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九城清查,敏而好學(1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316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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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景雙方對姜望失陷霜風谷一事展開的聯合調查,已經持續了足足七日,涉及包括焱牢、鐵岩在內的九座人族大城。

可以說如篦梳一般,將方圓數千里細細梳過但那個借身梅學林襲殺姜望擊退計昭南的陌生真人,卻是未能梳出來。

一位當世真人如果存心隱瞞,自然很難被揪出。每一位真人都有自己的傳奇,隱藏修為也不是什么難事。

可無論在現世還是文明盆地,齊景都在當世最強勢力之列。這兩個國家聯手劃下一片區域,徹查其間,可以說但凡有一丁點疑點,就幾乎沒可能瞞住。

但足足七天的調查,也沒有一個結果出來。由此當然產生了合理的懷疑—一是否真的存在一個陌生的真人呢?

會不會就是鎮守妖界的哪一位,暗中下的手在這九城范圍里的、擺在明面上的當世真人一共有三位。分別是景國真人殺災統帥裴星河楚國大將韓闕,牧國宗室真人赫連羽儀。

這幾位真人里,裴星河聲威赫赫,自不必說

韓闕是河谷之戰楚國右翼統帥,正是他所統御的右翼崩盤,潰兵反卷中軍,才導致左光烈奇襲鳳陽山的壯舉失去戰略價值,從而使得整場戰事走向無可挽回的慘烈結局。他僥幸自戰爭中逃得性命,戰敗後削去一切名爵,自入萬妖之門,發誓用一生贖罪。

他有個兒子叫韓厘,與項北交好,姜望曾在楚國黃粱台見過。

而赫連羽儀乃是牧國宗室的又一位當世真人,是大牧皇族的中堅力量,是大牧女皇的嫡親堂妹,赫連雲雲的親姑姑。

在霜風谷戰事持續期間,韓闕及赫連羽儀都在各自負責的戰場上出現過,絕對沒有時間去霜風谷攪風攪雨。

裴星河雖然不在戰場,但是那時候正在會見秦國信使——秦國人當然沒有為景國遮掩的義務,反過來說,連這件事都攤開說出來了,也足見景國為了洗清嫌疑、避免戰略誤判所表現的誠意

秦國方面,負責秦國妖界戰場的真人甘燮也公開表示,派秦國信使去景國大城,乃是溝通轄區交界的防務問題。

陌生的真人沒找到,明面上的真人全都有洗清嫌疑的證據。

是以這一通調查下來,一切仍是停滯在原地如事前修遠所料,那神秘的幕後黑手,或者早已經抹掉痕跡,逃之天天

高陵城。

作為景國在文明盆地北部的大城之一,高陵城比鐵岩城還要雄壯得多,二者之間的直線距離約莫八百里,算得上互為犄角。

「敬宗啊。」一處酒中,喝得微有三分酒意的褚子誠,很有些好奇地道:「最近出事的那個齊國武安侯,我聽說他最早是你們庄國人?」出身季國的褚子誠,二府修為,尚無神通,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也很難有摘得神通的可能。

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季國一個平民家庭出身的人才,依靠自己的奮斗,得到超凡機會,一步步修到內府境界。如今在高陵城服役,將腦袋系在褲腰帶上,掙一些修行資糧一—這也是中域很多小國修士的常態,季國本身是沒什么機會給到他的。

不過他實際上的身份,卻是景國鏡世台的成員。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吸納,以季國修行者的身份暗行情報事宜。

而此刻坐在他對面,與他對飲的喬敬宗,乃是庄國出身的內府修士,在那個很有點意思的新安八俊里,排名第七。今年年初的時候,通過道屬國的關系,來到萬妖之門後,加入高陵城服役,如今的庄國,當然遠比季國強得多。但要想靠自己在萬妖之門後混飯吃,還是遠遠不夠,仍是得依附於景國的大旗下。

