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的跑樓下去了，看見黎奶奶就坐在樓梯門口。

黎奶奶看著她：「下來玩啊。」

「奶奶，你怎么在樓梯口坐著呢，你生氣了呀。」

第一個想法，就是覺得奶奶生氣了，好可憐，自己躲出來坐在樓梯口，果而看不得這樣的畫面，她不喜歡。

黎奶奶就搖頭：「沒有呀，曬曬太陽，你看太陽好不好……」

果然又噠噠噠的跑樓上去了，拿著一樣的小板凳，然後往樓上搬，自己走路的時候還要加小心，不然摔下去了，就要看病了。

黎奶奶坐在左側，她就坐在右側，陪著黎奶奶。

「奶奶，我陪你。」

黎奶奶覺得還是女娃娃貼心，你看，怕她一個人孤單，還過來陪陪她。

黎奶奶其實對喬家的幾個孩子印象都不是很好，老大老三也沒好哪里去，老大那就是太傻了，老三有點嬌氣，不是嫁的好嘛，驕里嬌氣的，老二她原來的兒媳婦喬梅那就更加別說了，她都懶得去說，但是喬蕎不管怎么樣吧，對黎明她挑不出來什么，她覺得做老姨能做到這個地步，這就是盡力了，是個好人。

果而她就特別的喜歡，覺得教育的很好，孩子懂事又聽話，不像是喬蕎的孩子，人家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孩子還真有點這意思。

說話小聲小氣的，你看做事情大模大樣的，就好比大人一樣。

在家里吃飯，吃完飯就要幫著洗碗，她問過喬蕎，問孩子在家里是不是也這樣，喬蕎說果而在家里從里不洗碗的，黎奶奶覺得喬蕎那就是謙虛被。

其實就是一個氛圍，黎明洗碗，果而就覺得這樣的事情就應當是他們做的，自然而然的就去做了。

願意上手那就是好孩子。

一老一小，左右兩側坐著。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有鄰居拎著袋子過來，買菜才回來，和黎奶奶說著話，黎奶奶說是黎明老姨家的孩子。

「這孩子長得真俊啊。」老太太一看自己的兜，也沒買什么小孩子能吃的，但是這孩子看著就覺得好玩好看，拿著蘋果遞給果而一個，她買的不是什么好蘋果，老人家嘛，過日子都很節省，覺得有點錢都給孩子攢著了。

「別嫌棄奶奶的蘋果啊，挺好吃的。」

「我不嫌棄，謝謝奶奶。」果而伸手接了過來，哎呦那老太太笑的，這孩子怎么就不像是小孩兒呢？說話也是大大方方的，自己家的小孫女看見人就躲，從來也不吭聲，讓喊人也不喊。

果而就接了過來，自己拿在手里。

「奶奶，我拿回家洗洗在吃。」

「這孩子可了不得。」

黎奶奶笑：「怕我一個人坐在外面寂寞，特意拿著小椅子下來陪著我坐。」

「黎明他老姨，我沒什么印象了，人家這孩子是怎么生的。」

黎奶奶笑笑；「誰知道了呢，是個好孩子。」

「我看見你那兒媳婦帶著一個孩子……」

黎奶奶臉上的笑容就淡了許多，關於趙雪梅她實在是懶得去聽了。

中午黎爺爺回來了，拎了一袋大米回來，單位發的，老頭兒年紀大，其實拿就有點費力了，不過對於經常干活的人來說，這點分量也不算是什么，果而就站在樓下喊自己哥哥。

「哥哥，爺爺要背東西上樓……」

黎明換上鞋就下來了，黎爺爺挺不願意叫孫子上手的，要是你說扭到哪里了，得不償失。

「爺爺自己能抗，不用你，你回去吧。」

哪里能用得上他。

果而跟著添亂，說哥哥的力氣大大，就讓哥哥來抗，黎奶奶拽拽黎爺爺，孩子願意抗就讓孩子去抗吧。

黎爺爺跟在後面，黎明抗，果而跟著就是添亂，她非要幫著去抬，站在後面還挺危險的，自己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覺得自己費了好大的力氣，其實真的和她沒有什么關系。

