人的忠貞不渝。

我正視所有人性的弱點。

我理解不是所有人都有戰勝人生的勇氣。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仍然會為此失望。

我或許喜歡過她吧,在年少的時候。

但即便是有過,現在也已經結束了。

對我來說,她是我的表妹,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人。我現在只想好好地培養她,讓她認清楚生活的真相,讓她擁有獨自面對人生的力量,然後給她自由。」

說完了這些,尹觀便將酒杯倒扣,也不管姜望如何想,敲了敲桌子:「好了,該聊的不該聊的咱們都已經聊過了。姜侯爺,你該去你的草原了。「

姜望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其實我也不是很急。」

「我挺急的。」尹觀看著他道:「地獄無門一天很多單生意。「

姜望只好遺憾地作別。

與姜望分開後,尹觀也徑直離開了這座酒樓,繞了很大一圈,出現在另外一個小國。

在一座人煙稀少的小城,地獄無門在此設有專門的外事駐地。

時至今日,在黑暗世界里,地獄無門早已是一塊響當當的招牌。十殿閻羅凶名赫赫,但組織自是不止十殿間羅,還有越來越龐大的外事組織作為補充。事實上很多生意,下面的判官鬼卒就可以處理。

來到一處隱秘的房間外,仵官王正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手指—一一根根拆下來,又一根根裝上去。

此時的他,又用回了外樓境的肉身。唯獨不變的,還是那種木偶般的滯澀感。

就算是尹觀,其實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外樓境還是神臨境,不知他是男是女,不知他哪一具身體是本軀又或者早就不存在本軀了。

但毫無疑問,他是能發揮神臨境的戰力的。

「情況怎么樣了?」尹觀問。

「差不多。」午官王隨口道:「老大,傷得那么重,治起來太不劃算。「

尹觀平靜地看著他:「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把他煉了?我給過你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官王本能地坐直了,手指也不玩了:「我就那么一說。」

他又不傻。

秦廣王現在既然敢放他跟受傷的平等王單獨相處,肯定已經有辦法讓他跑不了。這一次去佑國,雖然秦廣王並未完全展露實力,但從其人對鄭朝陽的壓制,也足能窺見只鱗半爪。

他完全沒有對抗的把握。至少現在還沒有。

「我不會要求你們相親相愛。但是他參與了行動,付出了努力,完成了任務,他就一定要有所收獲,

這是地獄無門最大的規矩。」尹觀語氣平淡:「即使是玩笑話,也不要再讓我提醒你第二次。」

「嗬嗬。」仵官王企圖傻笑。但笑起來陰森非常,更像是在挑釁。

於是閉嘴。

尹觀徑自走入了里間,平等王靜靜地躺在…一副棺材里還用粘稠的血水泡著。

雖然清楚這血水有彌補氣血、蘊養肉身的作用,但眼前這一幕情景,也讓尹觀怎么都無法覺得,官王之前是「就那么一說」。

他伸指按了按,確認平等王的面具未被摘下來過,也便什么都沒有說,在旁邊坐了下來。

楚江王帶著蘇沐晴,仍在另一處隱秘地方等他,但他現在不想去見。

倒是又想到某位大齊侯爺。

躺在棺中的這位在佑國殺帝屠龍,竊國勢對敵。其人所掠奪的國勢之力,便是此行的酬勞。

非皇室嫡脈,不可能如此操縱帝氣。

再加上那大日金焰,地獄無門這位平等王的身份,對姜某人來說幾已是擺明。

但那家伙好像什么反應也沒有。

他本打算從中說和,最後卻也沒有開口的機會。

封侯之後,是有幾分城府了…他莫名其妙地想著。

他很少這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