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回 家宅不安(2 / 2)

果而不停的眨著眼睛,流著眼淚,喬蕎把女兒抱到一旁,看著床頭放著的一盤子洋蔥。

是的,一盤子切碎的洋蔥,誰放的?除了陸卿還會有別人嗎?

「醒了,我以為你不打算醒了,呵呵……」陸卿掩口一笑,笑的這個……

「你一大早的拿洋蔥來干什么?」喬蕎無語,她發現陸卿不上班之後,這人就徹底變了,你知道的吧,原來看著多正常多正經的一個人啊,很嚴肅,結果現在通通都變了,每天都要給你找點事情,或者做點什么事情,這可能就是無聊的。

「陸卿,我七點多才上班……」

早起來兩個小時,要做什么啊?

陸卿優雅地將手里的東西放在一邊:「今天星期四。」

兩個人約好的,每周的周三是陸卿交公糧的日子,昨天晚上喬蕎說累早早就睡著了,早上陸卿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她准備醒的架勢,想必她是都給忘記在腦後了,陸卿就要跟喬蕎較勁兒,我不要今天晚上不要明天後天,我就要現在補。

果而哄了一下就睡了,不過喬蕎這情緒……

眼淚嘩嘩的淌,不是她願意的,眼睛里都是辣的味道,陸卿剁的洋蔥稀碎稀碎的,到現在屋子里還有很是濃重殘留的味道。

六點五十從家里出門的,作為補償,陸卿說晚上下班要去接喬蕎,喬蕎的老腰都要斷了,陸卿今天早上講的一句話很有技術性,前一段的時間不是就兩個人的腰硬腰軟進行過辯論。

「你的腰不是很軟嘛,那我就看看你能軟到什么地步……」

喬蕎揉著自己的後腰,這個該死的男人,拿她當摔跤選手呢。

到了單位早飯也沒有吃,等到中午,喬蕎在食堂很快就吃完了,胡雅芳今天沒有在單位吃,喬蕎很快就解決了戰斗就回去了,結果還沒進辦公室的門呢,就聽見里面有人說話。

「不是她告狀是誰告狀?那天我和她一起出去辦事,回來主任就訓我……」

是鄭夢琪的聲音。

說其他的也就算了,喬蕎不能火大,偏偏提到了果而。

「她懷孕孩子就占不住,沒做缺德的事情怎么會這樣?別是做了太多的糟事兒被報應了,以為老天爺不開眼呢,她那女兒生出來那么小以後能平安長大?……」

喬蕎火冒三丈咣當一聲就將門給推開的。

「你再給我說一次看看,你信不信我抽你?」

鄭夢琪的臉變得煞白,別的事情喬蕎都能忍,唯獨女兒的事情,是,別人詛咒兩句不見得能成真,可這些話對一個母親來講,對一個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生出來的母親來講,那是無比的刺耳,李姐一看喬蕎發飆了,立馬過來攔,結果還是被喬蕎踹了鄭夢琪一腳,鄭夢琪挨的那一下子很是實在,很疼,哪怕現在冬天她穿的很多,可喬蕎的鞋跟有點高,又高又細被踹了一下那種滋味兒可想而知。

「我告訴你,你犯賤下次找好時間,你在被我聽見一次試試看……」

「小喬小喬,消消火氣……」李姐拽著喬蕎,在中間和稀泥。

喬蕎心里知道李姐身上也不干凈,每次鄭夢琪整事兒李姐都在跟前兒,就喬蕎自己都聽見多少次了,當別人都是傻子呢,弄毛了她,她誰面子都不給。

喬蕎這臉色就不好看了,把鄭夢琪踹了一個辦公室的不可能不知道,下午正式下班也沒有人提這事兒,不過大家心里都清楚,二喬今天這是發飆了,氣夠嗆啊。

胡雅芳請了兩個小時的假,陪著周軍去醫院了,周軍一直不讓雅芳去,有雅芳在他肯定不能對醫生說實話。

「二喬晚上一起去吃飯啊。」同事老肖合計別弄的這么僵,想幫著緩和緩和關系。

喬蕎根本就不想出去吃什么飯,她只想下班回到家里親親女兒,抱抱女兒,板著一張老臉,一下午就都是這樣的表情,省得別人都以為她好欺負呢,她不發威別人都當她是病貓,冷冷淡淡的應了一聲。