黎爺爺揉揉眼睛，老頭兒是哭了。

覺得這輩子辛辛苦苦的，真是，得這么一個孫子死了都值得了，比兒子好，真的就比兒子好太多了。

「你看看你，叫人看見笑話。」

黎奶奶拿著手絹遞給老伴，人多嘴雜的，這地方扯老婆舌的人多的是，要是看見了，就以為黎兵怎么樣了，這兒子沒有太大的出息，一輩子也就這樣，安安分分的生活，賺點餓不死的錢，當然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出息，不過也不打架也不鬧事，這樣就挺好的了。「媽媽，我陪著奶奶曬太陽了，我幫著哥哥扛大米了，有那么一袋子……」果而比量著，好大好大的袋子，她都要累死了，手都麻掉了。

「是啊，我們果而最能干了……」

黎奶奶特意在電話說的，這孩子暖人心啊，看著她曬太陽就非要陪她，怕她一個人孤獨。

果而滿地跑著，叫阿姨抓她，鬧的時候那是真鬧，不過乖的時候也乖。

妞妞生病住院了，趙雪梅現在要照顧孩子，請假沒請下來，最近單位很忙，不給她假，趙雪梅的個性又不像是喬梅那樣，你不給我假，我就硬請，她不敢啊，和黎兵說，叫黎兵幫著去醫院照顧照顧孩子。

「我去？」

黎兵指指自己。

趙雪梅低著頭：「黎兵，孩子生病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黎兵搖頭，他兒子生病的時候，幾乎都不怎么用他，都是他爸媽上手，自己的孩子他都沒去醫院成天跑，別人的孩子他給去跑？

心里上就過不了那關，直接出聲就給拒絕了。

趙雪梅回了娘家哭了一場，她娘家媽就指著大門開罵。

「你還總說黎兵好，好什么好，就求他這么一點事情，他的心就是冰塊做的？」

怎么就那么狠呢？

「沒叫他養，這是不可預見的問題，就想讓他出手幫一下，他那工作請假也是好請假，結果這人就這樣計較……」

趙雪梅她媽氣的夠嗆，這樣的人和他過什么？他心里除了他那個兒子，誰都沒有。

「你就知道哭，你怎么不和他去鬧？」

這女兒就是個軟貨，只會回娘家來說，這些有什么用？我能替你解決什么，我死了，你還能依靠誰？

趙雪梅哪里敢鬧，她一鬧黎兵就說離婚，她還敢嗎？

媽……「

」他說離婚你就和他離，雪梅啊，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一家子壓根就沒拿你當自己人看……「

人家把你摒除在外，你也說了對喬梅的妹妹家的孩子都那樣的好，喬梅那是什么樣的女人？就這樣你還過呢。

趙雪梅除了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趙雪梅她媽親自上門去找的黎奶奶，黎奶奶人在樓下坐著呢，趙雪梅她媽其實也不太認識，還是打聽問過來的，趙雪梅和黎兵沒有辦過酒席，兩家人也沒什么機會見面，根本沒見過。

