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覺得我脾氣好不好？」喬蕎突然問蔣方舟。

「為什么這么問？還算是挺好的……」看喬蕎的臉，應該屬於那種沒什么脾氣的，面善的模樣。

「果而脾氣不好，昨天和我生氣……」喬蕎就講果而是怎么做的，蔣方舟倒是一樂，你想爸爸是那種專制的脾氣，媽媽也是有小脾氣的，你說孩子的脾氣能差嗎？

「我就想把我女兒培養成那種，榮辱不驚的，特別淡定的，奈何她的脾氣和我想的就是兩碼……」

「小孩兒又不是玩偶，哪里會按照你想象當中的樣子去成長，好好引導就可以了……」

現在也只能這樣做了。

青霞打電話請喬蕎照顧一下陳放，不是萬不得已青霞也不會叫喬蕎來管，她和陳元慶接了一個活，一大早就要開車去外地，挺賺錢的活，累一天就好幾千賺頭，陳放他奶奶回老家了還沒回來呢，陳放不肯去自己姥姥家，喬梅你是壓根就不用考慮的。

「怎么不送媽家去？」

青霞說陳放這孩子就死犟死犟的，不肯去他姥姥家。

親大姐開口了，你總不能說不讓孩子來吧，就一天。

誰知道你說黎明也趕一起了，黎明說要來老姨家玩，和老姨關系不是很好嘛。

「那就來吧，明天陳放也來。」

陸卿人在外地呢，他不回來，也不用怕吵，一大早喬蕎開車出去接的，先接的黎明，黎明奶奶家比陳放家遠，再來接陳放回來不就是順路了嘛，問黎明早上吃飯了沒有，黎明說沒吃呢，不太有胃口，不想吃，喬蕎到便利店正好要上樓接陳放就買了面包和牛奶。

「你是和我一起上去，還是在車里等？」

黎明說自己在車里等就好，喬蕎拎著袋子上樓，敲門，里面沒有動靜。

「沒聽見嗎？陳放，是老姨……」

陳放醒了，也有聽見喬蕎的喊聲，就是不願意出聲，就站在門口呢，也沒給開門。

「陳放……」

喬蕎拍著門板，好半響陳放這總算是給打開門了。

「收拾收拾，你爸媽今天把你托付給我照顧了……」

陳放鬧脾氣，不去喬蕎家，你說什么都沒用，死活就不肯去，要留在家里，說自己能照顧自己。

「你媽昨天和我說好的，不是和你也談了嗎？你今天也沒有課，那就去老姨家玩一天行不行？中午老姨帶你和黎明還有果而去吃好吃的……」

「我不去別人家，我就在家里待著……」

喬蕎無語，拿著電話打給青霞，問青霞怎么辦，那孩子要是實在不去，這么大的孩子，自己待在家里也不用怕，問題是青霞不放心，青霞怕孩子有危險，堅持要讓陳放跟著喬蕎回家。

「你把電話給他……」

陳放在沙發上墨跡，哭哭咧咧的最後這是同意要和喬蕎走了，喬蕎看不慣哪點呢？一個男孩子，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抹眼淚？你這年紀就不小了，這樣是不應該的，不好的。

鎖上門下樓，黎明對著陳放打招呼，陳放就跟沒看見人似的，不喜歡黎明同樣的也不喜歡喬蕎。

到喬蕎家，黎明能耐著性子帶著果而玩，黎明這孩子你怎么說呢，就算是上天賜予的，各方面讓你看著都喜歡，沒辦法不喜歡，陳放呢則是典型反面，不喜歡小孩子跟前跟後的，覺得果而太煩了，喬蕎是他老姨，來老姨家了，其實也不用弄的那么小心翼翼的，給他切好水果了，他是想吃的，但是他不吃。

黎明吃的很爽快，他覺得黎明和沒見過吃的東西似的，去人家家里就這樣吃，跌份。

喬蕎呢，對黎明難免就會多關心一點，她接觸黎明的機會比陳放多，加上怎么說呢，有些是先入為主，也不是故意忽略，實在是陳放自己表現得有點不大方。

青霞怕兒子中午吃不好，給喬蕎打電話，喬蕎將電話遞給陳放，自己領著果而還有黎明在廚房吃糕點呢，不是沒讓陳放吃，他說他不喜歡吃，讓了兩次，他依舊還是說不吃，你總不能按著他吃吧？