「不去了,沒有胃口。」

跟鄭夢琪扯破臉了,喬蕎是完全就不顧忌了,她脾氣就是這樣的,想改除非重新投胎出生再來一次,不然太難,就連面子活都懶得去做,主任呢知道這里面的事情,表面上兩個一樣的訓,背地里就說喬蕎太僵,做事情還是要緩和一些的。

「處長……」喬蕎看著前面處長下來,和雅芳走了過去,一起去食堂吃的飯,處長老楊這人吧,其實真的還挺好相處的,公是公私是私,不會攪合到一塊兒,對誰有意見表面上是絕對不能叫你看出來,能叫你看出來他也就當不成處長了,三個人坐一桌說說笑笑的,喬蕎給處長看自己女兒照片。

「這孩子不像你呀……」老楊打趣說著。

多多少少有點喬蕎的輪廓,大多數還是不大像,不認真的去看,壓根就看不出來這是喬蕎的女兒。

「她爸說的比我好看多了。」

鄭夢琪坐在後面不停的飛著白眼,嘴里小聲念叨著:「就她有女兒似的,把自己女兒誇的跟天仙似的……」

喬蕎和胡雅芳打聽今年發的福利,就是想提前知道是什么,老楊自己說的額外科室里在給買,上面發的東西肯定就是走個過場和形勢,處長決定買的才是好的。

老楊笑呵呵的,他說出口的話一定就能實現,但是福利提早公布了,那還有什么神秘感。

「反正就是能吃的就對了。」

「處長,告訴我們被,我們不告訴別人……」胡雅芳跟老楊關系也不錯。

「你們女的就是好奇心重,想知道啊?」

「嗯……」

「這不合規矩啊……」

雅芳和喬蕎同時嘆氣,原本以為老楊准備說了,結果又是虛晃一招。

老楊說的福利很快就實現下來了,據說這是市局科室里發的最好的,上面統一發的東西老楊沒看在眼里,覺得拿不出手,覺得寒磣,最後科室里發的都是海參。

家里不缺這些東西,婆婆就更加不缺了,喬蕎下班就給娘家送回去了,今天的路不好開,路上有雪,問題雪沒過一會兒就化,完了就變成冰了,喬蕎不敢開快,和陸卿說了一聲要回娘家,陸卿反正沒問她回娘家干什么去,就說知道了。

喬蕎到商場又去給父母買保暖內衣,又買了一些吃的然後拎回去。

陳元慶給買的也是兩套保暖內衣,電視里不是有個廣告打的很凶猛嘛,請了好多大牌明星做代言的,張麗敏當著陳元慶的面就念叨過,說聽別人講的,保暖內衣穿著可舒服了,陳元慶就讓青霞去給買了,價格也不是多貴,還在能消費得起的范圍之內。

陳元慶給買東西肯定是發自內心的,特意給送過來。

「買它干什么?花這個錢,我和你爸要是穿跟老三說一聲,老三就給買了……」

張麗敏覺得陳元慶這就是花冤枉錢呢,你的錢來的多不容易啊,你能天天有活啊,你能天天掙到錢啊,把家里照顧好就不錯了,別以後在讓他們老兩口掏錢就行了,老三不差錢,買什么都能買。

張麗敏這話其實沒有別的含義,就是最快,她說話從來都沒有分寸的,張嘴就來。

結果就這么兩句話把陳元慶給得罪了。

陳元慶知道自己比不了喬蕎,喬蕎有錢,他給丈母娘老丈人買他還有錯了?被人指著鼻子瞧不起,氣的很了。

「媽,喬蕎買是喬蕎買,這是我和青霞買來孝敬你的……」

陳元慶強撐著情緒,怎么只能老三給你們買東西?別人就不能買了?

張麗敏到現在還沒感覺到陳元慶的嘰歪呢,不客氣的打斷陳元慶:「你們倆買完在伸手跟我要錢,羊毛還不是出在羊身上,別走這個虛禮了,那陸卿躺在家里每天都有錢進賬,你一天累死累活才賺這么一點錢,你拿什么跟人比啊。」

陳元慶眼圈馬上就有點紅,他很想出聲問問張麗敏,自己怎么就跟陸卿比了?

