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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方舟的父親是個比較好打理的老人，每天兒子幾個人輪班，過來給做點飯吃，其余的時間他要么去小公園溜達溜達，要么就和鄰居一起耍耍太極。
「姥爺……」陸達看見老人家特別親，畢竟是帶了幾年，上前就往姥爺懷里鑽：「姥爺……」他媽說他姥爺生病了，不讓他打擾姥爺。
老頭兒看著奔進自己懷里的孩子，他做不到把孩子給推出去，孩子是無辜的。
陸達黏在老頭兒的身上，老頭兒對蔣芳倩態度冷漠，可架不住蔣芳倩不說話，不對上她爸的眼睛，這就不能練了，和鄰居說了一句，他這就得先回家了。
「你家這小外孫好久沒見了。」
雖說是鄰居，一棟樓住著，可每家都有每家的秘密，這樣大的丑聞，不會有人想說出去的，蔣芳倩她媽過世的時候，那時候也是人來人往，人很雜，誰都不會注意到，後來她不回來，家里的解釋就是嫁的遠，不方便回來。
老頭兒領著達達：「達達啊，你去你媽那里。」
達達搖搖頭，不肯去，堅持要拽著自己姥爺的手。
老頭兒把外孫子給領回來了，自然不能不叫外孫子的親媽不進門，今天是大嫂當班，樂呵呵的給開門，結果就看見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好了，姥爺到家了，你和你媽回家吧。」
達達眼淚往下掉，一對一雙的，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姥爺，老頭兒嘆口氣，這都是欠了誰的。
達達吃飯，老頭兒看著小女兒道：「我要是你，我就不回來，你回來做什么？叫大家都尷尬。」若有所思的看著小女兒，擰著眉頭：「你也不用打算在我這里謀點什么，我是一沒錢二沒本事，我對不起你姐，這個家變成現在這樣，你也滿意了，滿意就離開吧。」
實在是沒有回來的必要，她回來會惹很多人都不高興，不值當的。
蔣芳倩一愣，她是有想過，父親在生氣都過去這么久了，她已經快兩年沒有登過門了，想著在怎么樣的不喜歡也都過去了，卻沒料到父親對自己的成見這樣的深。
蔣芳倩面帶難色：「爸，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當時我一個人挺孤獨的，他對我又好……」
陸必成當時對蔣芳倩的那種好，完全則是姐夫對小姨子好范圍之內的，因為蔣芳倩是蔣方舟的妹妹，所以他對著好。
「那你們現在不是走到一起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還回來做什么呢？」老頭兒問話不溫不火的，一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這既然是你所追求的，你姐姐都再婚了，這件事情也過去了，那就過你的幸福小日子吧，難道還要得到家里人的祝福？
蔣芳倩低聲：「陸必成生病了，之前動了手術，情況看著是好了很多，最近幾年估計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可以後呢？他現在什么都不交代我，什么都不給我，我……我可以不吃不喝，達達以後呢？」
事實上陸卿不缺錢，陸達卻缺，這些錢是陸必成和她結婚之後賺到的，就應該算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夫妻財產。
老頭兒嘆口氣：「錢方面的事情我無能為力，你是我女兒，你姐更是我女兒，陸卿是我外孫子，我不能因為偏幫一個去害另一個……」
「陸卿現在都大了，什么都不缺，爸我知道你恨我，我不要臉去搶了姐姐的丈夫，可我也是沒辦法，我當時沒想扯出來的，是陸海萍……不然我生達達的時候就說了……」
她如果有壞心，怎么會忍那么久？她沒打算公布的，就是想讓孩子有個父親，陸必成喜歡陸達不是嘛。
