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豐收(2 / 2)

超品公子 想見江南 2644 字 2022-11-22

「真的?」小家伙眼眸里瞬間光彩大放。見薛向點頭回應,小家伙啪嗒一下,親了薛向一口,終於現出笑臉,笑道:「哼哼。不用你幫,我有辦法讓大姐不敢打我!」

「噢?」薛向倒是好奇十分,搖著小家伙的小身子,催她快講。

小家伙樂滋滋地擺著小腦袋,賣足了關子,才把嘴巴湊到薛向耳邊,壓低聲道:「千萬別跟別人說呀,二姐也不行呢。傍晚的時候,我趁家里沒人,悄悄給大伯打電話了。說,說大姐她打我屁股。大伯說了,明天中午給大姐打電話。要狠狠罵她呢。說是大姐再敢打我,回去大伯就打她。還是我求大伯不罵她,只讓她以後別打我就好了呢。大伯電話里也有罵你呢,還是人家給你說好話呢,看我聰明吧?」

薛向竟聽得一怔。他萬萬沒想到小家伙竟是如此古靈精怪,不但懂得先委曲求全,綏靖惑姐,還知道暗渡陳倉,神不知鬼不覺地搬來救兵。給自己報仇。小家伙見薛向這般模樣,越發得意了。笑得嘴角淺淺,蛾眉淡淡。小腦袋不住地搖晃,哪里還有半分先前的悲戚之意。

………………..

今天又是個大晴天,昨夜沒關窗子,第一縷陽光射入的時候,薛向和康桐便齊齊起了。康桐洗漱罷,去打谷場上跑了十多圈,練了趟拳腳,便回來幫薛向拾掇早餐。薛向卻是很少練拳腳。他練功夫從來不是刻意,走路、吃飯,乃至切菜、睡覺,想起來了,便心到手到,不自覺地就練上了。何況,他練拳腳只為強身健體,可不似康桐這般玩命兒,想練出一副好身手,回了四九城,再叱吒風雲。

早飯吃的是打鹵面,弄了個蔥花肉絲作鹵料,倒也香氣撲鼻。薛向正端著碗筷,在房間哄小家伙起床,便聽見門外一陣喧鬧傳來,接著,便見小孫和李擁軍、韓東臨奔了進來。三人臉上皆是洋洋喜氣,怎么也遮掩不住。其實,也不止他們三人這般,整個靠山屯,就沒有一人臉上不是這般表情。

你道怎的?靠山屯豐收了唄!簡直是雙豐收啊!田里的谷子雖不到收割的時候,可就是最不諳農活的韓東臨也能絮絮叨叨說出一堆,諸如一株苗上的穗子較原來多了多少,分田後,田地肥了多少…..

另一大豐收,就是豬廠的那千多頭肥豬了。要說這朱萬戶無愧豬祖宗的稱號。四月下旬仔豬入圈,七月末這豬居然就能出圈了。據薛向所知,就是二十一世紀的後世,一頭豬也差不多要百多天才能長成,出圈,而朱萬戶僅僅只用了三個月就做到了。且一千三百四十二頭豬無一夭折,皆長得胖大圓滾,每頭怕都不下三百來斤。這簡直已經不能用「豐收「來形容了,就是道聲「奇跡「亦不為過。

李擁軍進門就道:「好香好香,大隊長家的生活就是好,不愧是咱們全村致富的楷模!大隊長,您可別當我說反話,本來嘛,大隊長家的生活都搞不好,咱們社員的日子干脆就別過了….」

「打住打住,自個兒拿碗去盛,少他..廢話。」小晚三姐妹在此間,薛向到嘴的臟話便收了。他知道李擁軍這番馬屁所為何來,這三個家伙跟著自己幾乎吃滑了嘴,每次有工作要匯報,一准兒掐著飯點兒。

李擁軍三人嘿嘿幾聲,轉出房去了,未幾,便一人捧著一個大海碗,吃得稀里呼嚕,走了進來。這會兒,小家伙也收拾停當,接過薛向的小木碗,趴在床頭上吃了起來;小晚和小意則讓過小家伙的身子,鑽出了窗外,站在青翠欲滴的竹林里,享受起美味來。

這會兒,薛林早拉著小跟班康桐進了金牛山,屋里就剩下幾個大人,倒也方便談工作。薛向等三人吃完,丟過一只煙,問道:「殺豬的師傅請齊了沒?」今天是肥豬出圈的日子,殺豬的活計自得調理。

李擁軍沿著碗口。舔完一圈,一抹嘴,將耳上的煙取了下來。笑道:「大隊長,您這就外行了吧!還師傅師傅的叫。就這殺豬的活計,咱滿屯子的青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殺豬?不都是力氣活兒嘛!放心,小二百青壯已經在打谷場集結待命,就等您發話了。」

薛向笑笑,正待開言,屋外傳來「突突突」的馬達聲,接著便是人聲鼎沸。他知道「討債的」來了。

果然。薛向奔出門去,便見向紅磚瓦廠的廠車陳天山,正從一輛老舊的手扶拖拉機上跳了下來。陳天山見著薛向,老臉立時化作菊花綻放,老遠就伸出手來,笑道:「薛主任,來早了,來早了!可不是我老陳小家子氣啊,任誰誰見了錢大爺,也得急啊」

