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她哪里像是死了丈夫的人，穿了一身的旗袍，蔣方舟覺得這人是瘋了吧？

文青看見蔣方舟，這才站了起來，她來到蔣方舟的面前。

陸卿擋在母親的身前，他怕這個女人瘋了，她原本和正常人就是不太一樣的。

「你不用擋著陸卿，我對你媽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和她說兩句話。」

「陸卿你走開。」蔣方舟淡淡的開口。

文青和蔣方舟進了屋子里，蔣方舟看著文青，她在氣勢上不肯認輸，她有什么錯？有什么好心虛的，她沒有不可對人言的事情。

「害死一凡，你現在滿意了？我們家曹一凡被帶走了。」

蔣方舟覺得這就是無稽之談，她害死曹一凡的？

「不要把你們的貪婪加在別人的身上，沒有人拿槍指著你的頭讓你們去做這些，想要富貴就別為自己找借口，不是別人迫害的，而是你們自己選擇的未來，包括老曹。」

蔣方舟肯來，只是為了表示對死者的敬意，畢竟也算是朋友相交多年，總是要到場的。

「你說話就永遠好像是站在公理的一方似的，你知道我有多厭惡你這樣的嘴臉，一凡和陸卿過的很好……」

蔣方舟聽不得這樣的話，過的很好？什么叫好？好不好的定義並不是由你嘴里說出來的，你認為的好，我恰恰認為不好，我生的孩子，我有權利去厭惡我有權利提醒他。

「你厭惡我的嘴臉？陸卿和曹一凡結婚開始，你家的曹可凡從陸卿的身上得到了多少錢？你先別急著否認。」蔣方舟這些話也是憋在心里很多年了，不要把她當成惡婆婆來看，她是惡婆婆，她就不會容忍小喬了，就算是有陸卿護著，只要她瞧不順眼她還是可以去說的，可以給喬蕎添堵的，喬蕎做的就特別的好？

並不見得是的，那只是因為她這個做婆婆的不願意伸手去管兒子的家事，喬蕎一樣，曹一凡同樣一樣。

「你的兒子沒有你想象當中的那樣的好，如果他和一凡換換的話，也許你加現在就不會這樣了，畢竟一個女兒不太有本事這也不算是什么錯，偏偏是兒子太弱女兒太強，吃著我家拿著我家，背後還認為陸卿對你們不夠好？怎么樣才叫好？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樣去想的，認為陸卿是踩著你們曹家起來的，文青我倒是想問問，這些年了，陸卿有什么好值得借助你們家的？」

「你還以為自己是過去的那個自己？醒醒吧，現在都已經是2014年了，陸必成也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蔣方舟痛快的說著，路是你們自己所選擇的，所以走到今天不要去怨恨任何的人，錯是你們自己鑄成的，沒有任何人需要為你們的錯買單，你們家最大的錯，就是輸在你不肯醒來。

「如果我是曹一凡的親媽，我一定不會這樣張揚的去做，這樣無異於是在害自己的孩子，叫全世界都知道她干了一些什么，等於親手推著她入地獄。」

「我也是到今天為止發現了你的口才是這樣的好，你今天來恐怕就是為了出心里的這口氣來的吧，呵呵。」文青笑著。

她知道蔣方舟恨自己家。

那是你兒子命不好，所以他命中注定就是無子，生不出來兒子。

「你想怎么認為都隨你的便，隨便你怎么去想。」

文青說：「陸卿就真的那么好？你以為你兒子靠的是自己，不是有這樣的家，陸必成的錢是從哪里來的？你嘲笑我們家？陸必成還不如我們家呢，你兒子後娶的老婆生出來兒子了？她就是不能下蛋的母雞，一個女人就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蔣方舟懶得和她爭辯，在你認為很是重要的事情，我們家不認為重要，有或者沒有，其實無所謂，隨便你說，我也不會上當。

任由文青說著陸卿沒有兒子，蔣方舟給死者上了一炷香，自己從里面離開，有些話說開了就好，曹一凡的事情她不覺得有什么可惜的，這不是命，是自己的選擇，她自己選擇走這樣的路，誰都不能幫她，說是以後這樣就不恨了？

不，蔣方舟覺得自己還會恨下去，不看見曹一凡的時候她什么都不會去想，看見曹一凡了她就會想起來自己的孫子，這惡夢一般的現實永遠都不會過去，永遠不。

陸卿等母親坐了進來，自己也跟著進去，司機帶上車門。

「都說什么了？」

他有點好奇。

「沒說什么，就是不停的怪我們家，難道是我拿著槍去逼的曹一凡犯法，我真是搞不懂她的思維。」至於文青說喬蕎的那些話，她懶得說出來，何必給孩子添堵呢，是不是這樣，並不是由文青說了算的。