再說他靠自己的能力掙錢,陸卿賺的再多和自己有關系嗎?

「陸卿再好,陸卿也沒把你看在眼里……」

張麗敏冷哼:「看不看在眼里,他娶的也是我女兒,有本事換個老婆,有本事叫別人給他生孩子去,果而我們抱回來……」

喬蕎開門進來,頭頂冒著黑煙,一進門就聽見這話了,面不改色將鑰匙從門上拔下來,看著張麗敏,這是幸好自己回來,如果陸卿聽見了,說不定心里氣成什么樣呢。

「娶的是你女兒不是你,他怎么就沒本事換個老婆了?怎么媽你以為陸卿離開我就活不了了?沒有果而他就能哭死?」

喬蕎是強壓著火氣,她媽總時不時的得弄出來一點湯事兒。

就閑生活的太愉快了,自己得找點事情做做。

喬蕎聲音不小,喬建國睡覺這就醒了,一聽老三的聲音原本還挺高興的,等聽清了不免覺得失望,張麗敏這個性根本改不了,嘴巴里說不出來著調的話。其實張麗敏也就痛快嘴了,說什么不經過大腦,張嘴就來,真的讓她把孩子和女兒領回來,她還不見得真的能領。

「我一個二婚的要年輕沒年輕,陸卿找個二十歲的難嗎?怎么我給他生不出來兒子,別人就生不出來?」

這年代別真的拿道德以為能壓得住誰,喬蕎就是想叫張麗敏明白這其中的關系,是,她不覺得自己是攀著陸卿的,但實事求是的來說,她條件沒陸卿好,根本比不上,陸卿就是在離婚一百次也照樣能找到他想要的,別老拿著自己當引子,因為自己多了不起。

喬蕎不喜歡張麗敏現在的態度,拿著陸卿喜歡果而的這個勁兒耀武揚威的,她女兒不是誰炫耀的工具,不是她用來威脅誰的工具。

「你這孩子,我說什么了?我不就在家里說說,我能當著他的面說?再說你怎么就一點也拿不出手了?生不出來兒子怎么了?算命的都說……」

喬蕎嗷一聲的就打斷張麗敏了,這回是徹底沒給張麗敏留面子。

「我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提算命的?你想干什么?我問問你,媽你想干什么?是不是看著我家庭破裂你才滿意?你想怎么地?一次又一次的,你嫁個女兒你沒比別人高貴到哪里去,算命的話你那么相信,你怎么當初沒算出來我二姐要離婚,沒算出來我要離婚,算命的為什么沒告訴你,你怎么才能叫這個家有錢,哪張彩票能中?算命的沒告訴我會離兩次婚?沒告訴你,因為你鬧的離婚?你跑到人家的公司去大鬧特鬧,陸卿的臉都丟光了,你以為他為什么不在以前的公司待?算命的怎么沒告訴你,叫你別去他公司找呢?」

張麗敏不敢說話了,喬蕎的氣勢上來了,現在訓她跟訓孫子似的。

喬蕎憋火,每次一聽自己媽說話就火大,真的,可憐張麗敏的時候那是真可憐,覺得自己媽媽辛苦一輩子,這些也不算是什么大錯,有時候又恨得牙根癢癢,她不說,難道張麗敏做的那些事情就不存在了嗎?

「我告訴你媽,你要是這么有信心,你別認我,別認果而,孩子我為什么不讓你帶?給你帶,你能交果而一些什么?你能帶好孩子?每天跟孩子灌輸這些觀念我就是生十個,你也得都毀了,有這樣的娘家,我都不好意思。」張麗敏聽著也傷心了,被親女兒這樣指著鼻子罵,說她不能教孩子,那意思不就是說要是果而到她手上了,就得被她教得不三不四的,張麗敏對果而很付出,畢竟家里好久沒有小孩兒了,這個稀罕啊,恨不得天天跑著去看,現在被女兒這樣說,面子也下不來,心也覺得被傷害到了,她外孫女她想帶兩天還錯了。