大嫂在客廳里實在有些聽不下去，抿抿嘴站在門邊嗤笑一聲：「那話不是這樣說的，蔣芳倩啊，你不光是搶了你姐夫的問題，你是對著你姐給了幾刀，你姐是怎么對你的？你要是為你姐考慮能把這個孩子帶到世上來？嫉妒心這個東西誰都有，我不瞞你說，方舟過的好我看著也羨慕，那兒子出息，可羨慕羨慕就得了，沒有人和你一樣化作行動，真的去搶，你勾引你姐夫的時候為這個家想過嗎？現在覺得需要娘家的幫助了，想起來你還有個娘家？你讓我們家人怎么幫你？走出去都要被人戳破脊梁骨了，既然陸必成那么好，你就守著他，別抱怨，別覺得和以前不一樣，你姐是應該過和你不一樣的日子，她辛辛苦苦幾十年最後成全你了，難道你還不能受到一點報應？」
要說堂姐堂妹搶也就搶了，這是同父同母，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干出來這樣的事情啊。
蔣芳倩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陸達吃完飯從里面出來，她摟著孩子，半響才道：「爸，我不求你原諒我，就求你看在達達的面子上位他考慮考慮，陸必成真的沒有那天，我手里什么都沒有，我是等於凈身出戶，他錢都給我姐和陸卿了……」
蔣芳倩也是現在才明白的，陸必成耍了她了。
陸必成現在夫妻生活方面肯定就沒有的，一是他身體不行，二是估計他也沒有那個心思，有沒有這個倒是沒什么，她也不在乎，她就想把兒子平平安安的培養長大，可錢財方面她要看住了，陸卿已經拿走屬於他的了。
蔣芳倩推推達達，達達往自己姥爺懷里去，老頭兒看著外孫子長嘆口氣。
蔣芳倩倒是沒有多做停留，有時間就領著孩子回來轉一圈，進了這個家的門，那以後就好辦了，幾個嫂子對她有意見，那老頭兒活著還不至於就對老頭兒如何，背後也沒少說，你看吧，手心手背都是肉，堅持了半天最後還是妥協了。
陸必成早上四點睡覺的，蔣芳倩七點多送孩子去上學，送到學校她在返身回來，七點陸必成就醒了，今天要跑外省去給人看墓地，最近身體是越來越不行，自己能感覺出來跟不上節奏，其次可能也是年紀大了，有些迷信，他現在看的已經不是很好了，看不到什么了。
他這睡的晚，蔣芳倩干活有動靜，陸必成起床就是帶著氣的，他現在很少有不生氣的時候，幾乎每天起床就是一肚子的氣，有時候他就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被蔣芳倩給氣成現在這樣的，他以前的身體那么的好。
「吃飯嗎？」蔣芳倩小心翼翼的侍候著，你想從他身上劃拉錢，你就得付出，你就得照顧他。
「這是什么？這是給人吃的嗎？我什么時候告訴你我喜歡吃這個了？」陸必成挑剔早飯做的不對他胃口，完了地上有一塊有水，他又找茬對著蔣芳倩好一通數落，最後又說到沒有見識上面去：「你就這個體型，你就不能變變？每天吃那么多，你還有心情能吃得下去嗎？自己張什么樣不清楚？你都不照鏡子的嗎？要么有時間就看電視劇，你不會買點書來充實充實自己？發生什么大小新聞你都不知道，達達跟著你能學什么好？」
陸必成火大的就是，自己生病，你看蔣芳倩吃的還挺好的，看著比以前還胖了呢。
這點是純屬冤枉蔣芳倩了，她不吃飯她干不動活，陸必成做完手術的那時候他不讓陸卿來，陸卿和陸天娜說要過來侍候他，直接被他給否了，他說自己身邊有蔣芳倩呢，剛做完手術行動不方便，他是起身去哪里蔣芳倩都得扶著，這是個男人啊，不吃飽了哪里有力氣，就是現在也是，家里打掃衛生不許請人，說是怕丟人，不願意叫別人知道他生病，對外幾乎都沒人知道，多可笑的一人，當初去醫院遇上熟人了，你知道陸必成當時是怎么對人說的？
指著蔣芳倩就說是蔣芳倩得癌症了，蔣芳倩也忍了，知道他什么脾氣就算了，奈何做的再好，他就是不領情。
「你這是什么臉色？擺臭臉給我看？」陸必成直接就翻了，他下午還得出去給人看墓地，一大早就這么對待他。