他們兩個之前在戰場上就有過交集,算得相熟,不過也沒有深交到朋友的程度。但是朋友嘛,喝著聊著幾回,也就成了朋友。

這年頭朋友不是什么重要的詞語。往往是朋友,更懂得如何傷害你。

一場大戰結束後,還能全須全尾,他請喬敬宗喝個酒,當然是順理成章。酒酣耳熱時候,聊一下最近的熱門話題,也是自然而然。

喬敬宗原是喬國人,因在自己的國家看不到出路,故才遠涉他國,另投明主。也果然在庄國得到了重用,甚至於修為也更進一步,叩開了內府,名列新安八俊里,排名還在庄國土生土長的江流月之上。

此時他只是環著酒杯,醉眼惺松地看著褚子誠:「有甚么好講的,那個人?」

褚子誠提杯與他一碰:「天獄世界里,生死是常事。如同咱們這種人,在戰場哪天不死個幾十上百的?有誰會在意?歷來在天獄出事的天驕,也都不在少數。像之前景國那位唯獨是這個武安侯,在霜風谷出了事,竟鬧出這么大動靜我是難掩好奇啊隨便聊聊嘛。」

喬敬宗小小地喝了一口,也笑了:「我他娘的到庄國也沒多久,我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我能知道個屁啊?」

「隨便聊聊而已,不一定非要講你看到的,了解的。」褚子誠笑著道:「別人說的也行啊。比如庄國人都怎么看他?」

「還能怎么看?」喬敬宗道:「敢怒不敢言唄「哦?」褚子誠問道:「這話怎么說?」

喬敬宗欲言又止,有些警惕地縮了縮脖子:「可不敢亂講,齊國人現在凶得很罷了罷了不說這個了。」

「兄弟你這樣,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褚子誠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快與我講講!天下豈有因閑聊獲罪者?寬心些,喬兄今日所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絕無第三人知。」喬敬宗又是拒絕。

褚子誠又勸。

大概也是喝得多了,喬敬宗終是哼了一聲:「其實也沒什么說的,就是庄國楓林城域的事情你應該聽說過?他那封檄文很有名。庄國很多人都覺得,楓林城域的事情,他本就是最大的得

利者。前陣子殺張臨川,鬧得聲勢浩大,把無生教都連根拔起,正是為了滅口呢。張臨川跟他一樣,也是清河郡楓林城人士,還是當地三大姓的出身。無生教的前身是什么?可不還是白骨道嘛!」

「這竟是如此!」

這些庄國高層老生常談的話題,褚子誠當然是知道的。但還是表現出震驚的樣子。

然後才道:「那他這次出事,你們應該都很高興吧?」

「嗐,怎么說呢?」喬敬宗道:「我到庄國也沒兩年,說正經的,對那位大人物沒什么感覺。楓林城域的罪魁禍首是不是他,我也都不確定呢。所以我也談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但或許我那些同僚是很高興的吧?」

「這倒也是,他跟你是沒什么交集的"褚子誠醉醺醺地附和了一句,順手為他倒了酒,忽又想到什么也似:「對了,上個月底我去找你喝酒,你怎的不在?害我白跑一趟!」

高陵城雖是位於妖界的大城,一應酒樓賭坊也並不少,讓搏殺生死的戰士們,有個緩解情緒的地方。戰爭期間士卒自是都在軍營,行止坐卧皆從軍令。輪換下來的,城中也安排有宿舍。而以喬敬宗的修為,已可以在高陵城住得上單間,戰事之外的時間也是極自由的。

喬敬宗酒氣極重地皺眉:「上個月底?哪天?」褚子誠半醉不醉,模模糊糊地道:「記不太清冬月二十八?二十九?」

「你喝多了吧?」喬敬宗指著他嘲笑道:「那幾天我們都還在軍營里呢!雖是已經不上陣,每日早操不能少,宵禁也未放你找我喝哪門子酒?」

今年的冬月二十八是一個相對敏感的日子,齊國武安侯正是在這一天失陷霜風谷。如今遍及諸城的調查,正是由此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