今天是靠山屯希望養豬廠發利市的日子。薛向為怕麻煩,早早就通知了欠債的相關單位,要他們今天齊至。一次性解決。細細說來,這相關單位也不在少數。除了向紅磚瓦廠,還有賣了雜糧尚未結賬的承天縣的一眾鄉民;有預訂了豬肉,來年用雜糧兌換的五豐糧廠;有扔下千多頭豬仔,揚長而去的健民仔豬廠。零零總總一合計,可不是個小數目。

薛向掏出煙,遞給老陳一只,兩人站在打谷場里,還未扯上三句。浩浩盪盪的板車大軍便殺到了。來人都是曾經送糧至此的鄉民。薛向早有准備,打谷場的西邊早支起了十多口湯鍋。准備宰豬;南邊搭了十多張桌子,正是結賬處。各人憑手中的票據。在此間領肉。

薛向沖李擁軍一聲招呼,後者會意,做個手勢,二三百青壯便分作兩撥。一撥拖了二三十頭大肥豬,綁上了案頭,就待開宰;另一撥人則被派出去維持秩序,告知老鄉們,在何處領肉。

因著准備充分,滿打谷場上千人動作,也不顯慌亂。有陪同家人來領肉的鄉民們,更是早脫離了當家人的控制,一窩蜂地擠到打谷場的西邊看殺豬。一時間,大人呼,娃娃笑,牛叫馬嘶,好不熱鬧。

這廂宰完豬,那廂便上了稱,領肉的老鄉報了單據上的斤倆,片刻功夫,肉塊兒就到了跟前。繳過單據,若懷疑有缺斤短兩的,旁邊有薛向特意設立的公平秤。哪知道人家老鄉把這肉看得精貴至極,都帶了家伙,將領到的肉一上稱,立時便將秤桿子壓得高高地,正是只有多,沒有少的。稱完肉的,無不道聲:「靠山屯兒,厚道!」

其實這會兒,四里八鄉的鄉民們就沒有一個不叫奇的。那圓滾滾的肥豬,可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真個是晃得人眼發暈。奇的就是靠山屯兒怎么就能把這養豬廠辦得紅紅火火,據說是上千頭豬都養活了,個頂個兒的這般大,那得花多少糧食,值多少錢啊。

思及此處,更有不少得了肉的老漢老婦,先打發自家小子丫頭回去,自己則滿屯子里尋那三姑六婆,問起保媒拉纖的營生。就這么著,從這一年開始,靠山屯徹底改變了只見閨女出、少見閨女入尷尬局面。又數年,靠山屯更是徹底終結了有光棍的歷史,就是屯子最東頭的瘸腿老三也取上一房拖兒帶女的寡婦。

薛向頓在老槐樹下,和陳天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眼眸卻透過白生生的陽光這,看著一張張縠紋密布、歷經滄桑的老臉綻出笑來,心里便是滿滿的滿足和感動。

陳天山抽口煙,打斷薛向的遐思,道:「薛主任,這一欄子豬下來,你們靠山屯真個就成了金山啦。我多句嘴啊,這世上的人多是見得你窮,見不得你好的主兒。你在靠山屯兒折騰出這么塊金疙瘩,可得小心某些人動了歪心啊。當然,我就是隨口這么一說,你也就當閑話兒聽。」

薛向笑道:「多謝陳廠長關心,嘿嘿,想吞下這個金疙瘩,得看他給自個兒安副什么牙口,別不小心,崩豁了牙。」話至此處,薛向又拍拍陳天山的肩膀,接道:「陳廠長,這回你要肉還是要錢,要肉咱直接給豬就是;要錢也好辦,我派人提溜了幾頭豬,往縣里一趕,你派個人,跟著收錢就是。」

一說到正題,陳天山眼眉齊動,霍地站起身來,笑道:「薛主任,您就甭跟我這兒灌*湯了。沒見我今天帶著廠里僅有的拖拉機么,就是拉豬的呀。」

眼下,豬肉這種緊缺資源可算是硬通貨,比鈔票靠譜多了。別看現下正是盛夏,豬肉不易存放,可提到縣城,保管不用走上一圈便能或賣,或換,出個精光。因為靠山屯就是按供銷社的價格平價出的,少了最重要的肉票,這是讓了多大的利啊!

薛向笑笑,道:「成,你陳廠長發話了,我自然得照顧。不過,咱們屯子下半年恐怕還得大興土木。陳廠長,你…..」

陳天山一聽薛向的意思竟是還要磚瓦,一拍大腿,將薛向的話截斷:「沒得說,老規矩,您隨便用,用多少是多少,保准比他東風的出廠價還低三厘。錢,你就甭急著給,來年豬再出圈,我還來拉豬。」陳天山說得唾沫四濺,眉飛色舞。想來也是,來拉個豬,又做成樁買賣。天上又掉餡餅,砸他老陳頭上,豈能不樂?

薛向和陳天山說說笑笑,又一陣突突突的聲響傳來,陣勢比陳天山來時,大了十倍不止。薛向循聲望去,知道真正的大買賣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