「都吃什么了？在老姨家待的好不好？」

陳放告狀，那不是假的告狀。

說老姨帶著黎明還有老姨自己的孩子躲在廚房吃東西，防備他。

青霞一聽，心里有點不得勁。

「陳放啊，你老姨不是那樣的人，有什么吃的還躲著你吃，你想吃你就和老姨要，你想吃什么都行，老姨對你多好啊……」

陳放有點哭音。

「她對我一點都不好，她就對自己女兒和黎明好……」

陳放受他爸的情緒影響，對喬蕎就特別的討厭，這孩子還不會藏心事，什么都寫在臉上，非常難弄，你給什么都不要，你怎么樣他都不配合，都說不好，不行。

青霞掛了電話，就覺得心里不踏實，知道陳放對他老姨的情緒，過去他奶奶總告訴啊，你老姨有錢，卻不給你花。

黎明呢，是個大孩子，他是能和喬蕎說道一起去，沒說嘛，誰生了這種孩子，那前輩子估計好事沒少做，真的一點心都不用你來操，到了午餐的時間，喬蕎說領著三個孩子出去吃。

「果而吃去吃飯好不好？」

果而點頭，她想出去玩。

「你想吃什么？」喬蕎問黎明，因為黎明就在她眼前，就順嘴這么一問。

「吃燒烤。」黎明想吃什么就說了。

喬蕎看向陳放：「陳放想吃什么？挑個自己喜歡的，咱們中午出去吃。」

喬蕎心里都想著了，黎明以後想吃什么都能帶著去，今天就順著陳放一次吧，畢竟這孩子輕易不來自己家。

結果陳放說自己不餓，不要出去吃飯，就要在家里待著。

「不餓也得吃一口啊，和老姨一起出去吧，到時候看你喜歡吃什么，給你買好不好？」

一個不去十個不去的，反正就是不要出去。

早上給他買的面包一口沒動，他早上就壓根沒吃飯啊，中午這又不要吃，你說大姐回來了，看著她兒子餓一天，得不得認為自己是虐待她兒子呢？

好說好商量也不行，那就不能出去了，中午胖胖媽找了過來，她在家烤的雞腿，送過來給喬蕎嘗嘗的，知道她今天在家，喬蕎就留客，讓胖胖媽帶著胖胖中午一起吃唄，人多熱鬧。

胖胖媽也愛抽熱鬧，她還喜歡做飯，就自告奮勇進廚房了，外面黎明領著兩孩子玩，胖胖呢就覺得陳放有意思，就往陳放身邊去，陳放覺得煩。

他也不認識這孩子，總往他這邊來干什么？

他的手捂著胃，其實他餓的夠嗆，但是嘴硬，就說自己不餓。

胖胖突然嚎了出來，喬蕎從廚房探頭，保姆就說胖胖流血了，陳放推小孩兒沒有注意，就把胖胖給推茶幾上了，磕在上面了，門牙那地方全都是血，保姆抱著胖胖哄呢，這都是意外，你預防不了的，那保姆還在眼前呢，都被防備住。

「真是對不起了……」

喬蕎這位置就難了，自己家的孩子把人孩子給推成這樣，不流血還好說，這都流血了，好在胖胖他媽不是個計較的人，揮著手說男孩子磕碰是難免的，這媽可真是豪放型的。

「胖胖來阿姨這里，阿姨給擦擦葯就好了，不疼了啊……」

喬蕎跟胖胖媽就說要不就去醫院看看吧，人家的孩子平時也挺心疼的，你說都碰出血了。

陳放聽說要去醫院，他知道去醫院就得花錢，他明明沒有用力氣。

「我沒推他，憑什么要我家拿錢，我不拿他自己摔的……」

胖胖媽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原本還打算留下來吃飯呢，得，趕緊回家吧，在待下去都影響感情。

小孩子不怕鬧，你說她兒子也是招人煩，就喜歡和大孩子玩，她也知道這點，流點血算是什么啊，沒有大事兒，她也看清楚了，孩子就是門牙那塊碰到了，不是大事兒。

「我先抱著他回去，要到午睡的時間了……」

喬蕎就問保姆：「胖胖是怎么摔的？」

兩保姆都看見了，就是陳放推的，誰都不是指責，就說這事兒是怎么發生的，陳放就死活不肯承認，就說他沒有推。

喬蕎也不想較這個勁兒了，等明天自己下班去商場給胖胖買套衣服吧，就當是賠罪了。

「陳放啊，老姨沒想說你，這都不是事兒，胖胖也磕怎么樣，碰了咱們就說句對不起，沒事兒的啊……」

做好午飯了，叫陳放吃飯，他裝睡。

他躺在沙發上，睡著沒睡著這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保姆先過來喊，他不應聲，等喬蕎出來，他還是不肯應聲。

「陳放啊，吃完飯在睡行嗎？你早上和中午都沒吃飯呢，先吃一口吧，不然你告訴老姨，你想吃什么零食，老姨給你買去？」

果而聽見零食兩字了，不吃飯了，看著黎明，笑的和小老鼠一樣。

「要零食。」

把小肚肚里的饞蟲就給叫出來了，滿臉都是希望認真的看著黎明，黎明拿著湯匙喂果而吃蒸蛋，他不說不給買，讓果而先吃飯。

一口一口的喂，又是米飯又是蒸蛋的，果而能有多大的胃口，就是個小孩子，吃飽了別的就吃不進去了，吃完飯念叨了一會兒零食自己就困了，一直揉眼睛，保姆就給扛樓上睡午覺去了。