」老姐妹我打聽一句，那個黎兵家住在幾樓？「

黎奶奶抬抬眼睛。

」我是他媽，你哪位啊？「

趙雪梅她媽說著，自己是趙雪梅的媽媽，黎奶奶不明白，找到自己家來，這是有什么事情？

不想過了？

」上樓說吧。「

在樓下叫人看著笑話，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樓，黎奶奶給趙雪梅的媽媽倒水。

」喝水。「

」親家，我今天來是為了……「

老太太說的有理有據的，要求也不高，黎兵這樣是不是就太過了，那過日子要這樣斤斤計較的，那就沒有辦法過下去了，黎奶奶沒著急說話，先讓對方說，然後自己聽著。

」那老姐姐現在說完了？能聽我說兩句嗎？「

趙雪梅點點頭。

」你說你說，我真不是那樣不講理的人，實在是黎兵這孩子……「

黎奶奶笑笑，別人說的是她兒子，她也不生氣，慢條斯理的說著：」這黎兵是繼父，沒養過這孩子幾天，媽媽上班不能請假，叫繼父去照顧，這不合適吧。「

趙雪梅她媽開口；」那雪梅的單位不讓請假……「

」你先別急，我家黎明啊，小時候他爸媽就離婚了，黎兵看著對黎明是不錯，可到底是一個大男人家的，能懂得什么，孩子生病都是我和孩子的爺爺去跑，就從雪梅進門，我就敢說這樣的話，我家黎明從來沒有麻煩過雪梅……「

你家的孩子，你們不出人照顧，指望姓黎的去照顧，這是什么說法？

趙雪梅的媽媽張張嘴，那話不是這樣說的啊。

」黎兵這不是能請假嘛，雪梅不能請假……「

黎奶奶出口：」那就干脆別干了，工作重要，孩子重要。「

趙雪梅就永遠都是這個套路的，別人得對她妥協，別人得對這她退讓，她什么都不行，委委屈屈的，別人不答應就是別人的錯，這樣的人能過好嗎？

真的就不如喬梅了，你被看她瞧不起喬梅。

趙雪梅的媽媽啞口無言，怎么說著說這就變成了不讓工作了？

這是什么婆婆。

」我們兩家的孩子走到一起，這是黎兵選擇的，我們做父母的就是反對也沒用，黎明現在這么大，也不用他們來照顧，我們兩個老人的工資足夠黎明花，將來我們倆死了，房子就是黎明的，這孩子從來沒有給他繼母找過什么麻煩，反倒是雪梅啊，我說這樣的話，老姐姐你也別往心里去啊，雪梅不懂事。「

黎奶奶擺擺手，制止趙雪梅她媽接話：」我怎么說雪梅不懂事呢，接妞妞過來家里住，我們全家人都表示過不同意，結果一次有一次的，再有感情也都鬧沒有了，所以我說雪梅有點笨，不像是老姐姐你，一看就是明白人。「

人家都這樣說了，趙雪梅她媽還能說什么，只能閉嘴了。

」我這人呢，就是有什么話都憋不住，老姐姐別見怪，進了我們家，我也沒用她來照顧我們兩個老的，她在您面前肯定是覺得我和黎兵爸爸對她不好……「

」這個沒有，雪梅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其實是不少說，回娘家總抱怨，但是娘家媽也不是二傻，這時候說出來就是找打架呢，她是看明白了，這個婆婆是個厲害的茬兒。

」我家好多鄰居就問，你家真奇怪啊，怎么不把錢給兒媳婦，叫兒媳婦照顧呢，我就說了，我和黎明他爺爺掙的錢是我們倆的，怎么要給小輩呢，現在年輕人好多都是這樣認為的，老人就是他們的，這說法我不同意，我當場就噴那個老太太了，這就是賤的，錢在我的手里，我願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誰都不能替我做主，你掙多少錢我不眼氣，我掙多少錢你也別眼紅，和你無關。「

」雪梅不會這樣的，我知道……「

黎奶奶喝了一口水，她說這些話就是說給趙雪梅她媽聽的，別以為你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的錢就萬萬沒有交給你的道理。

