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由得你(2 / 2)

超品公子 想見江南 1525 字 2022-11-22

她要聽故事,講下去就是,能多陪一刻就陪一刻,左右他自知今晚也別想輕松安眠。

講了四十多分鍾,門外傳來動靜時,薛老三將小家伙的小手放回被里,替她掖好被角,復將小白在枕邊放了,調低台燈,輕步掠出門去。

轉到堂間,方將茶水分好,薛安遠便和許子干疾步匆匆闖了進來。

「老三,安將軍辭職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我出來時,在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沖我說話,莫非又是你出得主意!」

薛安遠面色冷峻,聲調激昂。

他是軍國重將,令號百萬眾,這世上能讓他動容的事兒,實在數不出多少了,可偏偏今次安老爺子辭職,於薛安遠而言,實在不啻晴天霹靂。

安老爺子這一辭職,薛安遠不僅少了政治上最重要的盟友,更要面對由此而來的連鎖性反應。

此外,少了安老爺子,在最高層的那張會議桌上,薛安遠就失去了最穩定的支援,一想到今後要獨立面對最高層次的政治博弈,薛安遠這沙場老將也難免惴惴難安。

而這一切,有可能是自己侄子造成的,怎不叫薛安遠倍難理解,出離震驚。

薛向捧起一杯青花瓷盞,新沖的茶水清氣裊裊,飄盪著淡淡天香,「二位首長心浮氣躁,神智未定,先喝杯茶水吧,正出味道。」

薛向這一裝神弄鬼,薛安遠,許子干反倒鎮定了,料到薛向必有說法,這家伙實在是太鬼了。

半分鍾後,許子干擱下茶杯,說道,「老三,茶也喝了,神也定了,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葯,也該倒了,丑話說在前面,葫蘆里是靈丹妙葯,還則罷了,若是狗皮膏葯,後果自負!」

許主任殺氣騰騰。

薛向道,「不錯,老爺子辭職,是我的主意!」

薛安遠眉峰一跳,強忍著對薛老三揮巴掌的沖動。

薛老三瞧在眼里,接道,「安遠首長先別急著動怒,我這樣建議,自有道理,再者,你們也去探望過安老爺子,老爺子雖受了重創,精神還好,神智更是清楚,這荒唐主意,老爺子能采納,背後不會沒有道理的。別忘了,四中全會正在醞釀,還未召開呢!」

蹭地一下,許子干站起身來,盯著薛向許久,終於,又坐了回去。

砰的一聲,薛安遠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虎視薛向,斥道,「老三啊老三,你這是胡鬧,你壞了你許伯伯的大事。」

得了二人這番反應,薛老三便知曉這二位聽透了他話縫里的意思,抬手將薛安遠茶杯倒滿,說道,「大伯,我怎會不替許伯伯著想,我知道許伯伯這次大有希望,可我不認為眼下是許伯伯進步的合適時機,大換屆可就要來了,以如今的風聲,大換屆恐怕要成真正的大換屆!」

薛安遠眉頭一豎,瞠目道,「老三,你的意思是那位會……不可能,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咱們的……你小子這是胡謅!」

嘴上說著不可能,斷續的語氣,卻完全出賣了薛安遠搖擺的內心。

許子干沉默了,抱著茶杯,一動不動,化作了雕塑。

薛向道,「大伯,許伯伯,也許我的猜測是錯誤的,但如今的風頭,卻注定了有這樣一種可能的存在,我不願許伯伯拿大好前程去賭這滔天風險!」

他不能斷言,乃是因為沒有明證,然他熟知歷史,自知結局如何。

許子干身上的那位的烙印,實在是太深刻了,這些年,蝸居央校,輾轉計委,好容易淡化了。

可若是許子干沖上高位,這淡化的烙印很快又會深刻,若是那位遠遁,許子干便會徹底尷尬。

隱秘的政治讖語,被薛老三幾乎說白了,可怕的可能性,幾乎快要將空氣凝固。

沉默良久,許子干擱下茶杯,道,「老三,你許伯伯今年五十七了!」

薛向道,「兩年後,也不過才五十九,政治生命還有十年!」

如今,中央在大力推進干部年輕化,部級只到六十五,但副國,正國,干到七十出頭都沒問題。

薛安遠道,「你不是預測兩年後的大換屆,那位不看好,他下來了,你許伯伯怎么上去。」

薛向道,「他下來前,風高浪急,許伯伯上去,那是樹靶子,他下來後,風浪過去了,感情分也就加滿了,恐怕許伯伯不上去,也得被推上去。」

如今高層博弈日漸昌明,斬草除根已是昨日黃花,薛向深知那位遠遁,也不過是處在什么樣的位子,就需要承擔何種責任。

雖遠遁,勢猶在,許子干身為那位的衣缽傳人,所獲必大。

看准了這一點,薛向才生生拉住了許子干,要不然,以許子干如今候補政局的身份,順勢遞補六名政局空缺中的最後一位,乃是順理成章。

許子干暗自盤算一番,深知薛向說得大有道理,即便是等,兩年之後,也必然入局。

又細細回溯薛向過往每料必中,許子干確也不敢為眼前利益,去冒那天大風險,當下,重重一拍桌子,「由得你折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