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人,會在乎一個素昧平生毫不相關的卸甲女將.[,!]軍會不會大難臨頭?
誰信?
」但你已經在危險之中了,花將軍.」崔琳依然讓禮貌的笑容掛在臉上,」是出於對英雄的敬重,所以我來告知一聲.但這不代表別人會如同我一般的『客氣』.」
崔琳知道花木蘭對他的心防很重.但這無所謂,他今日來只是來探探底.
等事情漸漸出現端倪,他相信花木蘭會想在他這里知道答案.
」花將軍,你以為陛下能容忍這么多護衛的宿衛擅離職守嗎?尤其這里每一個都是家世顯赫,前途遠大的軍中俊彥?」崔琳溫柔的聲音猶如一條溫柔奔涌的溪流.
」您是英雄,是替父從軍十二載,獨挑柔然可汗庭五位大將的勇士.所謂時勢造英雄,大魏需要勇士……」
」可這時,英雄變成了女人.」
」將軍白頭,美人遲暮.英雄竟成了鄉野間村姑閑漢之流閑言碎語之中的笑柄,這會讓多少大魏的將士寒心?又會讓多少將士對自己保護的『百姓』們生出動搖之情?」
」花將軍,只要你一天不幸福,陛下就會想辦法讓你『幸福』.至少讓你看起來像是世人眼中應該『幸福』的樣子.」
」正因為我看出你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所以我才為你將要陷入到世俗女子的桎梏中去而感到悲哀啊.一想到你要年復一年的過著這種『幸福』的日子,我就深深的為你唏噓.這豈不是一種大禍臨頭嗎?」
賀穆蘭端坐在案幾之後,臉色有些難看.
一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
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羽林郎問獨孤諾她的近況,為什么這些人會穿著華服帶著彩禮大老遠的從平城來到梁郡,又為什么可以動用軍中的車馬和隨意」離崗」,只為完成一項如同是」撐腰」一般的幼稚行動.
起先她以為是花木蘭獨特的個人魅力和在軍中的威望促使了這群將士們這么做的.
可能起因確實是如此,但又不僅僅是如此.
若真是一個在鄉民的非議中已經心灰意冷的花木蘭,即使不在這群將士中找到歸宿,也會開始關注起自己的終身大事.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不讓兄弟擔心,不讓過去的袍澤擔心.
她或許真是這樣的人.
原來皇帝拓跋燾一直沒有忘了她.
原來花木蘭已經上升到這種層面了.
原來他們從來不曾看她是」花木蘭」,而依然是」花將軍」.
賀穆蘭莫名的有孝堵.
在她的時代,花木蘭已死,只有」替父從軍」的傳說存在.
雖然她起初只是為了不讓父親去送死這么簡單的願望,但從她是一個女人,且是最後活下來了的女人開始,注定就不會平凡.
對於未來的世界來說,代表女人某種自強精神和的花木蘭已經成了一個」符號」,至於這個符號是什么樣子已經不重要了.
誰會在乎一個」符號」的想法呢?符號就是人們想象的那個樣子啊.
賀穆蘭第一次無比端正的跪坐在案幾後,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浮現著各種奇怪的想法,以至於她連崔琳最終還是完成了謀士們」聳人聽聞」的最終目的都無法氣惱.
她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冷水般,久久的跪坐著,連崔琳什么時候離開了都不知道.
離開了花家的崔琳和友人游可騎上了馬,游可陪著崔琳在花家的門口靜靜的待了一會兒,在被周圍各種小媳婦大姑娘盯得快要逃跑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催促.
」懷瑾,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我有些後悔……」崔琳看著干的熱火朝天的漢子們,他相信怕是除了皇帝,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同時指揮的動這些天之驕子們做這些事了.
而這花木蘭,憑的僅僅是一個名頭而已.
他一點都不了解這個女人,但是他還是冒險來了,帶著他一貫的自信和動搖人心的本事.他也是一名戰士,此刻正在為了崔家的安危和大魏的安穩在戰斗.
他要步步緊逼,讓這個女人投身到比戰場更為可怕的朝堂和後宮中去.
但正如花木蘭所說的,『和一個在生死搏殺中渡過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這不是一個仁義之輩該做的事情.』
崔琳畢竟不是祖父那種浸淫在大魏政治中心數十年,玩弄人心和權術與鼓掌之間的老政客,所以他也會有一瞬產生後悔.
不過,這也只能稍稍讓他的良心動上那么一動罷了.
花木蘭和家國天下誰輕誰重,這實在是太容易不過的選擇.
更何況,崔琳覺得自己的做法也許會讓花木蘭過上更為尊貴,更受人尊敬的生活.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是個」戰士」啊.
崔琳調轉馬頭,在眾人各種打量的目光中開始往虞城方向歸去.
接下來,他只要靜觀其變,徐徐誘之就行了.
屋中.
賀穆.[,!]蘭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以後,發現自己陷入了一種誤區.
媽蛋,給那陰險小人帶到溝里去了!
她是賀穆蘭不是花木蘭啊!
什么拓跋燾,什么大魏,什么家國天下,精神坐標的……
關她鳥事?