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都這樣，長大就好了，潛移默化的學著自己身邊的人，老姨挺好的，在你身上也學不到什么不良的……」

陸卿挑眉，這是孩子說的話嗎？這孩子是徹底成精了。

不怪喬蕎喜歡黎明，這孩子嘴會說，不高興的事兒到了他嘴里也能把你說高興了，就這張嘴就占了很多便宜了，可真是什么好事都叫人給攤上了，長得又不難看，個子又高，陸卿心里隱隱有些期盼，他希望黎明再高一點，過一米九或者兩米，到時候就熱鬧了，好吧他是有點壞心眼，誰讓這孩子全身都是優點了，這樣也不好，人是需要存在一些缺點的。

「你算那些數字的時候腦子出現的是畫面？不是數字？」

陸卿就有點好奇這個。

這腦子不就好像和計算器似的了，只有圖像？

黎明點頭。

「黎明，你告訴告訴姨夫，你有什么不會的嗎？」

陸卿放下手里的牛角面包認真的看著黎明，他很好奇這點啊，有什么是他不會的？

黎明被問的有點臉蛋發紅，這樣太直接的誇獎他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陸卿發現了，一般這樣的孩子應該是會冷酷一點的，走冷酷路線不愛說話了不愛和別人交流了，偏偏眼前的就是一個隨時能臉紅的少年，害羞呀？他又不是一個女的，對著他臉紅有什么用？

果而伸著手勾著黎明的脖子，黎明放低自己的身段配合她。

「哥哥，你臉蹭上紅的了……」

用自己滿是醬料的小手去摸黎明的臉，抓了一個他滿臉花，陸卿搖搖頭，黎明也不惱。

「你現在就去公司？」喬蕎給陸卿拿著外套，叫他穿上。

「你家的這個孩子，要么就是裝蒜，要么就真的是太完美了……」陸卿很想說，其實完美的孩子一般下場都不是很好的，因為會遭人嫉妒，黎明現在到底是裝，畢竟他家里有錢，他是孩子的話，這么聰明的一孩子，不清楚嘛，跟他老姨交好可以獲得多少的好處，這些事情他也是懶得管，真的假的都好，沒有壞心就行。

喬蕎覺得陸卿想人，未免有些門縫里看人了，怎么人家孩子的善良大度，到了他眼睛里就變成了諂媚，故意賣好呢？

她十三四歲的時候也很喜歡小孩兒，看見說話都會故意的變得輕聲，覺得自己是大孩子了嘛，小孩兒好玩。

果而原本就長得挺好玩的，又是哥哥，哥哥喜歡妹妹，照顧妹妹一點……

陸卿笑笑轉過身捏喬蕎的臉：「覺得我說的話叫你不高興了？你總要允許有不同的腔調的。」你又不是太陽，世界怎么會圍著你轉呢，要學會淡定。

「就說商人是心眼多，果然是。」

陸卿沒有再說其他的，徑直就下樓了，黎明在果兒就能很聽話，一點不惹禍，喬蕎跟著陸卿前後離開的，她有事情要去辦。

「哥哥，我們玩木馬吧……」

果而和黎明塗工藝品呢，自己突然又要去玩木馬。

「好呀……」黎明的話音落地，果而站起來就想馬上去找木馬，黎明沒有動，依舊還在地上坐著呢：「哥哥，你怎么不動呢？我的木馬可好玩了……」

阿姨就想，你看吧，耐性不夠，她不能專心的去做一件事情，玩過這個就想玩那個。「哥哥得把手里的塗完了，你先玩好不好？」

果而坐在木馬上搖啊搖的，奈何哥哥好半天還是沒有塗完，她扔掉木馬，自己跑到黎明身邊來，上小手開始搗亂，黎明也不和她惱，他認真的去塗，側著臉問果而：「穿紅衣服配綠色的褲子好不好？」