車子離開，老曹死後有人懷疑文青也會選擇輕生，畢竟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她心里上一定受到了重創，曹一凡就不要去想了，肯定出不來了，早晚的事兒。

事實卻恰恰相反，文青沒有選擇去死，依舊好好的活著，偶爾出去買菜看見朋友只當做不認識一樣，倒是有一些朋友畢竟是結交下了，覺得她現在這樣很可憐，想要過來看看她，給她一點幫助，但文青卻不接受，冷冷的將人拒之門外，她不需要別人的可憐和同情。

＊

「嗯，聽說挺慘的，兒子和兒媳婦出國了一直就沒聯系，女兒現在究竟怎么了，也沒有人去走動……」

天娜是聽見朋友說的，曹一凡畢竟當過她嫂子一場，不管怎么樣，那些年對她好也不是假的，陸天娜還是想知道知道曹一凡的消息的，自己能做的事情就盡量去做。

在喬蕎的面前沒有透露的太多，只是說曹一凡這回是真的完了，就算是再有人也肯定出不來了。

喬蕎覺得唏噓，女人活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么？

有大好的青春，其實離婚那時候曹一凡想開了，在找一個差不多的，不是陸卿也會是別人的，總會遇上好的，不要那樣的執著，就為了閃亮一分鍾，點燃了自己，這樣就值得嗎？

給孩子買衣服，遇上朱黛了，喬蕎轉身就向跑，倒是朱黛笑呵呵的開口了沒料到會在這里遇上喬蕎。

「我長得就像是老虎嗎？看見我就想跑，就算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也不至於看見我就閃吧，不帶你玩了就是的。」朱黛笑呵呵的說著，這個喬蕎可真是有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喜歡她，但就喜歡她，這也算是緣分了。

喬蕎覺得無奈，為什么就非纏著她呢，她和這個人不想有深交。

「其實我也沒有想害你的心意，朋友嘛之間都是這樣的，要知道對方最大的秘密，我想把你當成朋友……」

「那就謝謝了，我福薄。」喬蕎還了嘴。

這樣沒意思，我和你不是很熟悉，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出來的。

「你不覺得看見我就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嗎？我覺得你像是我妹妹。」朱黛徑直的說著，她信佛也信輪回，覺得也許自己前輩子就是喬蕎的姐姐，所以這輩子看見她就覺得親切，看見她就很喜歡，莫名的喜歡。

喬蕎算是服了，自己像是她妹妹？

那朱黛得有多恨自己的這個妹妹啊，要給自己妹妹拉皮條。

「我姐姐絕對不是您這樣的，我有兩個姐姐，大姐是過世了，但是她就是重新活一百次，她也活不到您的這個境界，我二姐雖然看著冷，但也絕對不會這樣的對親妹妹，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說是因為喜歡，所以才要給別人拉皮條的，你認為我是過的太幸福了？我安安靜靜的過我自己的小日子，姐姐你就放過我吧，我哪里幸福了？你沒看見我總是倒霉，你想找茬就找那種，一群男人都喜歡的，那樣的才是人生的勝利者，我一個區區無名的小輩，我哪里值得你這樣的關注。」

「我在家里說了不算，每天被老公欺負，你換個人吧啊。」

喬蕎大義凜然的拍拍朱黛的肩膀：「以後看見我也不要說話，要是有你這樣的姐姐，我也是倒了十輩子的霉。」

喬蕎拎著袋子就離開童裝店了，朱黛不生氣，臉上還是笑呵呵的，怎么就認為拉皮條就是不好了？就因為你丈夫叫你在家里總是受氣出去放縱放縱不是很好嘛？

喬蕎鼓著腮幫子無奈的往車子一邊去，如果說她和朱黛有緣，那一定就是虐緣。

她寧願從來沒有過，坐進了車里，很快又看著朱黛從里面出來了，喬蕎叫司機趕緊的把車開走。

曹一凡在里面也是有能交代的通通都交代了，不過聽了對方的話還是一愣，老男人幫著她背了很多，甚至好多他自己都扛在了肩上，曹一凡聽了之後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了，其實自己對著他，就是應付，算是應付吧，相差這么大年齡還能有什么愛情，他和自己的父親都差不多的年紀，真的愛不起來，但是她感激對方這樣的為自己著想，如果以後還有機會的話，她會報答他的，希望下輩子自己最先遇上的人就是他。

倒是老男人的家里已經徹底都亂套了，在死命的想辦法把他弄出來，他在外面有女人也就算了，在這事兒上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偏偏他自己卻要把別人的錯往自己的身上抗，當老婆的都要氣死了，索性就不再管了，反正現在孫子也有了，家里也是穩定的，願意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不是心疼外面的女人嘛，那就讓他一次性的稀罕個夠，不肯在伸手去管了。