喬蕎耐著性子喊了好幾聲，就是裝沒聽見，完了吧，陳放翻身背對著喬蕎，喬蕎看見他抹眼淚了。

她就不明白，她今天一句都沒有說孩子，為什么還會哭呢？

趕緊給青霞打電話，說陳放這情況。

「早上和中午飯都不吃，我說出去吃吧，他不肯出去，留在家里……」推胖胖的事兒喬蕎也講了，不然孩子回家說，青霞會誤會喬蕎這個當老姨的好像故意和孩子過不去似的，這都不是大事兒，人胖胖媽也沒追究，胖胖就哭幾聲，一哄就不哭了。

青霞就要回來。

「你那邊活干完了嗎？」

喬蕎問她。

哪里干完了，陳元慶中午都沒吃飯呢，為了掙錢哪里還能顧得上吃飯了，原本這么老遠就不會跑的，當地也有干這些的，是那家非要堅持讓他們跑，然後說油費也給出，還能賺錢，那哪里的錢不是賺。

陳元慶這一上午也累的夠嗆，青霞是個女的，能有多大的力氣，力氣活都是他干，把拉門窗戶都抬上去，完了一樣一樣的干，現在還沒干完呢，怎么估計也得晚上四點多才能收工。

青霞現在就因為兒子要往回跑。喬蕎一聽，你這不是不干正事嘛，你回來那都幾點了？

「姐，不是我說你，你真的太慣孩子了，這樣對孩子不好。」

真的不好，一點都不好，一個男孩子還是需要放養一點的，其實沒有你，他也能吃的很好，餓了自然就吃了。

青霞說陳放喜歡吃魷魚圈，喬蕎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能找魷魚然後解凍就給做魷魚圈，做好了陳放依舊不吃，喬蕎能做的都做到了，晚上青霞開車過來接的陳放，黎明要在這邊睡一個晚上，明天直接上學。

喬蕎就送青霞出去。

「你先拿著，我和你老姨說兩句話。」

青霞擔心兒子什么都沒吃到，給買了不老少的零食，都是陳放喜歡吃的。

喬蕎和青霞就走在後面，喬蕎就說陳放這個性不行。

「姐陳放是個男孩子，你說你把他養得這樣的嬌，這不是好事兒，有些事你現在不抓，那以後就來不及了，他現在都已經很大了……」

太過於依靠父母了，那父母能跟著你一輩子嗎？

青霞面子上有點下不來，知道兒子身上有很多的毛病，問題覺得孩子還小，以後都會改的，現在就是思想不成熟，等以後長大了，一切就都好了。

「他其實都明白……」

喬蕎搖頭：「不，你家孩子心里壓根就不明白，你知道嘛我看陳放，有的不是一點半點的問題，你是他媽媽，他最少的底線是應該知道心疼你的吧？如果孩子就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不可憐你……」

這問題說大那就大了去了。

青霞訕訕的笑，哪里就那么嚴重了？

那小孩子，你叫他吃東西掛著你，不現實呀，就黎明他也沒吃東西讓著別人吧？

陳元慶晚上回家就沒吃飯，累一天，身上一點勁兒都沒有了，不過挺高興的，你看一天掙這么多，也算是人家看中了他的手藝，說他做活就挺好的，陳元慶愛聽這話。

「陳放你進來……」

陳元慶給兒子拿了一百塊錢：「這錢你拿著，這是我給你的，我告訴你啊，我給你錢和你偷錢這是兩碼事，別有錢就想著花，攢起來留著以後買有用的東西，你看黎明攢那么多的錢，你怎么不能攢，咱也不比人家差是不是？」

「你要是買書，那我和你媽給你花多少錢都行，知道不知道？」

陳放伸手去接錢，陳元慶摸摸兒子的頭，叫他出去吃飯。

在飯桌上，陳放說自己要攢錢。

「你攢錢買什么書？」青霞問兒子。

「我要買蘋果，黎明都有。」陳放回答。

青霞趕緊捂住兒子的嘴，這要是叫陳元慶聽見了，你看著吧，還得炸鍋。

你學習不和人家比，這個和人家比。

「媽，我老姨給黎明買蘋果，不給我買，她帶著她女兒和黎明躲在廚房里偷偷的吃東西……」

青霞頭疼。

「你老姨都和我說了，喊你吃，你不吃……」

陳放保持沉默，反正他就認為是老姨偏心，他狠狠不喜歡老姨，奶奶也說了，老姨那就是賤人，他小時候家里條件可不好了，老姨就看著壓根不管，看不起他們家，看不起他爸媽，他也不喜歡老姨的那個女兒，覺得像個傻子似的，難看死了，老姨也不好看，那母女倆都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