果而小眉頭糾結著，這樣子很像她爸爸，你說長得不是很像陸卿吧，有時候她的一舉一動，馬上就能讓人聯想到陸卿的臉。

「不要，我來……」

上小手去搶黎明手里的東西，紅配綠不好看，她覺得一點都不好看。

自己唰唰地染著色，按照自己想的去塗，其實顏色也不見得就好看到哪里去了，人家有給配色的卡，告訴你最佳的顏色應該怎么去搭配，果而每次都不聽人家的意見，和自己媽媽玩的時候也是，喬蕎如果拿那個卡片，果而就上手去推，她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塗。

弄的一手都是，手上有顏料的時候又去抓自己的臉，弄的小臉上都是。

自己還可自信了，覺得自己做的就是最好的，拿給黎明看。

給自己哥哥講，她這個是怎么塗出來的，怎么好，怎么看著最棒。

果而每次都想打敗哥哥，或者從哥哥的身上獲得那么一丁點的滿足感，可每次都不成功，顧著腮幫子就像是小青蛙一樣的，她就只想挑一個哥哥的弱項進行比賽不行嗎？

「哥哥，我昨天學跳舞了，跳給你看吧……」

不知道哪里學的，嘴里哼哼著，黎明是沒聽出來這哼的是什么歌曲，聽著有點不對勁呢？正常歌曲，他接觸的范圍之內還真就沒聽過這樣的，怎么有點像是戲的味道？

果而就上次看了那么一次，之後看過碟片，是媽媽給放的，她纏著要看，學的也不是很到位，很多台詞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哇啦哇啦說不下去就哼哼，跟肚子疼一樣，這個辨別的難度實在是有點高，從頭到尾幾乎都是哼哼唧唧的。

「嗯嗯……啊，哦……」

哼的黎明是一腦門子的問號，甘拜下風。

「不錯，不過你跳的是什么？」

果而：……

阿姨沒忍住笑了出來，這孩子，最近和黃梅戲干上了，如果有黃梅戲的老師聽見她這樣表演，估計會被氣吐血的吧？從頭到尾壓根一句都沒在調上，一句也沒唱對，哼哼唧唧的，不知道的以為孩子肚子疼呢，無聲的提醒黎明，說是女駙馬。

黎明滿頭的黑線，他雖然不哈黃梅戲，但是應該不是這樣子的吧？

「哥哥我會倒立……」

說這自己拍拍小手沖著牆就過去了，牆上有好幾個腳印子就都是果而踹出來的，她的拖鞋是屋子里屋子外都穿，高興就穿出去跑出去了，你看不住她呀，然後回來就踢到牆了，家里都是找人補，不過要孩子上學才行，補完兩天然後又繼續踹出來。

蹲在地上想倒立上去，小肚皮露出來一塊，衣服都扯出來了，小臉憋得通紅通紅的，都快要滴血了，跟小蛤蟆似的，兩條小腿往後踢，踢了半響還是沒上去，就在原地墨跡個不停，自己和腿還來勁了。

「上去，上去……」

黎明抱著胳膊看，看樣子這腿實在太不聽話了，叫它上去了，怎么可以不聽話呢？

阿姨怕果而摔到脖子了，就在一邊護著。

「好好的女孩子倒立干什么，阿姨給你做布丁了，咱們吃布丁好不好？」

果而的臉充血，她要表演倒立，實在立不起來只能拍拍手，很是尷尬的做了一個謝場。

「表演完了。」

原來所謂的表演就是撅著屁股在地上來回的扭，扭完了就完了。

喬蕎不是說自己女兒臉皮厚嘛，這事情上她是絕對不會哭的，多難堪的場面對果而來說都不是問題，大眼睛一瞪，她可能覺得自己裝的很好，別人都看不出來有問題，然後謝場，頗為自得。