「媽你是吃的虧還嫌不夠多是吧?你總認為蔣晨好,蔣晨哪里好?蔣晨給你錢給的隨心所欲是吧?你就不想想,那是你的錢嗎?你花了人家背後怎么想你的?誰的錢也不是你們的,阮雷做的就挺好的,我看以後我們家的女婿以後都這樣,你沒錢你就出去打工,累死累活那是你自己自找的,誰可憐你,你都不可憐我們,一次又一次的整事兒,今天這話陸卿聽見了,你覺得他心里會怎么想?因為你,他還得高看我一眼,果而和你有什么關系啊?你還要接回來你拿著果而威脅人家親爸爸,你有資格嗎?」

陳元慶覺得過癮,心里覺得張麗敏就是搞不清事實,另一方面覺得痛快,你不是覺得你家老三好嗎?看見沒,有兩個錢就數落上你了,把你當犯人似的訓,有兩個錢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喬建國嘆口氣,這個家啊,沒碎了,他覺得真是萬幸,好好的一天就非要這樣的結尾,就非得弄個不高興,張麗敏這回就高興了。

喬蕎看著自己提著的東西,她還給買呢,買什么買。

東西摔地上轉身就走了,就因為算命這事兒她都說過,以後提都別提,你知道張麗敏拿著果而的出生八字總是去算,喬蕎心里多膈應不?說了一次又一次,就不見她改。

喬蕎摔門走了,陳元慶也隨其後趕緊撤了,看不上自己買的,以後他也不給買了,叫你家孝順的老三去給買吧。

人都走干凈了,張麗敏捂著嘴哭上了。

「你還哭呢?我覺得現在自己活著都是錯的。」喬建國錘著床板,床板跟著咣咣作響:「你說上次老三就因為算命這事兒和你吵過,你又拿著果而的八字出去給別人看了?」

張麗敏就是想求個心安,果而這八字她都不知道拿著給多少人看過了,對算命的特別相信,只有知道就拿著去,讓人家算,算過多少次倒是說法比較一致,說孩子未來很貴富,可前提是沒等人家問呢,張麗敏自己就通通都告訴人家了,她這個外孫女如何如何的不同,爸爸媽媽都怎么樣怎么樣的。

「我就是去算算,挺准的……」

喬建國無語,都這樣了,還挺准的呢?

那剛剛老三問,她怎么不說啊?

「孩子的八字就好像是一件衣服,你是非要把孩子給扒光了送到所有人的眼前去,怎么說你你都不長記性,你那么愛算,怎么不把你媽的生辰八字送去,算算老太太能活多大的年紀?你要算就算你家里人,少拿著我外孫女出去招搖去,成天把你得瑟的,果而和別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樣?你女兒身體有病,孩子保不住才生下來的你不知道啊?生下來那要是沒氣兒了,還跟別人一樣呢?你讓她在家里生,別去醫院,你看看算命說的那些話能准不,別人給你兩句你就能當棒槌,你個蠢娘們,你順帶著告訴他們喬蕎在哪里上班,告訴他們果而住在哪里算了,你個惹事精,一天不找事兒你就鬧心,你這樣的媽,干脆也別讓喬蕎認了,咱們倆是半斤八倆,誰都別說誰,我活該啊,我不著調所以娶了一個不著調的老婆,我活該倒霉,這輩子造化不好遇到了你,下輩子我寧願做狗我也不想看見你……」

「那孩子不是身體不好,我才想求一個平安嗎?你們總是說我,算一下又不會掉塊肉。」

「不掉肉,你沒聽過說命是越算越薄的?」

張麗敏沒話講了,這話她聽過。

「拿著你的八字好好去給人算算,問問那給你算的人,看看你老了有沒有女兒給你養老的命,要是沒有啊,你事先准備好一瓶安眠葯,或者干脆找個二十樓從上面跳下去,就都一了百了了,省得喬蕎跟你發火,過兩三天你本性又暴露出來,又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就應該被騙到大西北去,成天胖揍你一頓,叫你天天干活,晚上干完活用條鐵鏈子鎖上,給一碗稀粥,不吃就直接餓死,敗家老娘們,你媽懷你的時候是不是就豬心吃多了,你身體里的那個不是人心,滾一邊去,懶得看你,別讓我看見你,看見你就火冒三丈……」就想消消停停的過日子,你說怎么就那么難呢?老三回來一趟你就惹她一次,等以後老三徹底都不管了,你就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