蔣芳倩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自己的折磨，他就是想折騰死她。
陸必成下午沒有去，推了，說是自己以後就不看了，想要休息休息，他跟蔣芳倩賭氣，我掙錢都留給你嗎？你想都不要想，開著車去上中了，這人得多大的毅力，做高鐵一會兒就到，非要自己開車，自己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自己折騰自己。
特別有病之後，很愛生氣，一點小事情就氣的很厲害。
他到上中都晚上了，他開車也不是多快，身體不舒服也開不快，直奔著陸卿家去的。
「果而記不記得爺爺了？」喬蕎抱著果而，讓孩子叫人。
這病又不傳染，孩子的親爺爺對孩子不差，對孩子這點上來說，沒有理由不讓人孩子認爺爺，對著很好的。
果而那是看見誰，只要心情愉悅都不會吝嗇自己的笑容，甜甜地往陸必成的懷里扎，這就是喬蕎會比蔣芳倩做人，蔣芳倩一看見陸必成抱孩子就立馬找借口把達達叫出去或者讓達達自己玩，她怕傳染，陸必成嘴上不說，心里卻冷笑著，這是一個多么愚蠢的人，這東西會傳染嗎？
「果而怎么不給留長頭發？」
陸必成覺得小女孩兒留點頭發多好看，他就沒見過果而有長發的時候，永遠都是小短頭。
喬蕎笑，說果而比較適合短發，這樣多好看，顯得眼睛大。
「留長頭發眼睛也大，這孩子生出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跟廣告里的小孩兒比一點也不差，將來你結婚爺爺多給你點錢好不好？」
果而兩只小手往爺爺的脖子上抓，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捏……」
喬蕎臉上的笑容僵硬的很，這發音也不知道是誰教的，叫張麗敏是鳥鳥，喬蕎糾正多少次了，下次見面還是鳥鳥。
陸必成抱著孩子，掂量掂量孩子的體重。
「這怎么還這么瘦？得給多吃點。」
他也是覺得喬蕎這媽當的有點不稱職，小孩子漲體重應該是很好漲的，你看看果而，從小風一吹就能刮走了，現在還這么瘦，小孩兒還是胖一點的才好看，臉圓圓的多好，哪里像是果而這樣，臉上幾乎找不到什么肉，小身板都是骨頭。
喬蕎也委屈，她不是不喂孩子吃東西，事實上果而吃的一點都不少，照比著同齡的孩子她吃的真不少，那就是不長肉，可能這方面就像她爸爸了，喬蕎自己不是吃多少都不長肉的體質，所以只能這樣歸類。
「我爸，她吃的一點都不少，不信晚上吃飯你看著。」
陸卿沒回來，人不知道去哪里了，沒和喬蕎報備，陸必成現在時不時的來看看孫女，也能和喬蕎一起坐下來吃個飯，說說話，當然不會涉及蔣芳倩或者蔣芳倩，話題都是圍繞著果而轉。
「爸，你身體還行？」
陸卿是沒過去侍候，可陸必成動手術包括後期的治療這些陸卿腦子里都知道，甚至現在陸必成吃什么葯，陸卿都是有數的，看著不太關心，如果不關心，有那么冷漠的話，陸必成也不會總往這邊跑，說到底這些年的父子情不是作假的，和蔣方舟在怎么樣，對陸卿還是有依賴。
陸必成點點頭：「現在還吃葯呢，我就不打算累了，以後就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休息。」
喬蕎點頭：「其實得病不需要害怕，只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我聽說過好多新聞……」這真是聽來的，據說有很多癌症患者，心情好，最後都好了，也沒動過手術也沒化療過，更加不吃葯。
「行啊，得好好的保重，將來看著果而出嫁……」
喬蕎流汗，這估計有點困難，陸卿問那個醫生，有問過陸必成這身體還能活多少年，你指望他和正常人一樣這不現實的，醫生的回答是，五年以內保養的好，不會有問題，五年一輪回，等於說如果撐過這五年就算是手術成功，你在第六個年頭死去，也算是成功的，活肯定是活不了多久的，當然奇跡除外。但醫生不會告訴你，你就是那個奇跡，你活吧，你能和正常人似的，活到八九十的。陸必成看著喬蕎，問的話有點猶豫，不過還是問出口了。