很是落落大方的看著黎明。

「哥哥你會倒立嗎？」

黎明的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不會……」

果而眯著眼睛，可終於找到了一個他不會的事情，背著小手裝老師的樣子，要教黎明倒立，說的這個認真，就是表達的意思不夠清楚，說的都是一些廢話。

「哥哥你要這樣……那樣……」

阿姨覺得黎明也真是有耐性，這樣的孩子戒驕戒躁，挺好的。

黎明蹲在地上，也沒有去做果而說的動作，果而一著急上手去拉，她拉不動自己哥哥啊，只能自己又撅著屁股去學剛剛自己那樣，小裙子都翻後腰上去了，下面穿的體型褲也變形了，小腿往後面踢，黎明是壓根就沒看出來能翻上去的意圖。

「就這樣這樣……」

拍拍巴掌，她說的都這么清楚了，怎么哥哥就是聽不懂呢？

喬蕎買了一些黎明喜歡吃的綠豆酥，提了回來，手里拎著一個小箱子，上面照著蒙，叫人看不清裝在里面的東西。

「媽媽……」

果而從沙發上爬下來，小屁股扭扭奔著門口跑過去。

「你拿回家去吃，一會兒老姨做點好吃的，嘗嘗老姨的手藝。」

即是老姨也算是另外的一個媽媽了，喬蕎可憐黎明，雖然孩子什么都不缺，但是在母愛的方面獲得的還是比較少，喬梅現在沒有心思顧慮到黎明了，也是被阮雷影響的，喬蕎就這點特別不喜歡阮雷，挺不男人的。

黎明接了過來，問果而：「你要不要吃綠豆酥？」

果而搖頭，喬蕎接了一句：「你不用給她，我們後面的鄰居總做糕點給送過來……」胖胖的媽媽每次做很多最後都送到自己家來了，果而吃到不想吃了。

「果而哥哥的珠心算厲害不厲害？」

果而的眼睛盯盯看著自己媽媽手里的小籠子，上手去掀開，喬蕎打掉女兒的手：「怎么動手動腳的？沒說給你。」

果而嘿嘿笑，支著小牙，目光發亮，聲音發嗲。

「媽媽……」

叫聲跟吃了糖一樣的甜蜜。

「拿去拿去，以後小兔子就是你女兒了，你要照顧她。」

在街上看見賣兔子的，覺得小兔子挺可憐的，喬蕎靠近一看，也就手掌那么大一點，身上的毛雪白雪白的，眼睛紅紅的怎么瞧著怎么可愛，十塊錢一只，覺得女兒會喜歡就給買到家里來了。

「媽媽萬歲。」

果而拎著籠子往房間里跑，阿姨跟在她後面，家里多了這只兔子之後，果而的工作就開始多了起來，比如每天要給兔子喂水，幸好阿姨發現的早，給攔了下來。

「她吃葉子，吃草里面都有水分，我們喂它吃的東西不干……」

果而不理解，她每天都要喝很多很多的水，那兔子渴了怎么辦？

「那它喝牛奶嗎？」

阿姨搖頭：「它也不喝牛奶。」

她知道了，果而顛顛的往屋子里跑，拿出來自己的橙汁，喝橙汁沒有錯吧？

阿姨成功黑臉：「果而，兔子也不喝橙汁。」

晚上果而睡覺要摟著小兔子睡，阿姨講了多少次了，兔子的身上有細菌，不能帶著兔子入睡，果而手里抱著小兔子強調：「它是我孩子，我小時候身上沒有細菌。」

她媽媽都是抱著她睡的，那她抱著自己的孩子睡有什么錯？

喬蕎從樓上下來看見的就是這副爭執的場面，對待女兒有些時候需要的是鐵腕政策，敲的她一頭的包，抱著頭逃竄就達到目的了。

「陸喬果而現在已經到了睡覺的時間，如果你在不上床你就別怪我把你修理的金光閃閃，兔子放下，你自己和阿姨上床去。」

這孩子就是見人下菜碟，對著阿姨就有一千個為什么，對著她媽現在就一個都沒有了，將兔子放在地上，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轉身一路小跑就跑到床上去了。