趙雪梅她媽只能被動的跟著點頭。

」是，是這么回事兒，現在的年輕人啊……「

」那我問一句，你也別往心里去，怎么喬梅妹妹家的孩子往這邊領都可以，我們妞妞就不行，妞妞怎么說都是雪梅的孩子，難道就因為她媽再婚了餓，孩子就不能來看看媽媽了？「

」這話是說的？老姐姐你告訴我這話是誰說的，我抽她去，是雪梅說的嗎？「

黎奶奶突然發飆，趙雪梅她媽有點摸不到頭腦，自己說錯什么了？

她看著對方是這樣的反應，自己自然就不敢承認了，哪里還敢承認。

」喬蕎家的孩子是送過來了，喬蕎一年到頭花在黎明的身上得個幾萬，說幾萬那都是小意思，這黎明喜歡手機，他姨夫在國外給帶回來的，多少錢我不清楚，家里的電腦，穿的衣服吃的用的，他老姨都不少給買，我也不喜歡喬梅家的人，可這樣，我吃人家的手短，至於說妞妞，現在就可以把雪梅叫到我眼前來，我親口問問她，怎么就沒讓來呢？「

」那每周接到家里，沒讓接嗎？來我這里，我不喜歡人多，鬧哄哄的，不是我的孫女，我還得非去喜歡啊？我這人就是性子怪。「

所有的人家都解釋了，而且好像解釋得通，人家都說自己性子怪了，不是人家的孫女，人家也扯破臉就說不想培養感情，還有什么好說的？」

帶著希望而來，失敗而歸，被人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晚上當著黎兵，黎奶奶就把白天和趙雪梅她媽說的話又當著趙雪梅的面說了一次。

「我也不知道那個嘴欠的說的這些話，這不是說瞎話嘛，喬蕎給黎明花了多少錢，雪梅你不知道嗎？」

趙雪梅臉上發熱，知道婆婆就是針對她的，趙雪梅無言，還敢說什么。

「你媽來了？」黎兵覺得詫異。

「你們有什么要說的就回家去說，真是活到現在一大把的年紀，我才知道什么叫倒打一耙，我可真是開了眼了，我不讓你接妞妞了……」

「媽，我沒這樣說……」

「你沒說，你媽為什么找上門了？你自己的孩子，因為單位請不了假，叫黎兵去幫著照顧？怎么黎兵欠你家孩子的？黎明生病的時候我怎么就沒見你這么主動呢，黎明不是你的孩子，妞妞就是黎兵的，今天你說這話不是你講的，那你回去問問你媽，到底是誰說的，問出來這人，我找她去……」

趙雪梅覺得婆婆這樣數落自己，哪里還有給她留面子。

黎兵他媽一句接著一句，事實上，她很生氣。

「那工作你要么就別干了，要么就別回娘家講這些……」

黎兵和趙雪梅前後到家，黎兵就生氣了，問趙雪梅，趙雪梅就是死活不承認，不承認自己回娘家說什么了。

「不是你說的，那是鬼說的？你沒說你媽就這樣認為的？趙雪梅你別拿著我當傻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趙雪梅又是哭又是道歉，說自己不是那意思，回頭就和自己媽干起來了。

「誰讓你多事兒了，你來找我婆婆，你又說不贏人家，現在黎兵和我鬧，媽你就非要折騰到我和黎兵離婚你才覺得高興啊？」

趙雪梅她媽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她都是為了誰啊？

還不是她回來找自己訴苦的，自己才為她出頭的。

趙雪梅一句緊跟著一句的埋怨。

「辦不明白，沒人要求你去辦，現在好了，媽那妞妞住院你就不能往醫院跑？」

這是黎兵的原話，你自己有媽不用，你憑什么用我媽？

趙雪梅就原話給甩了出來。

趙雪梅她臉臉色都有點猙獰了。

「我算是白養你了，我欠你的啊？你自己的女兒，你愛管不管，你不管就讓她死醫院吧……」

老太太也發飆了，誰的女兒，你埋怨這個埋怨那個的，既然你這么喜歡埋怨，你就埋怨個夠吧。沒人愛管你的這些破事兒，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去吧，懶得管。

氣死她了，真是好人不好當啊。

趙雪梅她媽躺下哎呦哎呦的嘆著氣，今兒真是把她給氣死了，這到底是什么孩子？怎么好賴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