＊

張展最近有點春風得意，為什么？

老丈人癱瘓了，癱瘓了對他來說絕對就是一件大好的事情，這個家沒有一個說了算的人，亂哄哄亂糟糟的，大家都在爭權，就包括三嫂那樣的軟包子都是在掙，這幕後肯定就是少不了三哥的影子，他是身體不行了，但是他有孩子，他要為自己的孩子著想，是個人就不能免俗，是個人就不能免俗。

張展看著他們在窩里斗，他不出手，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要最後老丈人親口來求自己，除了自己，這個家還能有看的人嗎？

果然事情就是一團亂，公司里的事情誰都想上手插一杠子，張展只是冷眼旁觀，周燕的父親很是不喜歡張展，老三也是有說，張展是跑不了的，幕後黑手想來想去不會那樣的巧，但是事到如今，幾個兒媳婦簡直瘋了一樣的爭權，他沒的選擇，只能暫時有張展接受，等自己病情穩定一下。

老三搖頭。

「他等的就是今天，等你死等我死，可惜我命大，我沒死了……」

老爺子叫兒子別說了；「警察查到今天，也沒見他和什么人接觸過，我們懷疑是懷疑，和他到底是不是有關現在警察不是已經給了結論，你現在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你老婆根本不能主持公司。」

老爺子對著兒子無力的說著，在想壓制著張展，恐怕以後也是不行了，只要他不和女兒離婚，以後也就只能這樣了。

「爸……」

「老三啊，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嘛……」

老爺子心里上火，身體上了年紀不給力，和兒子說完沒有兩天，竟然癱瘓了，這下只能把張展抬上來的行動靠前，叫這幾個女人繼續胡鬧下去，早晚這個家就變成外姓了。

老爺子看的明白，女人的心思都雜，一旦丈夫不在了，她們就是不可能會向著這個家的，都在拼命的往公司里塞人，塞她們那些沒有用的親戚們，他不能叫自己親手創立的公司最後走向滅亡。

張展整理整理衣服，站在病房的門口，有人請他進去，張展推門進去。

「爸，您找我。」

「你坐。」

老爺子現在自己不能隨意的動著，指著一旁的椅子叫張展去坐，張展不肯坐。

「有話您直說。」

「我知道是你。」老爺子輕飄飄的扔出來一句。

張展擰著眉頭，老爺子又說：「是你又能怎么樣，我沒有證據，我的兒子差不多已經都死光了，剩下唯一的那個現在不能出來管事，我在想防備著你，最後還是要把公司交給你來管。」

張展一臉嘲諷的表情。

「交給我？我為你們家當牛做馬的多少年？你女兒嫖鴨子一樣的嫖我難道爸當時是不知道的嘛？可是你卻保持沉默，為什么？無非就是因為我是外人，我不是周家的人，現在已經人都死光了，您來對我說，公司交給我，我為什么要？」

張展發泄著自己心里的怒火。

「這些年了，我的兒子都這樣的大了，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拿著我不當人看，周燕仗著她哥哥多，說打我就打我，我又說過什么了？您老的幾個兒子沒了，現在說知道是我，怎么想讓我承認嗎？我沒有做夠的事情，你們一盆臟水潑在我的身上，我有動機那三哥就同樣有動機，周家的東西我不稀罕……」

「不，你稀罕的。」老爺子緩緩的說，兒子到底是不是張展害死的，這個他沒有辦法去判斷，他不知道是誰，但是公司張展如果說他並不想要，這就是假話，他一定就是想要的。

「您就篤定了我會為了這一點的錢，為你們周家繼續拼命？」

「你也知道，這個家以後姓什么都是說不好的……」

老爺子盯盯的看著女婿，這個女婿啊，是女兒選的，他當初就覺得張展不像是好丈夫的人選，可周燕喜歡，女人就是這樣感情用事，她覺得和他生活在一起，這個男人就會愛上她，她卻忘記了，很多男人都是陳世美，他可以借用著你的關系爬起來之後才踹了你，哪怕就是四五十歲他的錢在青春就在。

張展靜靜的聽著，他不吭聲，看樣子是被老爺子給說到了心里去。

只是靜靜的坐著，老爺子一直在說，說的累了，旁邊有人過來幫著他順順氣，張展也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伸手，好像這個家和他的關系已經不大了。

老爺子最後說，一切都是為了孩子，畢竟你和周燕還是兩口子，你們倆有個孩子，共同的孩子，這個公司將來無非就是給自己的外孫子，他就是死了也能閉上眼了。

張展帶上病房的門，眼角里閃過笑意。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劇本上演著，周家最後到底還是求了他，是啊，除了自己，還能有誰來挽救他們呢？

兒子？

兒子嗎？

張展只要想起來自己的大兒子，他就會覺得痛心，那些年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兒子，兒子是他的命根子，就算是他再喜歡曹一凡，他還是能為了兒子保存這個家，可惜周燕逼人太甚……

為什么要叫大兒子？

那自然是因為有了小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