「你乖乖的聽話，明天一早起來看兔子，它還是你的……」

喬蕎將兔子從地上抱起來，抱在懷里，用手順順它的毛：「給你起個名吧，你叫什么呢？」

她就喜歡那種很小很軟的小動物，小孩子也喜歡，可惜她女兒現在有點長大了，不像是小時候隨著她去擺弄，說穿什么衣服啊，扎個什么樣的鞭子，哪怕弄的不好看，小時候是不會反抗的，只要媽媽能給扎上那就是好媽媽。

喂了小兔子吃了一些小白菜，站在孩子的門口，阿姨在用英文和果而對話呢，孩子的聲音時而有時而無，已經有些睡意了。

小孩子學什么都快，從小培養一種環境總比後天再去學習簡單的多，讓她覺得這像是母語的一部分。

阿姨看著喬蕎推門進來，她拍著果而才給拍睡了，小丫頭抱著娃娃已經睡著了，三歲多就獨立了，不要和媽媽一起睡了，自己抱著布娃娃有時候和阿姨一起入睡。

「她最近學的還行嗎？」

阿姨壓低聲音，悄悄帶上門，請她的用途就是如此，如果連這么一點作用都不能起那自己不是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已經習慣了，習慣就好了。」

阿姨就舉例說，很多朝鮮族的孩子從小就學朝鮮語是吧，同樣的他們也需要學普通話，小時候一把抓其實就不難了，孩子的腦子遠比大人想象的還有延伸的空間，你教給他們什么他們就學什么，長大了自然而然這就是身體里的一部分，她沒覺得自己為了學英文累成什么樣。

果而這丫頭就是膽兒大，敢說，說錯了自己也不怕，反正嘿嘿一笑就過去了，臉皮厚有臉皮厚的優點。

「前幾天我去接她，路上就撞上一個外國人……」阿姨講的很詳細，其實果而的英文現在不是很棒，有很多東西她說不清楚，但是拉著人家就說個沒完，說道最後老外都無奈了，直接用中文和她溝通，她還抱怨人家不學無術。

「孩子現在還是需要好好的引導，膽子大不是壞事兒，但是大成她這樣子，攔人就敢搭話……」

她教過這么多的孩子，這是第一份。

「嗯。」

喬蕎性格部分當中，覺得不開朗是自己最為失敗的地方，不夠活潑，所以在培養女兒的時候很注重這些方面，孩子的性格又不像是她，像陸卿的較多，敢說敢做，就從來沒有說因為什么事情難為，老師說你給大家表演一個吧，臨陣退縮的，從來沒有過，恨不得擠破頭都要上，有機會要上，沒機會制造機會也要上。

推開房門，站在床邊給女兒蓋蓋被子，認真的看了一會兒小女兒的臉，才退了出來，阿姨進了房間里，每天晚上她都是陪著果而睡的，等孩子七歲的時候就要讓她自己睡了，陸卿和喬蕎說過，女孩子晚上離開人稍稍年紀大點也沒關系。

喬蕎回到樓上，陸卿是十一點多回來的，今天沒有叫喬蕎登門，阿姨給開的門，陸卿抬腳要上樓就覺得腳前有點什么東西絆倒自己了，仔細一看，毛絨絨的，他還以為是玩具呢，是果而扔在樓梯上的玩具，自己上腳踢了一下，可憐的兔子受驚似的一下子就跑一邊去了，給陸卿還嚇一跳，他是真的嚇到了。

「什么東西？」

他要馬上上樓，所以樓梯間的燈光沒有全部打開，他一出聲，喬蕎跑了出來。

「怎么了？」

「剛剛樓梯上是不是有耗子？我碰了它一下，一下子就躥了……」耗子見人不是應該跑掉的嗎，怎么反倒是跑出來嚇了他一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