「你婆婆沒有給果而什么錢？」
喬蕎不解，給果而錢干什么？
「我是問你，果而出生了，你婆婆高興就沒給過果而將來的錢？你媽這個人心腸很好，對你一定也不錯，陸卿是給了吧。」
陸必成往溝里帶喬蕎，他把錢給了蔣方舟，還是希望最後這錢能落在陸達身上的。
喬蕎是真的沒聽出來，反應慢，整一個馬大哈，誰能想到好好的說話，再說都見過這么多次了，這次才開口問這個。
「沒呀……」最近確實沒給過什么錢，蔣芳倩之前給果而的錢，喬蕎都扔腦後面了，那錢不能動，就扔在銀行里，她想不起來，要是准備花的錢或者給她的錢，能隨便叫她花的，她才能記住。
陸必成笑的很爽快溫和：「我將來要是沒了，陸達這么小……」
喬蕎臉上的笑容變得難看極了，這不是難為她呢，陸卿這脾氣，她敢伸手管陸達，陸卿就敢跟她離婚，喬蕎知道陸卿的底線在哪里，她是絕對不敢踩的，為了一個外人，葬送自己好好的生活，她可沒那么聖母。
「爸，這話你就別對我說了，說了也是難為我，陸卿是什么脾氣你比我清楚，你有話就對他說，你要是來看果而呢，我歡迎，孩子也喜歡這爺爺，別的我做不了主，這家不是我說了算。」
喬蕎這也不算是撒謊，她沒有當家的權力，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陸卿做主，喬蕎不伸手管的，她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她的工資，她自己的錢，那個陸卿不管，陸卿說了她要是能做主，這個家讓她管，問題喬蕎個性是管不了這些的。
陸必成忙道：「你也別為難，我就是合計，我要是走了，按照你老姨這架勢她照顧不了陸達的，我的錢最後還是給陸卿和果而的……」
喬蕎虛弱的笑，你就是拿著錢釣著她也沒用，因為她說了不算。
陸卿八點多回來，看見陸必成出現在家里也沒有覺得意外，父子倆在樓下說話，陸必成現在對著陸卿就不能太直白的說，想叫陸卿去伸手管陸達，不然只會達到相反的結果。
「回來的這么晚，酒要少喝。」
那東西對身體不好，他也是生病了之後才開始後悔，要是不仗著年輕，好好保養，現在也不會生病。
陸卿淡淡笑了笑：「是工作的事兒，沒喝酒。」
陸必成語重心長的能給陸卿出些主意，某些方面有時候他的意見還是有些建樹性的，陸卿准備出山了，休息了兩年多也夠本了，總不能永遠都待在家里吧，他敢說他要是休息個五年十年的，估計他丈母娘頭發都能掉光了，為什么？為他操心的。
「你身體怎么樣啊？葯有沒有好好吃？」
陸必成說都有按時吃葯，他一出來就覺得心情很好，或者說他現在很喜歡一群人待在一起，熱鬧一點，他的心情就會愉快起來，如果家里只有他和蔣芳倩，他就永遠都走在生氣的路上。
父子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陸老太太的身上，陸必成不回去看他媽，說了就做到了，那次以後就真的再也一次沒回去過，給錢那是給錢，這是當兒子應盡的義務，他現在也打算收手了，以後也不怕鬧了，願意鬧那就鬧吧。
陸卿呵呵笑著：「我從小就討厭我奶，沒有原因的討厭。」
陸必成嘆口氣：「那到底是你親奶奶，能回去看，還是回去看看吧。」
陸卿的手掌摸著臉，他的手指上有個戒指，帶了很久已經出印子了，變成手指的一部分，摸了摸臉：「我長這么大，都這把年紀了，被人甩耳光，這樣的奶奶我是無福消受，你知道我回來跟她生了多久的氣？」
喬蕎這是跟著吃掛落的，好在她這個性有點缺心眼，陸卿說她兩句，她也不往心里去，聽了就當沒聽見，陸卿當時脾氣就很不順，沒少找喬蕎的岔，陸卿心里明白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他總不能把這一耳光抽回到他奶奶的臉上去吧？
總之一句話，誰攤上了誰倒霉，這樣的人不扯掉你一層皮，你就別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