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一級壓死人,彥波濤知道這點,張無忌同樣知道這點,由此,彥波濤扛出了方慕俠,張無忌舉出了謝紅旗。
此二位長官合力,便成泰山壓頂之勢。
好在薛向心智堅毅,經由蘇老爺子湖邊點化之後,當真萬法由心,百無禁忌,稍稍愣神,便自堅定信念,向著自己本心去做,其余繩營狗苟,魑魅魍魎,自由他群魔亂舞,我自歸然不動。
相比之開國偉人們百折不撓,所遇之艱難險阻,而成就的巨大偉業,我薛向今日所遇,又算得了什么。
念頭開解,薛向起身離座,步到門邊,大大方方將大門打了開來,誰願進來,誰進來。
叮鈴鈴,桌上的電話響了,接過一聽,是謝輝煌打來的,要薛向去他辦公室。
薛向不驚反笑,這一竿子,真不知到底戳在了何處,竟然驚動得他薛老三全體頂頭上司齊齊施壓,大有不將他薛某人碾成輕塵,而絕不罷休的勢頭。
謝輝煌似乎是在辦公專候著他,安安靜靜坐在會客區的長凳上,中間的粗制木桌上擺了兩只搪瓷缸,漂浮著裊裊輕煙。
薛向進得門來,開門見山道,「謝司長尋我,怕不也是因為京城市公安口財稅改革的事情?」
謝輝煌伸手請他坐下,笑道,「都說薛司長是京大高材生,聰明靈秀,智計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薛向伸手端起搪瓷缸,道,「謝司長,我可聽同志們說了,您是最不苟言笑的,今天卻舍得跟我開玩笑,算是賞我臉了,說罷,今次找我過來,又有什么難以完成的任務?」
謝輝煌道,「好你個謝司長,真會戲謔,我謝某人什么時候沖人笑笑,就能當人情賣啦,若真如此,我也用不著天天在此間坐班,到老天橋的街市,擺個小攤,豈不利索,哈哈,開個玩笑,找你過來,自然是有正事,我就言歸正傳。還是財稅改革那檔子事兒,方才你辦公室人來人往的,我看得分明,那些人群群伙伙,走馬燈花一般,上躥下跳,躥進躥出,所為者何,我也大約清楚。」
「薛司長,我就問你一句,你是如何考量的?」
薛向納罕至極,原以為謝輝煌定也是說客中的一員,不曾想此公話中有話,別有意味,「謝司長說我聰明,可我聽很多同志說謝司長才是真正的開豁明濟,睿智不凡,既然如此,那就請謝司長猜猜我的心思,也好讓我開開眼界。」
摸不清謝輝煌的心思,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打太極雲手。
孰料,謝輝煌卻是異常干脆,笑道,「好吧,那我姑且猜上一猜。」說著,竟站起身來,踱回辦公桌前,提筆寫了幾個字,折回座來,遞給薛向。
薛向接過,朝紙上看去,但見上面用印刷一般的正楷寫著兩行小詩: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薛向笑道,「知我者,謝司長也,這份墨寶,我珍藏了!」說著,便將謝輝煌寫就的這張紙,小心折了,塞進兜里。
薛老三倒非是拍謝輝煌馬屁,而是謝輝煌這句詩恰巧說中了他的心境,觸景生情,感情流露。
謝輝煌拍案贊道,「我沒看錯你薛向,你這人耿直無私,沒什么壞心眼,雖然你我之間有些誤會,但經此一事,我相信此誤會該當一風吹過,你看可好!」
薛向沒想到謝輝煌盡是這般干脆,竟將曾經的不愉快,也直接倒了出來。
至此,他倒覺得自己是看錯了這位謝司長,心中亦有歡喜,畢竟,自此,多個朋友,而少了個對手。
出得謝輝煌辦公室,一陣冷風吹來,竟夾雜著幾點冰雨,打在臉上,激靈靈,讓人渾身一震。
正疾步匆匆地薛老三忽然定住腳步,站在一株老槐下,怔怔出神。
忽地,他重重一掌打在合抱粗細的老槐樹上,震落無數枝葉,心頭冷道,「真是步步機巧,一不小心,險些著了姓謝的門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